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曉敏
(貴州民族大學法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外國死刑制度對中國的借鑒思考
于曉敏
(貴州民族大學法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隨著國際人權理論的發展與世界人權運動的興起,死刑遇到挑戰,經過很多國家的實踐,廢除死刑已成為國際社會不可逆轉的趨勢。我國在當前及今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內,還不具備廢除死刑的條件,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能有任何的作為。對于我國來講,死刑的廢除是一個長期、艱巨的過程,需要我們從現在就開始努力。目前,我國死刑適用狀況與國際潮流極不協調,因此,有必要對我國的死刑制度重新審視和變革。
死刑制度;限制;改革
當代中國死刑制度改革的總趨勢是以現有的死刑制度為基礎,逐步限制和減少死刑,并最終廢止死刑。其中,限制和減少死刑是中國死刑制度改革的近期目標和趨勢,全面而徹底地廢止死刑則是中國死刑制度改革的長遠目標。具體來說,可以先廢除經濟性非暴力犯罪的死刑,再廢除其他經濟領域的非暴力犯罪以及其他非暴力犯罪,再廢除貪污、受賄等職務犯罪的非暴力犯罪,再廢除死刑故意殺人以外其他暴力犯罪,最后①廢除故意殺人罪。從方式上來看,可以選擇漸進式的路徑:先通過立法限制死刑罪名,在司法上嚴格死刑適用條件,進而暫停死刑的司法適用,最終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從法律上廢止死刑。
歐洲資產階級革命推翻了專制獨裁的封建帝制,建立了民主共和體制,宣告了資本主義制度的延生。與此同時,從18世紀60年代英國工業革命開始,實現了從手工業生產到大機器工業的轉變。工業革命的成果擴展至歐洲各國與美國,極大地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資產階級革命廢除了君主專制和刑罰擅斷的封建帝制,從法律上確立了主權在民和司法獨立。資本主義各國在死刑制度上的變革,集中表現為逐步減少了死罪和改用較為人道的方式執行死刑,以減輕死刑犯臨死前所受的痛苦。自從貝卡利亞1764年提出廢除死刑的主張后,很快得到各方面人士的呼應,最終導致歐洲各國陸陸續續地全部廢除了死刑。
在限制適用死刑的制度方面,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各種國際人權公約的要求和限制,目前保留死刑的國家都在絞盡腦汁,各顯神通,使用各種手段表現出對限制死刑的積極態度,努力避免國際輿論的批評,主要的方法有:
第一,從適用對象上進行限制。根據有關國際人權公約,其中主要是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的要求,在尚未被廢除死刑的國家中,死刑適用的對象只能是罪行極其嚴重的罪犯,不適用于懷孕的婦女和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罪行極其嚴重的含義是指死刑只能在例外的情況下才能適用,并且所犯罪行只能是具有致人死亡或者其他極其嚴重的結果的故意犯罪;死刑不得適用于政治性犯罪、與背叛宗教信仰有關的犯罪、同性戀和非暴力性的性犯罪、經濟犯罪和毒品犯罪。
第二,對憲法進行限制。例如,90年代以來,就有匈牙利憲法法院在1990年10月24日的判決中宣稱:死刑違反了匈牙利憲法第54條規定的生命和人類尊嚴的本質權利0,這個判決在實際上起到了廢除一切死刑的作用。1995年6月6日,南非憲法法院也作出判決,宣布死刑與南非憲法中禁止/殘酷的、不人道或者侮辱性的待遇或者刑罰的規定不相符合,從而在實際上起到了廢除故意殺人罪的死刑的作用。
第三,司法程序上的限制。一是在司法程序中強調保護被告人的權利,尤其是辯護權,要求在被告人無法支付律師費用的時候,國家應當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二是強調保護被判處死刑的人享有充分的上訴權。目前,除了極少數國家沒有為死刑犯提供自動上訴程序之外,主要的問題是上訴期的問題。一些國家規定的上訴期只有3天,很少國家是30天或者更長。在美國的一些州,雖然上訴期可以更長,但是被告需要提出新的證據。三是使用特殊程序來最終確定死刑判決。除了中國的死刑復核程序之外,世界各國普遍采用的是不限定死刑上訴審的期限,從而形成所謂的死刑行列,即被一審判決為死刑的人等待上訴的最終結果。
(一)擴大限制適用死刑的對象范圍。
死刑主體的條件設置在死刑制度中非常重要,如果死刑主體適用范圍減少,死刑總量自然減少。我國刑法已明確規定對未成年人和懷孕婦女不適用死刑,但對老年人、婦女、精神病患者、生理有缺陷者及智力低下者等弱勢群體的死刑適用問題還未涉及。鑒于對老年人、婦女、精神病患者、生理有缺陷者及智力低下者的特殊情況,應減少對他們的死刑適用量,甚至不適用死刑,以更好地體現刑罰的謙抑性,也減少了死刑適用的總量。
(二)明確、細化死刑的適用標準。
現行刑法第 48 條規定:“死刑只適用于罪行極其嚴重的犯罪分子。”這是從正面對適用死刑的條件所作的限制。但是什么樣的犯罪才是罪行極其嚴重,法律沒有予以明確的界定。因此,這個關乎人的生命的界定就交由法官來自由裁量。而對于死刑這種慎之又慎的刑罰,法官們的自由裁量似乎又有其不確定性。因此,立法應當明確、細化“罪行極其嚴重”的適用標準,以此來限制法官對死刑的適用,從而達到限制死刑的目的。究竟如何理解和掌握“罪行極其嚴重”這個死刑法定標準,有以下幾點:
首先,“罪行極其嚴重”,是適用死刑的唯一標準。對任何被適用死刑的犯罪分子,都必須根據主客觀相一致的原則,從犯罪性質、情節、危害后果、主觀惡性等方面加以綜合考察。真正達到“極其嚴重”的程度,才適合用死刑。
其次,“罪行極其嚴重”,具體到刑法分則中,死刑適用的對象不應僅僅被解為犯有“極其嚴重”的犯罪的人,而應是犯有“極其嚴重”的犯罪且具有該種犯罪最嚴重情節的人。如在規定死刑的分則條款中:“對國家和人民危害特別嚴重、情節特別惡劣的”,“致人重傷、死亡或者公私財產重大損失的”,“情節特別嚴重”,“手段特別惡劣的”,“數額特別巨大的”等等。
最后,“罪行極其嚴重”,是區分死刑與非死刑刑罰的界限標準。凡是不符合“罪行極其嚴重”標準的犯罪分子,便不屬于適用死刑的對象(包括死緩)。
中國人民形成的最樸素的倫理道德觀,對于中國最終要廢除死刑的長遠目標來說,這樣的社會心理和民眾意愿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引導的,死刑廢止的路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走。基于這些特殊的國情,中國死刑制度的改革需要從自身情況出發,探索適合自己的改革方案。具體而言,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方面來推進死刑改革。
(一)在憲法中明文規定限制死刑。
我國現行憲法還沒有明確保護生命權的條文,也沒有有關生命權的憲法解釋。有些學者認為,我們可以充分利用2004年憲法修正案中剛剛載入的“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條款進行擴大解釋,確認此處的“人權”應首先包含生命權,這個解釋并不為難,因為如果沒有生命權,其他權利都無從談起。但是,無論如何,如果能以修改憲法的方式把生命權載入憲法將會更具有說服力,我國現行憲法明文規定解釋憲法的機關為全國人大常委會,但我國的憲法解釋從未付諸實踐,相反,我國現行憲法自1982年頒布以來,已經有4次修正的經驗,取得了 31條修正案。由此看來,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國家修改憲法比解釋憲法更經常、更易操作,通過修改憲法方式明確生命權就更具可行性。
(二)主動推動死刑的廢除。
在是否廢除死刑的民意上,我們的立法機關不應該單純迎合順之,而應該更加注意引導民意。雖然說民眾的心理感受影響死刑的存廢,但是不能說死刑是否廢除完全取決于民意,或者說是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民意。可以通過對死刑的透明化,比如更加寬尺度放開媒體對死刑犯的采訪,適度公開死刑執行方式,讓群眾認識到死刑不人道性,以及通過廢除死刑意義的宣傳,中國民眾會漸漸明白廢除死刑并不意味著犯罪分子不加以懲罰,只是代以其他刑罰,這樣人們就有可能在以后接受通過非死刑的方式實現自己對公平、正義的追求。
(三)逐步削減死刑罪名。
隨著改革開放后侵害經濟秩序的犯罪和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活動比較猖厥,立法機關就大量地增加立法,頒布一系列的單行刑法,增加了若干種犯罪的死刑。從1979年第一部刑法典頒布到1997年刑法修訂之前,共頒布了 20多個單行刑事法規,由此增加的死刑罪名總計有50多種,死刑罪名空前高漲。這些增加的死刑罪名大多都屬于經濟性非暴力犯罪和非暴力的危害社會管理秩序的犯罪。相對于1997年刑法修改前,1997年修訂后的中國刑法典所規定的死刑罪名雖然有一定減少,但仍然保留有68個死刑罪名.《刑法修正案(九)》中取消走私武器、彈藥罪,走私核材料罪,走私假幣罪的死刑,取消偽造貨幣罪的死刑、偽造貨幣罪、集資詐騙罪、組織賣淫罪等9個死刑,死刑罪名更少,這次刑法修正案由取消了9個死刑罪名,相信隨著社會的發展,死刑罪名將會進一步限制,人民素質的提高也讓我們看到法治進程進一步提高。
逐步減少死刑罪名,嚴格控制死刑適用,既符合憲法有關“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的規定和三、四中全會決定提出的加強人權司法保障的要求,有助于彰顯國家對生命至高無上價值的尊重,也符合聯合國《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公約》第六條第二款規定的“在未廢除死刑的國家,死刑只能是作為最嚴重罪行的懲罰”的精神,進一步向國際社會宣示我國致力于從立法上嚴格限制死刑、逐步減少死刑的態度,有助于推進我國刑事立法與司法標準的現代化和輕緩化,加強我國同其他廢除死刑的國家和地區在人權領域進行平等互利的交流與合作。
注釋:
①徐良 死刑制度與我國死刑制度改革的思考,2012年9月。
D924
A
1671-864X(2016)08-0073-02
于曉敏(1990-),女,漢族,山東泰安人,貴州民族大學法學專業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