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卓軍

現在全球獨角獸的情況是,硅谷90家,中關村40家。除此之外,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超過10家。
今年年初,世界銀行發布了《2016年世界發展報告:數字紅利》。在全球經濟發展趨勢不確定性普遍增長的情況下,該報告提出了大力關注數字紅利(Digital Dividends)的問題。尚不能說獲取數字紅利就是許多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走出困境的唯一解藥,但認真看待這個問題有助于我們堅持"創新、協調、綠色、開發、共享"的方向。可以說,2016年世界發展報告發起對數字紅利的討論非常及時。
所謂數字紅利,指的是數字化帶來的附加利益。世界銀行報告關于數字紅利的討論和分析重點是圍繞如何通過數字化的相關投資和投入來促進經濟增長、保持和擴大就業及提升服務質量展開的。
應怎么樣看待世界的發展?世界是物質的、能量的、信息的、精神的。其中,信息對于物質、能量及精神有著巨大的黏合作用。
20年前的1996年,美國MIT教授尼古拉斯·尼葛洛龐帝(Nicholas Negroponte)出版了一本對世界影響很大的書 - 《數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認為原子世界必將走入比特世界。現在我們知道,虛擬的比特的必須和實際的原子的緊密結合,至少對于人的生存和生活來說,比特和原子缺一不可。技術進步使我們感受到信息社會的魅力和信息時代的魔力。大數據、云計算和物聯網架起了讓人們認識和把握信息社會及信息時代發展到什么程度和狀態的空間坐標。大數據是來自并展示或說明一切事物的原料,物聯網是傳送這些原料的通路和渠道,而云計算則提供了處理和加工這些原料的方式和能力。人類進化之后,采集數據、存儲記憶數據、處理數據就成了人們生存和生活的基本需求,石子計數、“結繩而治”是早期人們存數記事的方式之一,從而也決定了當時人們能夠實現存數記事的能力。有需求就能促進供給能力的提升,合理的供給能力反過來又能刺激形成新的需求。長期以來,數據、文字等各類綜合信息是以書籍、報刊、唱片、膠片、錄音和錄像磁帶等形式記載和存儲的。即便是計算機技術出現的最初階段,數據的存儲形式也是以模擬信號為主。直到上世紀80年代,數據的數字化才開始涌現式地發展。
如果把一切非數字信號形式的數據統稱為模擬信號數據的話,根據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馬丁·希爾伯特(Martin Hilbert)教授的分析,從1986年到2007年的21年間,全球存儲模擬形式數據的能力以每年近10%的增速提升,從1986年的2.6個艾字節(一個艾字節相當于2的60次方個字節,相當于4000個美國國會圖書館全部藏書的數字化)增加到2007年的19個艾字節,而存儲數字形式數據的能力則以每年超過56%的增速在爆發式地發展,從1986年的0.02個艾字節加強到2007年的280個艾字節。通過仔細考察,可以符合邏輯地做出斷代:從2002年開始,我們這個地球真正進入了數字化時代,因為這一年,全球儲存起來的全部數據,數字形式的已經超過了50%。之后,這個數字化的強勁勢頭依然不減,從2007年算起到2020年,全球的數字數據存儲能力還會以每年超過47%的增速繼續提升,屆時全球能夠存儲的全部數字數據將超過45056個艾字節,而模擬形式的數據所占的比重將微乎其微。不妨作一番令人印象深刻的描述,到2020年時,如果把所有數字數據都存放在厚度為7.5毫米,容量為128G的蘋果平板電腦內,這些平板電腦平躺著摞起來差不多可以形成地球與月亮之間7根頂月立地的柱子。毫無疑問,數字化會給很多相關的企業、行業及領域帶來機會,甚至是直接的收益,例如,計算機巨頭戴爾(DELL)已經與存儲器巨頭易安信(EMC)宣布了總價值為670億美元的并購計劃,這起產業發展史上的最大并購案對行業的發展必然會產生巨大影響。但對于社會和區域經濟發展來說,我們所要特別關注的數字紅利則必須惠及更廣的范圍。經濟增長、就業增加、服務改善很大程度上正需要通過數字化創造出的附加利益來實現。有效發展數字化經濟必須認識和辨識新的需求,當然需求有時也可以培育和創造,然而無論認識需求還是培育需求,其中都充滿挑戰。
數字化的快速發展在未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仍將是一種必然的趨勢,人們是否真的對此作好了準備?筆者愿意提及十七、八年前的一個經歷:一天傍晚在路上見到一位衣帽不算太整的人一邊騎著小三輪車一邊打著手機,連嗶嗶機都沒有的我不由得感到很詫異。不過不久我就跨過了嗶嗶機直接有了第一部手機,當然不是因為受了“刺激”而是工作真的很需要。這件事實質上提出了一個尖銳問題,我們的慣性思維讓我們得到的關于人的需求到底應是什么樣子的感受在新技術新事物潮流的沖擊下,還能站得住腳嗎?目前全世界人口已經接近74億,存在的家庭數目大約是21.5億個。把所有家庭按經濟狀況從“窮”到“富”排列起來,最貧窮的20%家庭中竟有70%即3億個家庭擁有手機,而與此同時,他們卻可能沒有獨立的廁所并缺少清潔用水。所以,無論是對工作需求還是更重要的生活需求問題,在數字化時代我們都需要理性地再認識。是的,在全球貧富差別仍然很大的現實面前,正在使用著的手機數目卻達到了52億部。相比之下,互聯網的接入用戶還不夠多,目前是32億人,其中能夠接入高速互聯網的只有11億人,換句話,全球尚有近60%的人口不能使用互聯網,而世界無網絡人口主要居住地區恰恰包括了人口大國印度也關聯到我國。可以肯定地說,不能接入互聯網,特別不能接入高速互聯網,就無法充分參與數字經濟。當然,我們也可以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形勢,就是未來通過提高互聯網的普及程度,我國在數字經濟深化的過程中還能迎來更大的機會。
《2016年世界發展報告》明確指出,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需要非數字的配套機制。如果這些機制的建立一時還難于跨越國家和地區的話,那么在政策的選定上則必須有清晰的目標導向,既在一個國家和地區內要有助于營造商業環境,使得企業能夠為了消費者的利益而利用互聯網進行競爭并實現創新;有助于勞動者、企業家和公職人員掌握恰當的技能以抓住數字世界中的各種機會;有助于政府機構和公權力部門在公民監督能力日益得到加強的條件下提供更好的服務。
可以感覺得到,隨著數字化的深入,全球經濟的一體化發展及不利于這個一體化進程的各種“軟性障礙”的改變和退出都會出現。數字化和信息化的特征不是虛擬的,它顯然有助于對物質世界和能量世界的認識,進而促成新業態和新技術的出現。中國的最大優勢是人口眾多、市場巨大,而相對弱處是創新不足、人的素質整體需要提升。數字紅利就在那里,能否均惠民眾,如何獲取?這是巨大的挑戰,個人包括創業者和從業者、企業、機構甚至政府對此都無法回避。而這正是機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