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林
(上海政法學院,上海 201701)
淺析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困境
鄧林
(上海政法學院,上海 201701)
隨著近期我國媒體報道的校園暴力事件、弒師等相關惡性暴力事件的頻發,社會民眾對是否應該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起點產生不同程度的爭議。對于是否應該降低年齡起點,通過對刑事責任年齡的目的分析、爭議觀點分析是否應該降低刑事責任年齡。
刑事責任年齡;目的;措施
刑事責任年齡,是指法律規定的行為人對自己實施的刑法所禁止的危害社會行為負刑事責任所必須達到的年齡。現在各國對刑事責任年齡起點的規定多是根據本國的歷史文化背景、本國未成年人成長的實際情況設置的刑事責任年齡制度。對于刑事責任年齡的起點,多數國家和地區根據本國的具體情況設置有14周歲、13周歲、12周歲,當然也高于14周歲的15周歲、16周歲等。我國現行刑法規定的最低刑事責任年齡為14周歲。
我國刑法之所以把未成年人犯罪通過刑法當中的刑事責任年齡來進行防控,其目的是為了把這一部分人排除犯罪主體之外,而不是為了把未成年人拉入刑事責任主體之中。
面對低齡未成年人犯罪的頻發,社會民眾對于是否應該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起點產生激烈的爭議。
(一)從當前支持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觀點。
從我國當前媒體報道的大量的校園暴力、弒師等惡性暴力事件來看,許多社會民眾對14周歲以下的刑事責任年齡的低齡未成年人犯罪是否應該降低年齡起點產生了不同的爭議。
持肯定降低年齡起點的社會民眾認為,我國當前低齡未成年人犯罪沒有有效的預防和懲罰措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國刑法規定的不滿14周歲為絕對不負刑事責任、還用幾個條文分別規定了從寬處罰的原則、不適用死刑、不成立累犯、從寬適用緩刑和免除前科報告義務,這些規定在實踐中起著宏觀把控的功能,但是也由于這些刑法的宏觀規定,使得其它部門法不能再規定相關的未成年人犯罪的具體實體法。以至于社會民眾認為只能通過降低刑事責任年齡,才能使低齡未成年人犯罪時能夠得到刑法強制性的刑罰處罰。
還有的社會民眾認為,由于現代孩子處于網絡媒體發達的時代,一部分低齡未成年人通過這些信息渠道知道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受到刑罰的處罰。因此,他們敢于越過法律底線實施違法犯罪活動。還有的認為現代孩子知道的多了、成熟的早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能明辨是非。所以針對以上幾點認識,他們認為應該降低最低刑事責任年齡,打擊這些猖獗的低齡未成年人犯罪成人化的“惡人”。當然在這期間,也有些論著建議,應該降低最低刑事責任年齡由14周歲改為13歲或12歲或與民法所規定的完全不負民事責任的10周歲以下等。其理由是:(1)對于低齡未成年人犯罪的刑罰懲治沒有達到防控效果;(2)刑事責任年齡只是立法的推定,并沒有實質的意義,正因如此,使得刑事責任年齡的劃分降低了刑法的威懾力,助長了犯罪欲望;(3)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家庭經生活的提高,信息的全球化,使得未成年人的生理、心智均有提前成熟化的趨勢。因此,時代的變化導致犯罪低齡化越來越嚴重,但相關立法沒有調整,使得大量的低齡未成年人的惡性暴力犯罪因刑事立法的漏洞而得不到懲罰和教育。[1]正是基于低齡未成年人犯罪與刑法規制真空化的矛盾,使得社會民眾和專家學者認為應該降低刑事責任年齡。
(二)否定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觀點。
持反對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人認為:一方面,年齡起點的設置并非單純依靠辨認和控制能力,姚建龍教授認為,不論理論解釋和司法解釋如何,事實上目前任何一個國家的少年行責任制度構建都是對辨認、控制能力與未成年人保護的刑事政策的折中,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另一方面,對于低齡未成年人犯罪由于受當前國際少年刑法主觀主義、社會責任理論、刑罰個別化、教育刑理論、刑法謙抑性等理論觀點的影響,那么和成年人犯罪比較而言,社會對未成年人的容忍度更大一些。姚建龍教授認為:“如果一個社會連孩子的錯誤都不能寬容,很難說這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因此,對于低齡未成年人犯罪的保護,制定專門的刑罰和矯正制度,而不是單純的通過降低年齡起點,這也體現了人道的精神和法治精神,是當今人類共同的正義追求。
世界上很多國家均把刑事責任年齡的下限作為一個絕對的承擔刑事責任的界限,我國也不例外。在一些低齡未成年人犯罪之后,往往得到的懲罰就是由政府收容教養或送往工讀學?;蜇熈罴议L嚴加監管、看護等。例如,在2015年10月,湖南省邵陽市邵東縣發生了一起“未成年人殺死女教師”惡性事件。3名中小學生入室搶劫至小學宿舍樓,持木棒毆打一名52歲女教師,并用布條堵住其嘴巴,終致女教師死亡。[2]這3名中小學生,最大的13周歲,最小的11周歲。對他們的處理由于沒有達到承擔刑事責任的刑事責任年齡范圍,只能讓他們的家長或監護人帶回,進行監管看護。還有就是社會民眾之所以對收容教養、工讀學校、責令家長或監護人加以管教不信任,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收容教養在勞動改造廢除之后,其實質作用已名存實亡;現如今的工讀學校也是出于一種虛設的境地。其原因是工讀學校的標簽效應及實際所具有的限制人自由性,除非極為特殊情況,監護人并不會主動申請將孩子送入工讀學校。[3]這些處理方式并不能達到其所期待的社會防治效果,致使很多的社會民眾對此不滿。甚至認為對于不滿14周歲的低齡未成年人犯罪,年幼的時候不給予處罰,也不給予教育,難道是等這些低齡未成年人長大后達到刑事責任年齡才進行刑罰處罰嗎?正如姚建龍教授的觀點,對于因為年齡較低或犯罪程度較輕的未成年人,我國還缺乏一個完善的干預機制和有效的干預措施,處于一種“養豬困局”的處境,只能等待“養大了再打”、“養肥了再殺”的尷尬境地。
綜上所述,不同的爭議觀點均有其自己的立場,到底是否應該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筆者認為,當前是不適宜降低的,究其原因是既與否定降低年齡起點方相同之處,也有個人觀點,將14周歲作為能力起點,只是一個立法推定,其用意在于劃定合理的刑事責任范圍。再者,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起點會導致責任概念的喪失,進而使刑法設置年齡范圍的機能失去意義。
[1]王慧玲、譚細龍:《矯治罪錯行為,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一條重要途徑》,載《中國教育學刊》2004年第10期。
[2]劉引玲:《對校園暴力零容忍》,載《法學家茶座》2015年第3期。
[3]張寒玉、王英:《應對未成年人犯罪低齡化問題之制度建構與完善》,載《青少年犯罪問題》2016年第1期。
D924;D669.5
A
1671-864X(2016)08-0102-01
鄧林,上海政法學院2015級刑法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