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關于婦女家庭地位平等思想的現實意義

張蕾 崔浩

[摘 要]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十分重視男女地位平等問題，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文中開創性地論述了婦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平等問題，從家庭形式與婦女地位的演變過程揭示婦女家庭地位平等的歷史進步性。恩格斯關于婦女家庭地位平等思想對形成和諧和睦家庭關系具有重要啟示。

[關鍵詞]婦女解放；家庭； 地位平等

[中圖分類號]A1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6）07 — 0014 — 02

馬克思恩格斯對婦女問題的看法在其經典著作中有零星涉及。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文中，恩格斯系統闡述了婦女解放、婦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平等的思想。

一、家庭形式與婦女家庭地位的歷史演變

恩格斯在此書中對婦女問題的闡述是通過對人類社會家庭形式發展變化的歷程來呈現的。恩格斯從摩爾根的《古代社會》著作中得到啟發，認為人類在進入文明史之前經歷了蒙昧時期和野蠻時期。不同的文明程度決定了家庭發展的不同形式：蒙昧時代的婚姻形式是以群婚為代表，而專偶制婚姻形式的出現適應了文明時代發展的需要。在蒙昧時期，人類處于雜亂的性交關系，過著“真正的共產主義”生活，那時候沒有階級壓迫和貧富差距，對婦女的歧視和壓迫自然也不會存在。而到了血緣家庭中，同輩份的人互為兄弟姐妹，也互為夫妻，排除了不同輩份之間的性關系，這無疑是人類歷史發展的第一個進步。第二個歷史性的進步出現在普那路亞家庭中，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之間也排除了性關系，這是群婚的最高形式。第三階段的對偶制家庭出現在蒙昧時期向野蠻時期的轉化階段，是群婚制向個體婚制的過渡形式，由于經濟上的限制，普遍實行一夫一妻制。原始的共產制家戶經濟自此開始走向解體。在共產制家戶經濟中，女子普遍來自于同一氏族，男子來自于不同氏族，這是當時婦女占統治地位的重要基礎。共產制家戶經濟的解體意味著婦女在家庭的統治地位的終結。在原始社會的前三種家庭形式中婦女的社會地位高于男性，受人尊敬。

隨著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和財富的積累，生產資料私有制逐漸形成，這是人類文明時期開始的重要標志之一。經濟基礎決定社會上層建筑，原先的家庭形式已經不能滿足社會經濟基礎的要求，專偶制家庭取代了對偶制家庭成為社會的經濟細胞。奴隸制在這個階段開始產生。財富的增加和生產資料私有促成了丈夫在家庭的統治地位并使之進一步強化。專偶制婚姻最明顯的意圖就是“生育有確鑿無疑的生父的子女”以便繼承父親財產。此時，社會財富都集中在男子手中，妻子淪為丈夫的私人財產和生育子嗣的工具。專偶制家庭針對婦女而言是專一的，對男子不具備任何約束力。所以恩格斯感嘆女性第一個具有世界意義的失敗就是母權制被推翻。

二、婦女家庭地位平等以一定的社會經濟條件為基礎

恩格斯強調指出婦女解放的首要先決條件是讓婦女回到社會公共事業中去。在原始的共產家戶經濟之中，婦女的勞動具有社會性質，是一種公共的必需的勞動，婦女在當時出于受人尊重的社會地位。而在專偶制家庭中，婦女的勞動失去了社會性質，是一種純粹為丈夫服務的私人勞動。丈夫占據了所有的財富，是資產者，而婦女在家庭中是無產者，不得不接受丈夫的剝削。要徹底改變婦女的這種狀況，必須使婦女從具有剝削性質的私人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投身于社會公共事業之中。而要使婦女投身社會公共事業，有賴于現代工業化大生產。因此，可以說婦女的解放首先取決于經濟上的解放。只有經濟上徹底解放，才是女性解放最重要的保障，“女人通過有報酬的職業極大地跨過了她同男性的距離；此外再也沒有別的什么可以保障她的實際自由。”①

婦女地位低下不是自古如此，而是人類社會發展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而婦女地位平等必須建立在一定的社會經濟條件基礎上。專偶制家庭的產生完全是由于經濟上的原因。在群婚制和對偶制中，婦女處于和男性完全平等的地位。正是由于私有制產生，專偶制家庭的出現才導致了婦女地位的下降，淪為丈夫的私有財產。這是生產力有了一定的發展但又不太發達的結果。從人人平等的原始共產主義社會走向了性別歧視和階級壓迫的私有制社會是不可避免的。這既是歷史的進步但在某種層面上說又是歷史的退步。但是隨著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婦女受奴役的經濟基礎必將不復存在。恩格斯從社會經濟發展層面上論證了婦女必將而且應該被解放和婦女地位平等的實現，認為性別歧視和階級壓迫同根同源，婦女解放、男女家庭地位平等與全人類解放密切相關。

愛情是婚姻的基礎，婦女愛情解放是婚姻平等的前提。恩格斯提倡“當事人雙方的相互愛慕應當高于其他一切而成為婚姻基礎”的婚戀觀。在恩格斯看來，資本主義社會中婚姻在統治階級中完全是出于經濟和政治上的考慮而不是愛情，男女雙方的結合不是基于愛情基于家族的利益。資產階級理解下的婚姻是一種契約或者說是一種法律行為，因為它就兩個人的終身歸宿問題作出了規定。值得注意的是，恩格斯并不反對離婚，認為雙方在愛情消逝后，選擇離婚于己于社會都是一件幸事。資產階級婚姻為了維持家族利益在沒有愛情的情況下還必須將婚姻維持下去。這種兩性關系是恩格斯深惡痛絕的。恩格斯認為婦女真正的愛情解放不會因為經濟或者其他原因的考慮而委身不愛的男子或者拒絕所愛的男子。簡言之，愛情解放是婦女應該與她真愛的男子在一起。但是，這種理想狀態在階級壓迫和階級統治的社會中是不可能真正實現的，必須在男女平等和愛情自由的基礎上才可能實現。

三、以男女地位平等為基礎形成和諧和睦家庭關系

和諧家庭是社會和諧的基礎和組成部分，而只有建立在男女地位平等基礎上的夫妻關系才能確保家庭關系的和諧和睦。現代女性不同于封建社會中的傳統女性，在家庭生活和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尤其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有著強烈的自我意識，獨立的人格和自由開放的思想。作為家庭經濟來源之一的她們必然要求擁有對家庭資源的控制權，參與家庭事務的決定以及在家庭中與丈夫分享威望與話語權。因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和婦女在家庭與社會中的地位作用變化，堅持家庭男女權利平等、尊重女性人格尊嚴和價值就成為構建和諧和睦家庭的必要條件和重要基礎。在社會主義新中國，我國婦女地位有了很大提高，但在由傳統社會向現代化轉型的歷史時期保障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平等還需要做以下幾個方面的努力：

（一）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控制兩性收入差。婦女受壓迫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生產力不夠發達，男女地位不平等根源于經濟上的不平等，當實現了男女經濟權利的平等，當婦女受壓迫和受歧視的經濟基礎將不復存在時，即當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隨著經濟上的解放婦女會被徹底解放。我國正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不高，男女收入還存在一定差距，在體力型為主的行業崗位上男性平均收入遠高于女性，這造成婦女在某些方面地位仍低于男性的原因。最根本的解決途徑是在大力發展生產力的同時減少男女收入差距，當然要解決由于男女體能和生理差異等原因造成的不平等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長期努力。

（二）保障婦女的各項權利，保證婦女平等參與社會生產。恩格斯把婦女參與社會事業當作是婦女解放的首要先決條件，認為婦女參與社會事業的程度決定著婦女解放的程度。女權主義者薩克斯在其著作《重新解讀恩格斯——婦女、生產組織和私有制》一書中重申恩格斯的觀點“婦女參加社會勞動是婦女解放的根本條件”①而要保障婦女順利參與社會事業，保障婦女的經濟社會權利至關重要。然而，目前我國在婦女權利保障方面很不完善，在教育、就業等社會資源分配方面還存在著性別歧視。解決這些問題一方面需要更新觀念，社會和男性要平等對待女性，在各個領域都要鼓勵男女平等競爭；另一方面，需要加強立法，通過法律來有效地保障婦女各項權利，保障婦女能夠平等順利地參與到社會事業中來。

（三）提倡基于愛情的婚姻觀。“只有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才是符合道德的。”這句話簡潔明了地概括了恩格斯的愛情婚姻觀。它廣為傳頌，成為無數青年男女的愛情宣言，也是對抗包辦婚姻的有力口號。不可否認，在當今中國一些落后的農村地區仍然存在著買賣婚姻現象，有些女性甚至把婚姻當成改善自己和家庭經濟狀況的手段，向訂婚男方索要錢財，遠遠超出男方家庭承受能力。這樣建立在金錢關系上的婚姻沒有幸福可言，對于當事人以及整個社會而言都是不幸的。所以，理想的兩性關系應該是男子不會用金錢或者其他社會手段去買的婦女的獻身，婦女也不會因為經濟上的原因委身于不愛的男子或者拒絕她所愛的男子。愛情至上的婚戀思想無論是對當時物欲橫流資本至上的19世紀資本主義社會來說，還是對現今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生產力不發達和社會財富不能滿足大多數成員需求的中國來說，還是對于建立男女平等的家庭關系都具有積極的指導意義。

毋庸置疑，恩格斯關注的根本性理論問題是人類的解放，他對婦女平等問題的論述也是與批判生產資料私有和實現全人類解放目的緊密相連的。因而，解決我國婦女家庭地位平等這一問題應該同解決其他社會問題結合起來。當下應當從控制男女收入差距、保障婦女正當權益、促進婦女參與社會事業等方面入手，進而推動社會收入分配公平化，健全婦女權益保障和促進婦女對社會公共事務的參與權與知情權，推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和家庭的和諧和睦。

〔參 考 文 獻〕

〔1〕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

〔2〕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4.

〔3〕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4〕秦曉靜·恩格斯婚姻家庭思想探析〔D〕.上海師范大學，2014.

〔5〕付紅梅·基于性別平等的和諧家庭建設〔J〕.倫理學研究2008，（01）.〔責任編輯：譚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