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對比研究
——基于社會嵌入理論視角

解芳芳 朱喜鋼

中日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對比研究
——基于社會嵌入理論視角

解芳芳 朱喜鋼

為防止老年人被社會邊緣化，應尊重其再社會化的需求。社區居家養老是通過社會關系網絡實現再社會化的理想模式?；谏鐣度肜碚撘暯?，借鑒社會嵌入客體——即社會關系三個層面的分析框架：制度秩序嵌入、組織間制度嵌入、人際嵌入，對比分析中日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社會嵌入程度發現,我國在三個層面的社會嵌入均低于日本，老年人再社會化程度也低于日本。為此，必須加快養老事業的法制化、鼓勵多種非營利組織加入、培育高質量的人才隊伍、營造多樣的社會交往活動，同時需要重視老年人的潛在資源價值以及老年人主動選擇社會的交往意識。

社會嵌入理論；再社會化；社會關系；社區居家養老模式

1 引言

居家養老的模式最早來源于西方發達國家,主要指對老年人群的“社區照顧”[1]，其方式是通過社區為老年人提供范圍廣泛的預防性、補救性和發展方面的服務，使老年人能夠在普通的街道中過普通的生活,在已經居住習慣了的住宅和街道中持續居住，繼續成為參加經濟活動的、有用的公民”[2]（《老齡問題維也納國際行動計劃》）。由于 “社區居家養老模式” 固有的經濟成本低、社會效益顯著、人文關懷性強的特點，所以其作為一種較為成功的養老模式廣受發達國家推崇[3]。

當下，我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已達到2．16億，占總人口的16．7%（2015年），養老需求日益膨脹，根據《第四次中國城鄉老年生活狀況抽樣調查》結果顯示，2015年，中國城鄉老年人自報需要養老照護服務的比例為15．3%，比2000年的6．6%上升近9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子女老人分居，家庭小型化的趨勢，使得家庭對老年人照顧壓力增大，傳統家庭承擔養老職能下降。而在我國傳統的觀念里，有著強烈故土情結的老人更愿意在熟悉的居住社區附近接受養老的服務。社區居家養老模式，既注重家庭又減輕子女負擔，漸漸流行。與西方國家類似的是，我國社區居家養老是以社區為依托，由政府和非政府組織以非營利的方式，結合老人養老需要,為老年人提供日間照料、生活護理、家政服務和精神慰藉[4]。

2005年，我國民政部制訂的《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建設規劃（2011-2015）》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均指出，要“建立與完善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支撐的社會養老服務體系”，至此居家養老模式已上升到法律層面。隨著國家對“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的重視，目前我國很多城市如北京、上海、南京、武漢、大連等已經在多年的實踐基礎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5]。盡管初步建立起社區居家養老的服務體系，但與發達國家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如何建立適合中國國情的社區居家養老體系，提高并完善社區居家養老模式水平，使之成為化解我國人口老齡化風險的一劑良方。為此，本文試以社會嵌入的理論視角，比較分析中外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的不同特點，并以此建立一個具有一定理論建構與實踐引導意義的分析研究框架。

2 社區居家養老 “社會嵌入”的分析框架

“社會嵌入”來源于“新經濟社會學”，它通過社會學研究經濟活動，認為經濟活動并非脫離于社會關系或社會交往而單獨運行?？枴げㄌm尼（Polanyi）在《The Great Transformation》中所提出的“嵌入”概念，指的是一個系統有機結合進另一個系統之中或者一事物內生于其他事物之中的客觀現象；“經濟的社會嵌入”認為經濟活動是一個制度化的社會過程，即經濟行為嵌入社會結構[6]。隨后格蘭諾維特（Granovetter）豐富并發展了嵌入理論，認為社會關系是一種基于信任、文化、聲譽等因素的持續性社會關系，嵌入的主體是個人或企業的經濟行為,嵌入的客體是社會關系,嵌入方式是信任、文化、聲譽等作用機制[7]。哈利寧（Halinen）和特如斯（Tornroos）進一步把嵌入內涵擴大到了兩個主體之間的互依、互適[6]。

目前社會嵌入的概念已出現泛化，其研究對象亦已經從經濟活動走向生活的方方面面?；诖耍瑢⑸鐣度肜碚撘肷鐣蛹茵B老的研究。老年人因生理機能的下降與社會身份的轉變，逐漸進入弱社會交往以及弱社會關系的階段，而社會邊緣化的結果往往加速衰老。老年人有再社會化的需求與權利。而社區居家養老模式讓老年人仍在熟悉的社區生活，仍然參與社區的社會交往，社區在提供各種服務的同時能夠滿足老年人再社會化的需求。綜觀國內的相關研究發現，已有學者將社會嵌入理論用于分析社區居家養老。李翔認為社區居家養老應該介于社會化的不足的傳統家庭養老與過度社會化的機構養老之間[3]；馬凱、劉鳳至認為我國社區居家養老社會關系趨向弱化并分析了弱社會關系形成原因等[8]。但上述研究尚缺乏針對具體社區居家養老案例解析——探討社會關系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本文借鑒了社會嵌入客體——即社會關系三個層面的分析框架：制度秩序嵌入、組織間制度嵌入、人際嵌入。制度秩序嵌入指的是經濟行為融入于社會制度秩序中；組織間制度嵌入指的是經濟行為融入戰略聯盟和組織間網絡的組織機制；人際嵌入指經濟行為主體嵌入的多種網絡，以及這些網絡對行為主體的身份、利益、能力和實踐的影響[6]。筆者嘗試將制度秩序嵌入、組織間制度嵌入、人際嵌入分別對應于養老秩序嵌入、養老組織嵌入、老年人交往嵌入，并用于中外的案例比較研究。為此，構建了“社區居家養老”的社會嵌入分析研究框架（圖1），由此探討在社區居家養模式的背景下，社會關系對于老年人再社會化的重要性。研究發現，在社區居家養老的養老秩序、養老機構組織體系、人群交往等方面，中日兩國間存在明顯的差異。

圖1 社會嵌入理論視角分析思路圖

3 案例選擇

英國、瑞典、美國、日本等國在多年的實踐下，其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發展各具特點。英國是在國家福利制度的背景下，通過社區照顧，由社區專業人才、親人、朋友構成服務體系為社區老人提供服務；瑞典也是在國家福利制的背景下建立社會化養老體制，并通過發展自治團體提供具體服務；美國實施了全面醫療照顧（PACE），是一種基于醫療保險的全面照顧社區居家養老模式；日本與西方國家不同，在高度重視與強調家庭養老的基礎功能上，通過護理保險制度，建立起社區居家養老的體系[9]。因日本在養老文化傳統觀念上與我國相似且在應對老齡化問題上積累的豐富經驗，所以本文選其為研究案例。

國內由于社區居家養老模式還處于培育階段并未形成體系，各地以試點形式積極探索適應我國的特色模式，并形成了幾個相對發展成熟的代表性案例。上海形成了管理規范的模式，建立起市、區（縣）、街道（鎮）三級居家養老管理形式；南京鼓樓區“心貼心”老年人服務中心形成了政府向民間組織購買服務模式，被稱為“中國式城市養老的鼓樓樣本”①；武漢百步亭社區是榮獲首屆“中國人居環境范例獎”的唯一社區，被評為全國文化先進社區，通過招募大量社會志愿者與社區空巢老人結對，為老人提供精神慰藉與服務，從而構建了志愿者力量強大的社區居家養老模式[10]。

4 中日社區居家養老服務模式的嵌入性對比

4.1 養老秩序嵌入

養老秩序的嵌入需要通過政策嵌入、管理嵌入、資金嵌入等，將社區居家養老嵌入到一系列規章制度中，從而確定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的系統性建構。

4．1．1 政策嵌入與管理嵌入

日本確立的社區居家養老模式與半個世紀以來完善的養老政策體系密不可分。

從宏觀養老政策來看，自20世紀50年代起，頒布的《國民年金法 》、《厚生年金法（新法）》，強制20 到 60 歲的日本公民參加國民年金體系，確立了日本公共養老基礎年金制度，并發揮了國家養老事業基礎性作用。

從社區居家養老相關的具體政策來看，通過《老人保健法》、《黃金計劃》，養老責任由政府下放至社區和家庭，開始推行社區照顧模式，并鼓勵非營利組織的加入與提供低價位的“三代同堂”式住宅等。通過《社會福利士和介護福利士法》、《福利人才確保法》，規定護理人才應具備的工作能力和專業技術知識能力，并推出資格證書制度，從法律上對看護理人才進行培養及給予其應有的經濟、社會地位的保障。《介護制度》確立了社會保障式家庭看護保險制度，并將重心轉移到了構建地區養老支援中心。法律規定，地方政府在每萬人口的區域內必須建設一個居家養老支援中心，為老人提供看護經理、社會福祉、保健師等多樣化服務[11]。

我國的社區居家養老模式還未形成系統的法制化建設。

199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頒布實施，初步形成對老年人權益保障的法律體系，強調了家庭養老的重要地位。直到《關于加強老齡工作的決定》（2000）頒發，才明確提出了以家庭養老為基礎、社區服務為依托、社會養老為補充的養老機制，使得社區居家養老理念得以形成?！蛾P于加快實現社會福利社會化的意見》（2006）、《關于全面推進居家養老服務工作的意見》（2008）逐步將居家養老服務推上了專業化、規范化的軌道?！吨袊淆g事業發展“十二五”規劃》（2011）提出建立健全縣（市、區）、鄉鎮（街道）和社區（村）三級居家養老服務網絡，實現服務網絡覆蓋所有的城市街道、社區和80%以上的農村鄉鎮、50%以上的鄉村社區。在《民政部關于鼓勵和引導民間資本進入養老服務領域的實施意見》鼓勵和引導民間資本進入養老服務領域，實現養老服務投資主體多元化，緩解養老服務供需矛盾?！吨泄仓醒腙P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民政部財政部關于中央財政支持開展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工作的通知》推動醫療衛生和養老服務相結合，并選擇一批地區進行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促進完善養老服務體系（表1）。

從地方相關重要的法規來看，南京市政府頒布了《南京市居家養老服務標準》（2013）《南京市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管理辦法（試行）》（2014），上海則頒布了《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規范實施細則（試行）》（2015），都對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的實施方案、服務內容、獎懲措施、監督機制做了相關的規定。上海市與南京市的法規相比更加詳細，例如在服務質量評價上都提出了建立機構自我評價、服務對象評價、第三方評價的三方評價主體 ，以及評價指標與評價方法，但上海的評價指標與評價方法更加多元化（表2）?？傊诘胤綄用娓鱾€試點的標準各異又缺乏統一型法規。國家應在借鑒地方有價值的法規經驗基礎上，從而頒布社區居家養老統一的運行標準。

表1 中日社區居家養老政策對比表

表2 南京與上海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質量評價對比表

盡管我國形成了以社區居家養老的理念，也頒布了相關政策促進發展，但目前中央未有以社區居家養老為主的全國綱領性文，而民政、殘聯、老齡等部門頒布的一系列社區居家養老相關的政策，又存在政出多門的現象，未有來自國家層面的整合性文件，造成了法律之間的沖突，如《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鼓勵個人舉辦家庭化、小型化的服務機構，允許社會力量利用居民住宅開辦社區養老照料設施，《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也明確“鼓勵、扶持企業事業單位、社會組織或者個人興辦、運營養老、老年人日間照料、老年文化體育活動等設施”。這些規定與《物權法》“民房不得用于經營用途”的規定相悖，無法進行工商登記，難以獲得合法服務資質，限制了社會組織發展社區居家養老的力量。

4．1．2 經濟嵌入

日本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建設具有穩定的資金來源，主要得益于《介護制度》。它規定年滿 40 歲的公民都要交納看護保險費，其費用構成為政府承擔50%，個人承擔50%[12]。年滿65歲需要護理時，接受介護理療的費用個人僅承擔10%，國家和地方政府各承擔 45%[13]。

相比較日本保險制度穩定的資金來源，我國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建設資金來源比較薄弱。目前以國家發行社會保障基金福利彩票資助為主要來源，部分通過民間組織參與政府或商業項目獲取資金，部分政府每年為城市中特殊群體群購買服務的經費投入[10]。

4.2 養老組織嵌入

養老組織體系的嵌入需要將社區居家養老融入到提供養老服務的組織中。

日本社區居家養老是由多種組織參與并提供養老服務的，主要有以下兩種：一是由政府服務人員為主的官方機構；二是非營利組織(NPO):包括了民間組織，比如會福利協會、社會福利商社，主要通過政府資助與市場化運作；志愿者組織，如家庭婦女、大學生、健康老人，主要以免費或收取低廉費用的形式提供聊天、送飯等服務；企業養老，其服務主要是企業內部員工[14-15]。

日本的非營利組織機構數量遠在官方機構之上，主要得益于《推進高齡者保健福利 10 年戰略計劃》與《特定非營利活動促進法》等一系列政策，政府以“三三制”,即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創辦者各承擔1/3的補貼形式予以支持，不僅規范了NPO的發展，亦極大地刺激了NPO創辦福利事業的積極性。

日本社區居家養老組織內部形成了“管理員—專業工作人員—照顧員”的專業化體系[14]，其專業工作人員（介護工作者）必須進行兩年，共計1500學時的培訓并具有三年的工作經驗，通過國家專業資格考，方可持證上崗[15]。

面對龐大的老齡化人口，即使是在日本專業人才的缺失仍然十分嚴重。雖然《福利人才確保法》對專業人才的經濟與社會地位給予保障，使得早期介護員工人數明顯增加（從2001年至2005年，由17萬增長到40萬人），但自2006年起，日本介護員工因工資低、精神壓力大等原因出現了20．4%的離職率，遠高于當年日本所有工種的平均16．2%的離職率[16]。

上海市形成了市、區（縣）、街道（鎮）三級居家養老服務的管理組織形式，市政府負責全市政策、法規的制定和對工作進行指導監督，由區縣級政府設立的區級社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具體實施本地區的居家養老服務的指導、服務審批、監控、評估工作，最后由街道居家養老服務中心面向老人直接開展服務[17]。按照《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規范》工作人員應形成管理人員—專技人員—工勤人員模式，并接受相關專業知識和技能培訓，持有行業認定的證書上崗。

南京鼓樓區創建的“居家養老服務網”，陸續整合了鼓樓區的大部分養老服務站，包括民非社會組織1213個、社會團體256個，合計1469個②，形成了民非企業的養老組織聯盟，實現了同業支持型組織資源的共享。以“心貼心”中心為例，形成了“管理員—服務人員”的工作體系，服務人員由下崗人員及志愿者等構成，其中不乏專家、教授、工程師、經濟師、醫師等專業人才，工作人員則需要通過“心貼心”的培訓獲取證書才能提供服務。

武漢百步亭社區則是形成了公共服務、市場運作、社會組織參與的服務模式。由6 個黨支部及 211 個樓棟黨小組組成，為社區居民提供是各類社區居家養老服務[10]。形成了管理員—專業人員—服務人員/居民互助的工作體系。武漢市非常重視社會組織的力量，招募了大量的社會人士或居民充當志愿者，展開社區服務活動，據統計百步亭居民有近三成注冊為志愿者[18]（表3）。

4.3 老年人交往嵌入

老年人群的交往嵌入需要將社區居家養老盡可能融于社會交往中。

日本社區居家養老為老年人提供了多樣化的服務：居家上門服務、短時托付服務（日間護理服務、短期照顧服務）、長期照顧服務、健康指導服務等。多樣化的服務照顧了老年人日常生活與身體健康保養，而社區設立的活動中心則為退休老人提供豐富的活動。日本川崎市的“玲之會”，作為NPO的志愿組織，其成員大部分由家庭主婦構成，主要活動為唱歌、做游戲、做手工、健康講座等，一方面增加了老年人的社會交往，使得老年人結交了新的朋友，一方面也給了家庭主婦“自我實現”的機會[15]。日本類似雙贏的做法很多，例如將養老機構與幼兒園合設，既填補了老年人的精神空虛，又使得兒童受到關愛。

事實上，除了由社區居家養老所提供的多樣化活動，還應盡可能地挖掘老年人的潛在價值。《高齡者雇傭安定法》和《高齡者職業安定對策基本方針》為老年人提供了社會再就業的保證，對雇傭老年人企業發放“繼續雇傭獎金”。而日本老年人自身作為經濟獨立、擁有豐富人脈與多年的工作經驗，也有意愿選擇再就業去填補空虛的老年生活，這也實現了日本老人的再社會化。

上海社區居家養老目前提供服務餐服務、 助潔服務、 助醫服務和康樂服務四大服務。通過社區老年活動室、老年協會、 社區老年學校等機構，將文化體育資源整合，為老年人提供康樂服務與精神慰藉。上海居家老人對醫療護理、聊天談心、看書讀報等需求非常強烈,而當前的社區居家養老供給主要在于提供活動場所和簡單的日常生活服務等方面，未形成多樣化的活動[19-20]。

表3 中日社區居家養老組織形式對比表

南京市鼓樓區“心貼心”老年人服務中心提供的服務主要有生活照料、膳食服務、康復保健、生活護理、文化教育、社交活動、精神慰藉、應急服務八類。筆者通過對2名管理人員以及5位老人進行的深度訪談中發現，“心貼心”中心的服務主要集中在生活照料、膳食服務、應急服務、康復保健等一些基本的生活服務類項目，而文化教育中老年大學所開設的19個課程中，只有3個生源穩定，即智能手機應用、聲樂、民族舞課程。在“心貼心”中心所提供的社交活動中參與老人數量并不多，大部分的社會活動反而是由老年人興趣團體自發組織的?？傊?，“心貼心”中心更多承擔的是老年人的基本生活服務，還未為其營造充分的社會嵌入。

武漢市百步亭社區為社區老人提供老年大學、中醫醫院、公寓食堂、24小時應答服務、貼心家政等十類居家養老服務。基于百步亭強大的志愿者力量，展開了個案、小組和社區三類服務，豐富老年人的社會活動。個案是與空巢或困難的老人“一對一”，為其提供必要的家政、醫療保健、精神慰藉服務；小組服務是為老年人開展不同類型的小組，比如老年人互助小組、老年人康樂小組、老年人支持小組、老年人各類興趣小組，豐富老年人的娛樂活動；社區服務整合社區資源，營造鄰里互助、志愿者幫扶的社區養老氛圍[18]（表4）。

表4 中日社區居家養老社交活動對比表

5 總結與建議

從社會嵌入視角來看，日本的社區居家養老是一種充分的社會嵌入，如圖2所示。

圖2 日本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社會嵌入分析圖

首先在養老秩序的嵌入層面，日本的社區居家養老是一種充分的養老秩序的嵌入。表現在政策與管理方面，政府對養老事業長期以來的法制化建設，為社區居家養老模式提供了制度保障；在資金嵌入方面，通過保險制度而獲得穩定的資金來源。其次在養老組織嵌入層面，通過多種組織參與以及高質量的人才準入機制，為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確立了高質量服務標準。最后在老年人交往嵌入層面，通過養老機構對老年人多樣化社交活動的營造，以及社會對老年人再就業潛力的重視與挖掘，使得老年人充分融入到社會交往中，最終實現了日本老年人再社會化過程。

相比較而言，我國的社區居家養老是一種非充分的嵌入，如圖3所示。

圖3 中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社會嵌入分析圖

首先，在養老秩序嵌入層面，我國社區居家養老是一種非充分養老秩序嵌入，表現在政策與管理的嵌入方面，除了上海頒布的地方法規《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規范實施細則（試行）》明確規定了具體的引導措施、服務內容，國家層面還未形成系統性社區居家養老法律；在資金嵌入方面，目前主要來自于福彩資助，資金缺口依然較大。其次，在養老組織嵌入層面，除武漢百步亭社區，上海、南京鼓樓區均未形成多元群體參與的組織形式。在專業人才建設方面，我國養老服務人才缺乏，按照國際公認的規則，每三位老人需要1名護理人員，我國養老護理員的需求大概在1000萬左右，但是目前我國養老機構人員不到60萬，持證上崗的不足10萬[21]。上海、南京鼓樓區、武漢百步亭社區的專業人才是通過相關機構培訓證書準入的，相比日本人才的專業性方面還有差距。最后，在老年人交往嵌入層面，養老機構對老年人提供的社會交往活動不多，目前養老服務偏重于日常生活護理和家政服務，除了武漢百步亭社區，其他城市試點并未將老年人充分地融入到社會交往中，影響了老年人充分再社會化的實現。

我國的社區居家養老模式還處于試點培育期，與養老體系較為成熟的日本相比還有很大的距離，要使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得以完善，政府應為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建立相應的法律政策，為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的規范化運營提供保障，為社區居家養老模式可持續運營提供資金的支持。政府與社會盡可能提供一些機會以提升老年人社會融入的水平。同時，鼓勵非營利組織參與到養老事業中，充分挖掘社會再就業群體與志愿者的力量。此外，養老機構應關注老年人社會交往的需求，針對性提供多樣的社會文體活動以及再就業培訓，擴大老年人的社會交往圈。最后，部分老年人亦應該根據自己的身體條件主動選擇合適的再就業與社會保持聯系。

注釋：

①周巍,郝蘇明,丁安詳．中國式城市養老的“鼓樓樣本” [EB/OL]．[2009-06-09]．http：//www．cnca．org．cn/default/iroot1000610000/4028e47d20e6cce70121c2cb561809df．html．

② 鼓樓區民政局．南京市鼓樓區舉行首屆社區服務資源推介會暨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項目對接會[EB/OL]．[2015-04-28]．http：//mzj．njgl．gov．cn/art/2015/4/28/art_397_22328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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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于向鳳

To prevent the elderly marginalized, we should respect the social demand． The model of community-based home care for the elderly is through the social network to realize Re-socialization．Based on social embedding theory, draw lessons from social embedded object that is,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three dimensions of the social relations： institutional order embedded，institutional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 embedded,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 embedded, to comparative analysis the degree embedded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the model of community-based home care for the elderly finding： in the three levels of social embedded lower than Japan, the elderly and Re-socialization are lower than that of Japan． So we must speed up the legalization of endowment enterprise, encourage various non-profit organizations to join, cultivat high quality talent team, build a variety of social activities,also need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potential resource of old people take the initiative to choose the social consciousness of communication value and the elderly．

embedded theory ; Re-socialization ; social relations ; the model of community-based home care for the elderly

C912

A

1674-4144（2016）-11-75（8）

解芳芳，南京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碩士研究生。朱喜鋼，南京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