“不戰不和”威脅不亞于戰爭

韓旭東

為了維護霸權，美國正在亞太區域展開排兵布陣的大動作。這種動作雖然動用了軍事手段，但還夠不上戰爭，而是形成一種“不戰不和”狀態。正是這種狀態，成為當前威脅相關國家安全的重要因素。

較之冷戰時期美蘇各自組成軍事集團展開軍事對抗、雙方在現實三維空間進行零和博弈等特點，當今國際博弈具有了很多新特點，比如美國軍事實力雖然一家獨大，但它與其他國家的博弈已呈現多領域、多空間特點，而非僅僅限于軍事領域；再如美國現在沒有明確的單一主要對手，很多時候找不到直接發動戰爭的對象，因而只能以所謂“超強軍事能力”時刻準備打壓可能出現的對手。這些新特點標志著國際間博弈發展到新的階段，更使美國感到自身面臨不確定性。

概括起來，這種不確定性主要在于：一是美國處在“一超多強”國際格局之中，但它對某些“強國”的發展模式和前景并不確定，因而無法確定自身受到挑戰的確切方式。傳統上看，世界性大國幾乎都是沿著“后起大國通過戰爭打敗守成大國”這種模式發展起來。而現在顯然不是這樣，但美國又不知道挑戰其地位的國家或國家集團以及這種挑戰最終將以何種方式出現，這當然讓它感到焦慮。

二是爭奪利益的空間正在發生變化，美國無法在多維空間占據主導地位。原始社會末期出現戰爭以來，勢力范圍爭奪的突出特點是地區性。隨著近代以來歐洲國家拉開殖民大幕，勢力范圍爭奪開始呈現出全球性，這種爭奪在二戰后美蘇全球角力時達到頂峰。但從冷戰后到現在，這種博弈開始進入新的空間，比如虛擬空間較量、電磁能力較量、法理較量、爭奪輿論和道德制高點的較量等等。而且，這種無邊界、非現實空間內的較量越來越受重視，也越來越趨激烈。美國在這些方面雖然同樣具有優勢，但其他國家有時也能實現非常規突破。因此，較之現實三維空間的軍事博弈，美國在這些新空間的爭奪中有所擔心，變得不是那么信心篤定。

面對這些不確定性，美國只得拾起其占據絕對優勢的軍事手段，通過不斷制造動蕩但又不觸發大規模戰爭，盡量增加自身能夠把握得住的“確定性”。在繼續保持霸權地位的基礎上，這種“不戰不和”狀態也有利于幫助美國在非現實空間博弈中贏得時間和空間，尋找制勝之道。

這種“不戰不和”狀態對美國當然有利，但對其他國家的安全卻構成了新的挑戰。某種意義上講，“不戰不和”已成為當前及未來一段時期國際安全局勢的一個主要特征。雖然它不是直截了當的戰爭，但對和平的威脅并不亞于戰爭。在這種狀態下，一國國家安全面臨的挑戰既包括傳統軍事較量，也有與傳統不同的諸多新挑戰，比如如何取得法律上的“理”、如何占據輿論主導、如何構建能力優勢體系等。這使維護國家安全不僅成為對國家最高戰略謀略能力的考驗，也是對民族智慧水平的檢驗。正因如此，提高全民國防意識、提升民族智慧水平、加強戰略層面謀略能力等都應受到重視。▲

（作者是國防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