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田魅力

■文/孫鳳山

一田魅力

■文/孫鳳山

鄉情是無邊的書，永遠也閱讀不完。最好的辦法便是常回家看看了。

我有三個時期回家很少。一是剛參加工作那段時期，二是孩子小的時候，三是孩子大的時候。想到母親一人在家侍弄著幾畝薄田，我就不安起來。我只好每月定期寄點錢回家聊表心意，并寫信或者打電話告訴她一定要花完。每次寄完錢以后，歉疚的心稍許得到安慰。可莊稼無時不在茂盛著我的鄉情。

有一次回家，適逢“雙搶”大忙時節。母親沒有時間招待我，叮囑我：“大熱天的，好好在家呆著”。我讓母親雇人干活，母親壓根兒就不肯：“我干活慣了，再說，家家戶戶都在大忙，怎么好意思雇人呢？”望著母親有點佝僂的背影，拉著她粗糙的手，我的眼睛濕潤了，毅然奪過她手中的鐮刀：“媽媽，還是我下田吧！”拉扯了半天，結果是我們母子倆一道下田。

七月的稻田像蒸籠一樣，往稻田一站，頓時汗流浹背。盡管好多年沒有干農活了，但由于我勞動的基礎很好，體力旺盛，加之幫母親干活心切，鐮刀揮舞，幾個回合，立顯當年本色。殊不知，上南京航校之前，我一邊自學參加高考，一邊操持農活，我干插秧、割稻、犁田、耙地等各種農活的速度和質量，方圓幾個村莊無人可比。不多會兒，我將母親遠遠甩在后面。一壟稻割下來，我坐在田頭小憩，回望鋪滿厚實陽光的稻田，一株株成熟的稻穗，都羞澀地低頭沉思。母親的勞作給我啟發和靈感：千千萬萬勞動者收割的姿勢，不正是沃野的品質么？母親伸了伸腰，我凝視著母親，倏然發現，越過一道道皺紋的汗水淌著她滿臉的喜悅。我忽然想到：金錢能夠雇來幫工，可能夠雇來親手收獲的喜悅，還有母子共同勞作的幸福和兩代人之間的親情么？！是啊，在通往鄉情和親情的道路上，親手割一把稻谷是多么重要！

由于我的加盟，幾畝稻田很快收割完畢。盡管我請了探親假，可母親一再催促我趕快回單位工作。臨走那天早上，母親把我喊到里屋，打開一個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紅布包：“山兒，這是你這些年寄給我的，我用不著，就一直攢著。你買了新房，全拿去吧，再說，城里除了喘氣不要錢，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我的眼睛再一次濕潤，并踱出門外。無意間，聽到母親對來看我的大嬸說：“山兒沒有變，還是能吃苦！”是啊，只要永葆感恩之心，鄉情、親情怎么會變呢？！只要有根相連，一田魅力便永駐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