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軍 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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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古渡與哈思山下的絲綢之路
文圖/軍政
前不久,我從甘肅景泰五佛渡過黃河,考察向往已久的靖遠、平川黃河古渡及境內絲綢之路。
自明建立衛所至今,靖遠依河水有八條自流灌溉渠道,它們是復興渠、靖豐渠、民生渠、恒豐渠、靖樂渠、永固渠、灃泰渠和發源渠,總長180.9公里。其中位于雙龍鄉的發源渠建于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原名永裕渠、仁義渠,后改為發源渠。雙龍有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明代北城灘長城及沿線城障烽燧遺址、唐代北城灘古城堡遺址及縣級文物保護單位泰和新石器遺址、北城灘唐墓群、清代仁和四合院。東山有明長城烽燧,西北與五佛寺對峙。
我在雙龍山丘、山腰間穿行時,向西可以遠眺五佛一帶的黃河,平靜安詳,如夢幻一般;向東則可以看到哈思山脈及其西段泰和山壁立天邊的雄姿。
哈思山在靖遠東北石門鄉黃河東岸,塬峁交錯,逶迤百里,形成靖遠五合、靖安兩鄉丘陵溝壑山地。其山南坡陡峻,北坡平緩,主要由泥盆系的陸相紫紅色粗碎屑巖和局部夾玄武巖組成;北部為興堡子川,南側為一條西北至東南方向的活斷層,將它與松山隔開。因哈思山有被稱為靖遠八景之一的“雪嶺堆銀”,故也稱雪山。康熙《靖遠衛志》載:
雪山,在(縣)北百二十里,西距黃河,南接分水嶺,峰巒層列,巖壑橫峙,松柏叢茂,鳥獸蕃蔗,積雪冬夏不消,遙望晴嵐素霧,亦一方之名勝也。明嘉靖三十三年、三十五年侍御蘇州人宋賢、詹理閱兵靖遠黃河邊,曾游此山,題詩紀勝。
宋賢,字及甫,號定宇,是今上海市奉賢縣頭橋鄉東新市人。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進士,曾任浙江新昌縣知縣、廣西道監察御史,并曾出按四川、甘肅等地。《靖遠衛志》記“閱兵靖遠黃河邊”,即指此行。
哈思山主峰叫大峁槐山,海拔3017米,是白銀市最高峰。支脈松山、泰和山、大峁槐山、雪山寺等山上履蓋著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1985年,我在靖遠上學時,周玉林老師組織烏蘭草文學社的同學從石門的一個山溝里登上哈思山,在古樹參天、灌木叢生的松林里穿梭半日。當時清風襲來,形成陣陣林濤的情景使我記憶猶新。
著名書畫家、原甘肅省政協副主席范振緒先生祖上曾居住于雙龍鄉,因此晚年自稱“東雪老人”、“太和山民”。“太和”當為“泰和”的別種寫法。范振緒曾題聯“云樹接天含遠秀,石泉流玉傳清音”,贊美泰和山。
絲綢古道從寧夏進入靖遠境內,取道哈思山,在其北麓北卜、小口子兩處古渡口過黃河。北卜為漢唐時期最為繁忙的渡口,唐代北城灘城堡遺址至今仍矗立在渡口附近黃河南岸石崖上,城內曾發現漢唐時期蓮花紋圓瓦當陶范及瓦當殘片等。1988年,哈思山南麓北灘鄉出土一只東羅馬時代西方刻銘銀盤,見證了古代中外商貿往來與中西文化交流。
雙龍鄉政府處在哈思山脈西段泰和山北麓的一個川道里。綠色多了,人煙多了,地勢也越來越開闊,到達永和村,看到永安堡和長城遺址。永安堡南枕松山,北接黃河,由西南繞道石門經裴家堡可通靖遠;向東經腰站、論古可到興堡川,繞道水泉也可直達靖遠。明朝中期為防止北方民族侵擾,靖虜衛所由迭烈遜、打拉池遷至永安堡。1569年設堡,1571年建成,駐防將士屯墾戍邊長達340年。
這里的泰和新石器文化遺址為馬家窯半坡時期,當年“泰和人”的勢力范圍大概就是目前鄉政府所在的這道川。
接下來向西走,接近石門鄉政府所在地。如果繼續往西,就到黃河邊。著名的哈思堡就在前方。地圖顯示石門與黃河對面的蘆陽基本在一條東西向直線上。根據甘肅日報社記者溫波、李欣瑤及王復庫采寫的《索橋古渡,一個絲路官渡的興衰浮沉》 (《甘肅日報》2015年1月20日)所載,他們從蘭州出發,到平川下高速后經水泉堡,沿著山路到石門鄉——雖然離索橋渡口東岸直線距離不遠,但通往渡口的道路車輛無法直達,需步行30里山路。他們所走道路之平川、靖遠部分為絲綢之路北線中的一支:由固原、海原進入會州(今靖遠) 境內,經水泉堡、裴家堡到石門,再由索橋渡口過河進入河西走廊。高啟安、劉再聰、黃兆宏等專家學者曾多次考察過這條道路上的黃河渡口——靖遠哈思堡和對面的景泰索橋堡古渡口。有的資料將黃河東岸靖遠渡口也稱為索橋堡古渡口。為方便讀者了解,在參考以上學者多次考察、研究資料的基礎上,我將這條通往河西的道路及渡口作一簡單介紹。
《秦邊紀略》記載:
莊、涼、甘、肅而往河東,自鎮遠、索橋外更無他途也。橋非大道,蓋寧夏、固原往河西之捷徑耳。然西安商旅亦有不由蘭州往河西,而取道靖虜以渡索橋者,路捷三日也。
其中所說“取道靖虜以渡索橋”的地方就在石門鄉哈思堡村,至今仍有哈思堡(又名哈思吉堡)遺址,堡內店舍櫛比,有戲臺兩座,曾商賈云集,有“日進斗金”之說。堡西5公里處即絲綢之路索橋古渡,南為砂河,北靠山梁。堡址破壞嚴重。據考,哈思堡建于明隆慶六年(1572),與當時修筑邊墻有關。明初,西北邊疆地區蒙古勢力盤踞景泰松山,黃河冰封季節,過冰橋前往東岸擄掠。明王朝便加強沿河防務,在靖遠、平川境內沿黃河設置堡寨。康熙《靖遠衛志》載原
有墩臺13處、隘口3處。道光《靖遠縣志》載靖虜衛萬歷年間在沿河設大廟堡、迭烈遜堡、水泉堡等。大廟堡“地接塔兒灣,為北寇沖突要隘,所恃僅隔一河”;迭烈遜堡“所管墩臺十二座,邊墻七十里”;水泉堡“所管墩臺八座”;陡城堡“所管墩臺四座,有邊墻十里”……由長城、堡寨、渡口組成的嚴密防線的防御效果非常顯著。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記載:
萬歷二十六年,撫臣田樂克復其地,建堡筑城,屯戍相望……自靖魯衛界、黃河索橋起,至土門山,共長四百里,而蘭、靖、莊浪千四百余里之沖邊始安。
因此,索橋渡口與臨近的哈思吉堡才商旅不斷,渡船繁忙。
明代甘肅長城由一條主線和兩條支線構成,主線如史料所載,起自景泰索橋,經紅水、裴家營、大靖、土門等地一路西去,直抵嘉峪關;一條支線在蘭州西側(起自鎮遠橋,經安寧,穿烏鞘嶺,抵達古浪泗水堡),另一條在蘭州東側(沿黃河直抵靖遠,稱為黃河一條邊)。
甘肅新邊指明萬歷二十七年(1599)后修建的從景泰索橋到古浪泗水一帶的邊墻(長城),長200公里,是明王朝最后的一座大型防御工事。十年后,努爾哈赤起兵,甘肅長城沿線駐軍被明朝一次次東調,或出山海關作戰,或在中原鎮壓農民起義,敗多勝少,而在清代,長城沿線卻走出一批名將。趙良棟、王進寶、孫思克、張勇都曾駐防甘肅(包括寧夏)長城沿線,《清史稿》稱為“河西四將”。
景泰索橋與黃河對面哈思堡所駐守的靖遠渡口相接,同樣設索橋堡駐守。
索橋堡位于景泰蘆陽鎮東10公里索橋村偏北2公里處,始建于漢唐,其地河面較寬,水流平緩,兩岸山勢陡峭,東岸通向靖遠哈思堡,西岸接景泰蘆陽鎮。史載索橋渡口最早以木船和羊皮筏子擺渡。《靖遠縣志》載:

哈思山
索橋堡前后設建,處所不一,故堡城尺丈亦無定據。今考哈思吉堡西南六七里至黃河岸,又三四里至大口子、小口子,即昔年初建索橋地也。蓋隆慶初,創主鳳船橋以通往來,尋因河水泛漲,漂沒無存,仍以船渡,其碼頭故跡猶存。萬歷年間創建蘆塘,修筑新邊,又置索橋于哈恩吉西十里。萬歷二十九年(1601)始建一堡于河東,名為鐵鎖關,門上有石偈,額曰:索橋堡。旁鐫欽差靖遠等處地方參將丁光宇故跡猶存。至于今之索橋堡,則萬歷四十二年(1614)以來所建。
當年河面上排24只大船,兩岸四根鐵鑄“將軍柱”,用草繩系船成橋,故名索橋。
又有資料說索橋古渡名稱因古代在此建有索橋而得,因河水暴漲沖毀,明朝萬歷二十九年(1601)重修(而非初修),用24只木船連為索橋。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寓居哈思堡的富商胡正寬曾號召過往渡口的山西、陜西兩省180余家客商募捐銀兩,在從哈思吉堡到索橋渡口的紅砂巖石上開山鑿石,拓寬路面,當地人鐫刻兩塊“山陜修路碑”分別豎于渡口和哈思吉堡,石碑至今完好無損。
明萬歷四十二年(1614),在黃河西岸建索橋堡,坐落在高出河面20米的小坪上。橋頭堡北側有座以黃土為核、外砌紅色頁巖的烽火臺,可能是漢代修筑,明代加固續用。兩岸堡內居民有300多戶,景泰境內住戶較多。索橋堡石城遺址大體分為橋頭堡、居住區、長城烽火臺三部分。廢墟中“豐”字形居住區面積最大,極盛時有數百間房屋。現存街道、屋墻、關墻,雖大部殘缺,但還能辨認出院落、店鋪、門樓等。城外殘存有渡口“將軍柱”臺基、瞭望哨所、廟宇、五座旗墩、烽燧等遺址。索橋堡下游300米處就是明代長城起始處。沿長城有一條斷斷續續的古道遺址,蜿蜒向西;索橋堡上游30米處也有條在石崖間開鑿的石板小路,曲折險峻,可通過牲畜駝運和獨輪小車,當地人稱“茶馬古道”。
這條道路和渡口是漢開河西后絲綢之路必經之地,據學者考證,居延里程簡中提到的漢代“媼圍”就在索橋堡以西不遠的窎溝古城遺址。唐朝,渡口繼續使用。到明代,其首要任務是為戍守長城沿線的將士們運送糧餉,其次才是商用。

闇門峴城址
石門鄉地處哈思山兩側,境內山大溝深,梁峁遍布,溝壑交錯,黃河流經46公里,省道308線貫穿境內七個村莊,有渡口七處。我從岔路口處拐向東南,在哈思山中的谷底或河溝中前進。“哈思”二字來自蒙古語,是“美玉”之意。停車休息時,匆匆“瀏覽”,試圖找到玉樣石頭。山溝里是砂石路,其古樸狀態大概與漢朝、唐朝乃至明朝都沒有多大差別。溝大且長,沿著山勢慢慢爬坡。從石門出發經過這道溝里的菜地溝、路家莊、裴家堡三個村子,它們附近分別有菜地溝、廟屲山、小茨溝新石器文化遺址,都屬于馬家窯半坡時期,在此發現過彩陶、灰坑和陶窯。深溝在與兩邊山及云天逐漸匯合,先是出現建于明萬歷元年(1573)的荒草關城址(又叫分水嶺堡),接著是建于萬歷三十年(1606)、位于三角城社東500米處山腰處的闇門峴城址(又叫三角城遺址)。在這兩座關城內都發現過明朝青花瓷片。據親自踏勘過的西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劉再聰教授介紹,他曾在闇門峴城址中發現有黑陶片,懷疑是漢朝遺物。闇門峴,有的資料、地圖誤寫為“按門”。國內很多交通要道或城池都有“闇門”,烏鞘嶺東邊就有一處。“闇”同“暗”,《禮記·祭義》:“夏后氏祭其闇。”《谷梁傳·文公六年》:“下闇則上聾。”《說文》:“闇,閉門也。”《梁書·樂藹傳》:“見藹闇閣讀書。”另外,還有“蒙蔽、遮蔽”之意,《水經注·江水》:“桑麻闇日。”《荀子·君道》:“故人主無便嬖左右足信者,謂之闇。”
過了闇門峴,又進入另一道深長的山溝——沙流水溝,直通水泉堡,與絲綢之路古道支線重合。水泉堡是明朝修筑,對面是墩墩屲烽火臺。尖山橫亙東西,壁立千丈。山溝口有天然通道,道路從尖山背面繞到前面就是遼闊的旱平川。
西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黃兆宏在《“麥田·麥田山·麥田水·麥田城”考釋》中根據《晉書·禿發傉檀載記》、《十六國春秋·西秦錄·乞伏國仁條》、《水經注》、《魏書·禿發烏孤傳》、《晉書》、《冊府元龜》、《文獻通考》、《十六國疆域志》、《十六國春秋·西秦錄·乞伏國仁條》等文獻中關于麥田、麥田山、麥田元孤山所載,對尖山及其南邊的古城、水系、建制等有詳細考證。他認為,“麥田山”指今白銀平川境內從西北向東南方向由水泉尖山、喀拉山、碑南山(也稱青山)、北掌山、黃家屲山、屈吳山等許多山脈構成的“弧形”山系。麥田出自鮮卑麥田部。東漢中后期,隨著北匈奴西遷,大量鮮卑人占據匈奴故地,有些鮮卑繼續西遷,有的向中原發展。十六國時期,遷入隴原大地的主要有“河西鮮卑”和“隴西鮮卑”,另外還有乙弗部、契翰部、意云部、思磐部、車蓋部、疊掘部、鹿結部、吐賴部、莫侯部、勃寒部、匹蘭部、越質部、悅大堅部、仆渾部以及麥田部等許多鮮卑部落。鮮卑“麥田部”因曾生活在“弧形”山系至黃河狹長范圍內,故稱“麥田山”。《魏書·禿發烏孤傳》記載:“鮮卑禿發烏孤,八世祖匹孤自塞北遷于河西。其地東至麥田、牽屯,西至濕羅,南至澆河,北接大漠。”南涼東界是“麥田與牽屯”。“牽屯”即牽屯山,也作牽條山,為六盤山北段與香山之統稱。“麥田”應為“麥田山”。
文獻所稱“麥田山”是今平川區與靖遠縣北八鄉(石門、雙龍、興隆、永新、北灘、東升、五合和靖安)的分水嶺和分界線。發源于這條山系的沙河從東南到西北方向的有七里沙河(因距靖遠縣城東北七里,故有此稱)、楊梢沙河、東灣沙河、紅柳沙河、滋泥水沙河、牙溝水沙河、水頭陡城沙河及水泉沙河。文獻記載的“麥田水”又名“亥剌河”,因經過陡城,又稱“陡城水”。黃兆宏進一步考證“麥田水”是經過水泉鎮牙溝水村新墩社、水頭社和陡城村的沙河,當地人叫“水頭沙河”或“陡城沙河”。
平川、靖遠黃河流域有巖畫分布,這或許就是這些鮮卑部落留下的歷史痕跡。
《水經注》中說麥田城在麥田水東南,即水頭沙河或陡城沙河東南方向。水泉鎮牙溝水村新墩社境內有兩座古城:纏州城和柳州城。纏州城位于水泉鎮牙溝水村東面,城內現全為耕地,暴露著大量繩紋板瓦和少量繩紋夾砂粗黑陶片、繩紋灰陶甕等。霍去病在漢武帝元鼎三年(前114)設鹯陰、祖厲二縣,根據出土文物、實地調查及學者們研究,纏州城應為漢代鹯陰縣縣治所。距離纏州城西南角420米處又有座古城,當地人稱柳州城,城內全為耕地,地面暴露黑釉、白釉、青釉等瓷片及陶器殘片、磚瓦塊、殘磚、板瓦、筒瓦等。據考證,柳州城是唐代州城新城,原為隋代涼州縣城縣治所在,因為“涼”、“柳”音近,訛傳為今名。
黃兆宏教授根據文獻記載和實地勘察認為“麥田城”就是“柳州城”。

麥田城及其北邊的尖山
盡管居延里程簡中沒有提到鹯陰城,但從黃灣、老莊等密集的漢墓群及平川瓷窯遺址考察發現,當時陡城、北武當渡口的繁忙程度不次于索橋渡。
另外需要補充的是,黃河流經水泉、石門、雙龍、大廟一帶,雖然九曲百折,但也有不少適合渡河的地段。古人遠行,大多遵循省時、省力、便利、安全的原則,小型商隊或逃犯為了躲避管理,很可能有意選其他渡口過河。至今,黃河兩岸的村民往來還使用古老的羊皮筏子,這樣的渡口大概每隔5公里就有一處。
我對文獻所載“麥田山”包括的水泉尖山、喀拉山、碑南山(也稱青山)、北掌山、黃家屲山、屈吳山再熟悉不過了,但真正了解還是通過黃兆宏教授的這篇文章。于是,我對隴山地域概念有了新的思考。關山牧場是古代戰略基地,關隴古道是夏、周、秦進入中原的通道。漢武帝開始向西開拓、建成的絲綢之路東段,大體上在關山、隴山之間。隴山廣義概念包括六盤山、關山等。如果繼續擴大,可以將六盤山北段與香山、天都山及麥田山、哈思山及泰和山看作隴山向黃河伸出的觸角,它們構成了各大支線的整體骨架,也是隴山與黃河唯一交匯的廣袤地域。據說,雙龍鄉得名因鄉政府原駐劉家寺建有雙龍廟,廟內兩根巨柱各刻一條龍,有“活躍、騰飛”之意,故名。如果繼續深究,廟內刻上雙龍,會不會隱喻著黃河(水龍)與哈思山(土龍)?
更進一步說,六盤山北段與香山、天都山及麥田山、哈思山及泰和山,直抵黃河西岸;祁連山向東延伸部分,在屈吳山一帶與六盤山交接。這樣,祁連山、隴山、黃河三條巨龍就交匯了!漢武帝在關隴大地的強有力支撐下開拓河西、西域,首先憑借的就是黃河兩岸的天塹、通途和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