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歐鐵路國際聯運運輸法的協調
——談統一運單的推廣使用

文 / 康穎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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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歐鐵路國際聯運運輸法的協調
——談統一運單的推廣使用

文 / 康穎豐

在國家“一帶一路”戰略的引領下，中歐間鐵路集裝箱運輸迅猛發展，鋼鐵巨龍沿著古絲綢之路不斷向遠方延伸，成功開辟了一條鋼軌上的亞歐大通道。中歐班列大量開行，為中歐之間進出口貨物提供了全新的物流模式，其“快捷準時、安全穩定、綠色環?！钡钠放菩苍谥鸩斤@現。隨著班列運輸組織的不斷優化，班列全程運輸時間從開行之初的18天壓縮至目前的13至14天，成都至羅茲班列更是達到了10.5天的最快運行紀錄，為此中國鐵路與沿途各國鐵路在班列的運輸組織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另外跨歐亞國際聯運順利交接也離不開亞歐大陸的兩大鐵路運輸組織對于國際聯運鐵路運輸法的協調，不斷促進兩個不同法律體系的接近或統一，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的推廣使用就是其中最重要舉措之一，這對于簡化口岸聯檢手續和壓縮作業時間起到積極作用，使得跨歐亞鐵路運輸的銜接更加順暢。

亞歐大陸的國際鐵路運輸組織

亞洲和歐洲是聯成一體的大陸，鐵路運輸是大宗貨物運輸的最佳方式。目前在亞歐大陸上有著兩大政府間鐵路聯運組織：鐵路合作組織和國際鐵路運輸委員會，兩個組織在各自范圍內分別適用不同的運輸法規，即《國際鐵路貨物聯運協定》（簡稱《國際貨協》）和《國際鐵路貨物運送公約》（簡稱《國際貨約》）。兩部運輸法中的運送規則、運輸單據等均不一致，歐亞間鐵路聯運貨物需要在波蘭馬拉舍維奇口岸更換單據，這是由于歷史上政治經濟原因造成的結果。

《國際貨協》于1951年11月1日由前蘇聯、羅馬尼亞、匈牙利、波蘭等7個東歐國家簽定。中國、朝鮮、蒙古于1953年7月加入該協定。1974年7月1日生效的修訂本，目前其成員國主要是俄羅斯、東歐、中亞五國加上中國、蒙古、朝鮮、越南、阿富汗等共計28國。

自1893年1月1日起生效的《國際貨約》，全稱《國際鐵路貨物運送公約》。1924年10月在伯爾尼修訂后又稱《伯爾尼公約》。目前其成員國包括了主要的歐洲國家，如法國、德國、比利時、意大利、瑞典、瑞士、西班牙及東歐各國，此外還有西亞的伊朗、伊拉克、敘利亞、西北非的阿爾及利亞39個成員國鐵路（《國際貨約》覆蓋范圍見上圖綠色以及藍色部分）。

其中有部分國家鐵路是同時參加了兩個協定，有阿爾巴尼亞、保加利亞、伊朗、立陶宛、波蘭共和國、羅馬尼亞、斯洛伐克、捷克和匈牙利等國。

亞歐間國際聯運運輸法的協調

歐亞大陸經貿往來頻繁，鐵路運輸運量持續增長，兩大鐵路聯運組織一直致力解決歐亞間鐵路運輸銜接問題。但歐亞運輸法適用于完全不同的法律標準，這些法律標準，需要完善和商定運送條件、運價問題、海關手續、車輛互用規則、鐵路間財務清算等問題。由于意識形態等分歧，兩個組織互不讓步。實際上1956年雙方就提出解決東西方鐵路直通聯運的實際方法是統一運單的建議，但在之后幾十年的會議中，不斷的因為各種問題、各種議題、各種文字表述不能統一而拖延下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上世紀80年代才有所緩和。1982年，鐵路合作組織和國際鐵路運輸委員會恢復對話，成立了共同工作組，研究國際貨協和國際貨約中對實際辦理運送業務有重要意義的條款接近或統一的可能性。1983年—1987年間共召開了10次聯席會議，但收獲甚微，只統一或部分同意了17項條款。這些成果都逐步納入了國際貨協和國際貨約。這段時期的亞歐鐵路直通運輸工作主要是確定了“歐亞國際鐵路貨物運送公約規定（歐亞公約規定）”，將現行《國際貨約》的“集裝箱運送規則”、“易腐貨物運送規則”等5個附件，連同正在商定的“危險貨物運送規則”均作為“歐亞公約規定”的附件，將運單、裝載限界、商務記錄等其他一些附件作為“歐亞公約規定”的補充規定。

以后經過1993年到2006年多次兩大鐵路組織間的接洽和內部協商，商定繼續進行關于盡可能指定東西方聯運貨運統一運單的研究工作，在制定統一運單樣式，特別是在解決責任問題時，采用兩種體系運輸法的可能性。最終達成了 “歐亞聯運多式聯運的組織和運營問題協定”并制定了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

2006年7月，烏克蘭首先進行了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試運行，效果很好。此后自2007年7月1日起在烏克蘭、白俄羅斯、俄羅斯等一些東歐國家正式實施。目前，在白俄羅斯、德國、捷克、烏克蘭、波蘭、俄羅斯等鐵路與“國際貨約”國家間辦理鐵路貨物運輸時，均采用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

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指導手冊頒布

2011年12月，原鐵道部國際合作司對《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指導手冊》（以下簡稱《指導手冊》）作為《國際貨協》附件第22號正式頒布。手冊中對于歐亞直通鐵路運輸運單的樣式、使用文字、填制內容說明、參加國家鐵路、適用條件、費用支付、運輸徑路及轉發地點、協議原則均做了詳盡規定。參加手冊的國家鐵路成員由《國際貨協》和《國際貨約》兩個國際鐵路組織的成員國鐵路組成。

《指導手冊》的參加國鐵路，適用《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指導手冊》的《國際貨約》成員共22個國家鐵路；適用《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指導手冊》的《國際貨協》成員共14個國鐵路。以上國家鐵路基本上包括了亞歐大陸橋鐵路運輸的主要發運國家和通過國家，形成了橫跨亞歐大陸的鐵路直通運輸通道，即真正的“大陸橋”運輸通道。

《指導手冊》編制的統一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系國際貨協運單和國際貨約運單的物理合并，保留了國際貨協運單原有各欄內容，只是在次序上對部分欄進行了調整，同時新增了國際貨約運單部分內容，以及與辦理轉發運手續相關的內容，共有119項。

《指導手冊》規定：在兩大政府間國際鐵路合作組織各自范圍內分別適用不同的運輸法規，即《國際鐵路貨物聯運協定》（《國際貨協》）和《國際鐵路貨物運送公約》（《國際貨約》）。也就是在國際貨協適用范圍內采用時，統一運單作為國際貨協運單使用，適用國際貨協的規定；在國際貨約適用范圍內采用時，作為國際貨約運單使用，適用國際貨約規定。

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的主要特點和優勢

與國際貨協運單相比，新運單主要有以下特點：

一是增加了運單語言種類。新運單的印制和填寫除中、俄文外，還可采用英文、德文或法文中的一種。

二是只統一了運送票據，并未改變運輸法的屬性。在國際貨協適用范圍內采用時，新運單作為國際貨協運單使用，適用國際貨協的規定；在國際貨約適用范圍內采用時，作為國際貨約運單使用，適用國際貨約規定。

三是采用新運單不改變國際貨約和國際貨協中關于責任、賠償請求等相關規定。

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架起歐亞國際聯運的橋梁，克服了語言和國界的障礙，使得歐亞間鐵路直通聯運變得更加順暢。使用統一運單的主要優勢包括：

一是可以避免換單時可能出現的翻譯錯誤，同時統一運單的使用減少了文件的流轉，提高了工作效率，換單口岸停留時間壓縮至10～12小時。

二是節省在馬拉舍維奇口岸將國際貨協運單變更為國際貨約費的費用，每一張運單約40歐元。

三是雖然鐵路運單作為運輸合同，不具有物權憑證的功能，但現實工作中由于中歐班列鐵路運輸的便捷性和時效性，吸引了一部分使用信用證結算的外貿貨源，這些發貨人經過與收貨人和開證行溝通后，開證行同意在貨物發出后憑有效的鐵路運單代收貨人向發貨人付款。但前期使用貨協運單發往歐洲的貨物運單收貨人欄必須填寫轉發地點的換單代理人，而不是貨物的最終收貨人，因此影響發貨人在發貨后向銀行索償。使用統一運單后，運單收貨人欄可以直接填寫實際收貨人，不影響信用證的結算。

四是從法律層面講，統一運單更加嚴謹：內容更加詳實，特別是明確從發貨人到收貨人的運行經路；明確收發貨人運輸費用的劃分等內容。在貨物短少和貨損時可以做到預先賠付更加有效的保護貨主的利益。

五是有利于簡化海關手續，便于推廣使用電子運單和電子預報關等。同時這也適用于將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作為海關文件使用的情況。

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的填制的特別要求

在至/自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運送時，各欄名稱另用中文印制。目前中國印制的統一運單各欄名稱使用中文、俄文、德文三種文字。運單中內容用中文填寫，同時涉及國際貨約和國際貨協運輸合同的各欄：俄文+德文（或英文或法文）。

從適用國際貨協國家發送貨物時，發貨人應編制補充運行報單，即：國際貨協發送路兩份；參加運送的國際貨協過境鐵路各一份。

從適用國際貨約同一法律規定的國家發送貨物時，補充運行報單由國際貨協鐵路在換裝/換輪地編制，即：使用運行報單復印件并加蓋日期戳證明。

在由發貨人填寫的運單欄目中，統一運單與貨協運單相比增加了“轉發地點”和“運單編制地點和日期”兩個欄目；減少了貨協運單第18欄“種類、類型”和第19欄“所屬者及號碼”的內容。

統一運單可以直接打印使用，如果借助打印機辦理運單，必須遵守下列條件：內容與樣式一致；格式盡量減少與樣式的差別。

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背面可用單獨（附加）紙張打印。

統一運單在中國的實施情況以及發展前景

在《指導手冊》公布后，我國原鐵道部即與海關總署和質檢總局征求對采用統一運單的意見。2011年12月，與原鐵道部正式通知鐵組委員會，自2012年1月1日起，對由中國經滿洲里、二連、阿拉山口三個口岸到歐洲國家的集裝箱運輸，試驗采用國際貨約/國際貨協運單。至此，亞歐大陸鐵路直通運輸的規則和單據基本完成。2012年10月30日和11月2日，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首次在中歐班列（重慶—杜伊斯堡）試用發往德國杜伊斯堡。從2013年開始，中歐班列（重慶—杜伊斯堡）正式采用統一運單辦理全程運輸業務，截止2016年5月，累計使用1.9萬余份統一運單辦理中歐間國際鐵路集裝箱貨物聯運。

目前從我國發往歐洲國家的集裝箱運輸的實際做法是：在我國內各車站發運前往歐洲各國的集裝箱貨物，照常申報國際聯運計劃的同時，提出使用統一運單的申請，鐵路總公司向所經過和到達國家鐵路辦理計劃商定手續。待所經過和到達國家鐵路商定答復后并確認同意使用統一運單后，發貨人辦理歐亞鐵路國際聯運時即可使用國際貨約/國際貨協統一運單。從中國辦理發往同時適用國際貨協和國際貨約國家鐵路運輸時，一般使用國際貨協運單而不用統一運單。

目前通過馬拉舍維奇的歐亞直通聯運中，由超過70%的集裝箱和18%的整車貨物使用統一運單。而我國除了中歐班列（重慶—杜伊斯堡）使用統一運單外，其他中歐班列均采用國際貨協運單發運。統一運單沒有大規模推廣的原因是對于發貨人來講制作稍顯復雜，因為增加了一種文字，另外隨車單據也需要更早提供給沿途鐵路、聯檢部門以及收貨人確認。不過，與這些困難相比，使用統一運單的優勢也是相當明顯，不僅可以提高通關效率，節省費用，而且更加嚴謹，避免不必要的糾紛，越來越多的客戶希望選擇使用統一運單辦理中歐間國際聯運。中國鐵路也在不斷采取措施，簡化統一運單使用手續，促進統一運單的推廣使用。相信隨著國家“一帶一路”戰略的不斷深入，會有越來越多的班列使用統一運單，為貨主帶來實實在在的實惠。

作者單位：（中鐵國際多式聯運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