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托夢”要向原住民道歉

本報駐臺北特約記者　林曦

臺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向原住民道歉后，相隔10天，臺南就傳出鄭成功托夢要向曾被“迫害”過的原住民道歉。在所謂“轉型正義”的招牌下，鄭成功在島內的形象自民進黨再度上臺以來引發不小的爭論，而供奉鄭成功的廟宇到底是真心道歉還是為了政治正確，出發點都頗耐人尋味。

據臺灣《中國時報》11日報道，在蔡英文向原住民道歉后，供奉“國姓爺公”鄭成功的臺南市鹿耳門溪口鎮門宮主委林忠民自稱，兩周來連續被鄭成功托夢，要求他在14日開始的祝壽法會上代為向原住民道歉，為300多年來的漢人與原住民爭議尋求和解，“鎮門宮也因此成為全臺第一個向原住民公開道歉的國姓爺廟宇”。林忠民稱，“國姓爺”對他說，當時駐臺期間無論是征糧還是屯墾，對于官員或士兵殺害原住民管理不當，產生后代紛爭，無論當時是部屬還是自己的決策錯誤，國姓爺都愿概括承受。據悉，鎮門宮今年的祝壽法會將由林忠民代表鄭成功，其他委員代表當年的鄭家兵將，14日起一連3天舉辦祈安法會，向阿立祖（平埔族群的祖靈）祭拜超度，展現誠意向原住民道歉。《聯合報》11日稱，鹿耳門鎮門宮的廟址是鄭家軍最早登臺地點，除主祀鄭成功外，同時供奉鄭母，是鎮門宮的最大特色。上月底，成功大學和長榮大學等原住民教師及研究人員曾到臺南火車站前對鄭成功銅像潑灑紅墨水，還拉起印上血手印的抗議橫幅。鹿耳門鎮門宮法會超度道歉，被認為與此有關。

針對鎮門宮準備道歉一事，臺南市原住民議員谷暮·哈稱，神明托夢一事不知真假，但尊重廟方正視歷史的態度，會看邀請函內容再決定是否出席。鄭氏家廟總干事鄭錦德對和解態度表示支持，稱原住民族對于鄭成功的不滿持續累積，忿恨需要出口，“延平郡王祠、鄭氏家廟都會參與”。臺南市長賴清德通過新聞處表示，對于人民情感的自然流露行為，都予以尊重。靜宜大學臺灣研究中心執行長溫宗翰認為，沒有官方加持，而是從民間鎮門宮釋出和解善意，作為打破鄭成功神話的開始，具有歷史意義。不過，也是文史工作者的鄭氏宗親會成員鄭道聰則認為，荷蘭人與日軍屠殺和迫害原住民的數量更多，原住民后代卻要將歷史責任背在鄭成功身上，“很不公平”；如果神明要插這一腳，他也沒話說。

今年初蔡英文當選以來，民進黨重拾陳水扁時期提出的“轉型正義”，對所謂過去因威權壓迫而權益受損者進行賠償或恢復名譽等，有關鄭成功定位的爭論因而日益激烈。《旺報》稱，回顧過去兩年引起爭議的17條微調課綱，被尊為“國姓爺”的鄭成功正站在“爭議17條”的風口浪尖。意識形態偏藍的幾版教科書對鄭成功的敘述基本是這樣的：1644年明朝崇禎皇帝自縊，清廷入主中原，部分明朝宗室在南方建立政權繼續抗清，當時手握軍政大權的海上勢力鄭芝龍1646年降清，其子鄭成功則以“反清復明”為號召，奉明朝正朔出兵臺灣，1662年趕走荷蘭人；總計到1683年鄭成功之孫鄭克塽降清，鄭氏家族統治臺灣21年。這些版本不約而同地稱鄭成功時期為“南明時期”。但偏綠教科書可不這么看，它們認為鄭成功來臺除了抗清，也是為其海商集團找到根據地：因為臺灣地理位置優越，鄭氏政權以臺灣為中心，把蔗糖、鹿皮及稻米銷往日本、英國，把金屬轉銷到東南亞，另從英國購入軍火和棉布。這些版本還提到，其實鄭成功來臺不到一年就病逝，鄭氏家族治臺時間也不長，但現在臺灣各地到處有以成功、延平為名的地名、學校和廟宇等，主要是符合漢人“政治法統”的需求，至于日本殖民時期，日本政府則因為鄭成功有日本血統（其母是日本人）把他視為日臺連結之源。翰林版更直接援引古籍，指鄭成功之父鄭芝龍是大海寇，“據臺灣為巢穴”，鄭成功也僅是在臺“糾集亡命”，但歷代政府對其禮遇有加，“暗示鄭成功的分量被不成比例地放大”。

值得一提的是，島內各版本教科書都提及，鄭成功之子鄭經和清朝多次談判，希望以“朝鮮模式”稱臣納貢但不剃發，成為清廷藩屬國，但被拒絕。《旺報》稱，“由于‘南明在臺灣和中華民國遷臺微妙相應，這段歷史也令人浮想聯翩”。“中研院臺史所所長”謝國興還曾公開稱，他不認為鄭成功光復了臺灣。

針對“一個鄭成功，藍綠各表”，《聯合報》11日評論稱，鄭成功一直被當權者視為重要的民間信仰，執政者不論以什么形式道歉，出發點應是真心的團結融合，才不會淪為政治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