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巴西

潘瑾瑜+康犖

傳說，上帝用六天創造世界，在第七天創造了里約熱內盧。如今，奧運會即將在這個神奇的地方舉辦了。

里約奧運會開幕倒計時，網絡上卻鮮有對本屆奧運會的報道，不斷涌入眼簾的卻是那些堪稱奇葩、仿若段子般的新聞，讓人如墜迷霧，似幻似真。里約奧運門票滯銷，開幕在即仍有1/4未售；總統被停職；因射殺奧運吉祥物美洲豹，巴西軍方被罰款4萬雷亞爾（合約人民幣8.1萬元）；碎尸塊沖上沙灘排球比賽海灘；里約警察罷工抗議欠薪……2016年奧運會，在靠譜與不靠譜之間。

日前，溫網亞軍、世界排名第七的加拿大選手拉奧尼奇發文稱，由于忌憚寨卡病毒，他將不會參加里約奧運會。這已經不是第一位宣布退賽的運動員。而巴西的水污染問題也曾引發多名運動員的擔憂，此前舉行的帆船測試賽中，就出現了船只被垃圾纏繞的情況。接二連三的退賽與差評不免讓人擔心，這樣的巴西，能辦好奧運會嗎？

本屆奧運會是歷史上第一屆在南美洲舉辦的奧運會。從1931年起，巴西曾先后五次申辦奧運會，直到2009年才終于得償夙愿。里約在申奧宣言中說道：“申奧不是里約的夢想，也不是巴西的夢想，我們托舉的是整個南美洲人民的熱切希望?！笨蓮姆N種跡象來看，他們似乎還沒有真正準備好迎接這個85年的奧運夢。

2009年申奧成功時，巴西是經濟繁榮的新興國家，說起籌備奧運底氣十足。然而現在，深陷7年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巴西的經濟實力早已不能和當年同日而語，無論是運動員宿舍還是安保經費，各項資金都要精打細算。更不用說賽前一個月尚未完工的場館，開幕式前4天才通車的地鐵，令人憂心的寨卡病毒，此起彼伏的罷工事件和早已不新鮮的治安問題。由于貪腐丑聞，里約奧運會甚至有可能成為首屆主辦國總統缺席的奧運會。惟一供應充足的是避孕套——足足準備了45萬個，是倫敦奧運會的3倍之多。別多想，官方說了，這是為了避免疾病的傳播 。一片混亂中，政府的態度倒是依舊樂觀，新上任的體育部長皮卡尼在采訪中表示，他們會解決所有現存的問題和隱患，他對里約奧運會的成功舉辦充滿了信心。

兩年前，巴西舉辦了第 20屆世界杯。同樣拖拖拉拉、手忙腳亂， 但最終，巴西特有的熱情與精彩紛呈的賽事讓人們忘記了種種“不靠譜” 。如今，舊事重演，“不靠譜”的巴西能否再度逆襲，給所有人一個意料之外的精彩反轉？

巴西，各種迂回的可能性

為了了解真實的巴西到底什么樣，我們特意采訪了詩人、學者胡續冬（原名胡旭東）。他曾經在2003至2005年赴巴西國立巴西利亞大學任教，并把在當地的經歷寫成了一本包羅萬象的“巴西生活辭典”《去他的巴西》。巴西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來聽聽他怎么說——

Q：巴西的奧運場館、地鐵線路遲遲沒有完工，除了政治、經濟上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巴西人的性格里就有比較懶散、“拖延癥”的一面？

A：也不能說是“懶散”，其實我比較不贊同把巴西還有拉丁美洲很多國家這種辦事的節奏稱作“懶散”。從中國人的角度來說，我們的習慣都是盡量把事情提前干完，絕對不拖拉，所以可能會覺得他們這樣有點怪異。但是換一個角度來說，可能在他們看來，我們這樣也有點怪——干嘛非得一天到晚跟后面有狼追著你似的？我覺得這是跟他們的時間觀念還有做事情的節奏和我們不大一致有關系，不能用我們的標準去要求他們。因為事實上就是，別看他們拖拖拉拉，但是像2014年的世界杯，最后也沒人說不好。

Q：巴西政府好像一直還是比較樂觀的？

A：因為不樂觀也不行啊，作為政府在官方口徑里不可能來一個特別悲觀的，“我們撐不下去了”。但是今年肯定是有問題的。經濟形勢和當年申到奧運舉辦權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政治狀況也是比《紙牌屋》還精彩。

Q：你在巴西遇到過當地人辦事拖拉的情況嗎？

A：是個人就能碰到。有一次我去催他們國會欠我的一筆款。我跑到國會大樓里頭去，每天去跑一個辦公室，一個地兒一個地兒地跑了一個星期。開始有點兒生氣，后來還挺享受的。因為每去一個辦公室，你都能碰見一撥非常歡樂的、不靠譜的人。這撥人明知道你來辦事兒了，他其實也為你著想，也給你出點子“你下一步要去哪哪”，但是聊完了他就拉著你不走了，跟你聊天，有的時候還給你唱歌，有的時候還給你炫耀他的博物學知識，反正能派生出額外的很多事兒來，挺好玩的。如果把辦事兒當作從A點到B點的一個直線距離去理解的話，我覺得整個拉丁美洲這個區域都習慣了一種從A到B之間有多種迂回的可能性，這個迂回的過程可能是非常娛樂的。

Q：各國運動員在里約遭到搶劫的事件頻頻發生，巴西真的這么危險嗎？

A：搶劫肯定是多，但是不要過于被這些新聞嚇到。事實上我覺得好多被搶的人都是對里約不是特別熟悉的，在里約其實你得弄清楚哪些地方該去，哪些地方你作為一個過客最好別去，而且該去的地方也分什么時段去比較合適，什么時段最好有人陪著一塊去。他們也不是逮著所有人都搶，可能你臉上就寫著“來搶我吧！”在里約你穿的隨便一點，一個T恤衫、人字拖、大短褲，沒什么人搶你。你要是長槍短炮的，一身名牌，那不搶你搶誰呀。我在巴西從來沒被搶過，因為我本身形象上比較屌絲，一般人家不搶屌絲。

Q：巴西警方的辦事效率如何？

A：這要看運氣。巴西是個人情味兒挺重的社會，它跟中國有很相似的地方。它的法律雖然非常完備，甚至有冗贅之嫌，但是它這套系統的運轉其實不如人情來得滋潤。有時候碰到心好的警察，他真像“活雷鋒”似的幫你幫到底。有的時候點兒背了，碰到不是特別上心的、甚至是有點兒貪腐的警察，可能還不如不去報警，他反倒會給你添亂。所以在巴西好多時候如果損失不是特別大的話，大家可能就默認了，因為破案率都比較低。

Q：通常巴西普通民眾對于當地舉辦的大型賽事參與熱情高嗎？

A：肯定關注，因為在世界的整個體系里頭，奧運越來越被綁定成為所謂的國家自豪感、民族認同的一個象征物。但是他們對這種象征物的認同度比我們要低。這兩天的消息就是，奧運會要開了，海關又罷工了，聯邦警察也要罷工。他們不是說咱先吃吃苦努把力，把奧運辦完再說。人首先得過好自己的日子，有可能我趁機訛你一把也行，反正得先保證自己的生活。也不是說他們沒有所謂的愛國心，你看巴西人足球踢輸了都哭成那樣。但是他們明白什么是自己首要關心的，先把個人生活的基本訴求解決了之后，才會去關注群體的東西。

不靠譜的奧運會，這些靠譜的人值得一看——

● 孫楊

期待指數：☆☆☆☆☆

此次備戰里約，孫楊曾有一段時間因為傷病和其他原因訓練不系統，整體水平難免受到一些影響，但他依舊是中國游泳隊奪冠的主力。不過，霍頓、樸泰桓等對手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大白楊”的奪金之路也不輕松。

● 寧澤濤

期待指數：☆☆☆☆☆

盡管賽前出現了被傳“失去奧運參賽資格”的波折，寧澤濤依然是出征里約的中國運動員中最受關注者之一。從2014年仁川亞運會包攬四金到2015年喀山世錦賽創造亞洲歷史，如今寧澤濤就差一枚奧運金牌了——也許還不只一枚，畢竟，他的偶像可是曾在北京奧運會上勇奪八金的菲爾普斯。

● 林丹

期待指數：☆☆☆☆☆

這可能是“超級丹”的最后一屆奧運會。從本屆奧運種子排名來看，除了宿敵李宗偉，林丹還有可能在半決賽提前遭遇國羽新王諶龍。盡管對林丹而言，他早已過了要靠輸贏來證明自己的階段，我們依然期待林丹成就“三連冠”的不朽傳奇。

● 馬龍

期待指數：☆☆☆☆

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馬龍，距離個人大滿貫只差一個奧運男單冠軍。而作為隊長的馬龍，還肩負著帶領整個團隊前進的重任，他也把這次奧運會視作一場“終極考試”。無論是團體還是個人，期待馬龍在里約再度發揮完美。

● 蘇炳添

期待指數：☆☆☆☆☆

2015年北京田徑世錦賽上，蘇炳添成為了首位殺入世錦賽百米決賽的亞洲運動員，也讓人們在田徑項目上找到了新的偶像。相信在里約，蘇炳添還會繼續創造新的突破。

● 易建聯

期待指數：☆☆☆☆

2015年，易建聯帶領中國男籃奪下亞錦賽冠軍，重回亞洲之巔，而他也終于完美詮釋了隊伍核心的角色。作為奧運四朝元老，易建聯將領銜周琦、趙繼偉等眾多年輕隊員出征里約。作為隊伍的核心，也是年齡最大、大賽經驗最豐富的隊員，易建聯將通過他的領袖力、責任感以及場上場下的態度調動整支隊伍。

● 女排

期待指數：☆☆☆

經歷了低谷期，2013年起中國女排開始由郎平執教。幾年來，從世錦賽亞軍到世界杯冠軍，女排在郎平率領下進步明顯。無論在里約戰績如何，中國女排正在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