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都朝歌的興衰

□王之珩

衛都朝歌的興衰

□王之珩

摘心臺公園

衛，本是商的畿內國，殷商末年尚存，其位置約在朝歌東部。商亡之后，除商都朝歌封給武庚之外，畿內被一分為三，設立三監，衛國是其中之一，由管叔鮮駐守，用以防范武庚。

公元前1042年，周公二次東征平定三監之亂后，選定了自己的幼弟姬封來鎮撫殷民。姬封原本被封到康做諸侯，史稱康叔。臨行前，周公對康叔千叮嚀萬囑咐，傳授他治民之道，以求殷都故地的長治久安。

康叔是衛國的始君，被人叫作衛康叔。他的國都就在“河淇間故商墟”的朝歌。

康叔來到朝歌之后，面對滿目瘡痍，他開始按照周公教導，逐步推行他的治國之策。他借鑒前朝得失，禮賢下士，愛護臣民，遠離酒色，實行寬政。他頒下文告，對于留在朝歌的七個殷族，不虐待不歧視，給他們從事生產的權利，鼓勵他們安心從事農業生產，改良耕作方式，減輕租稅。康叔的政策，從物質生產到日常禮俗，都給殷商故地帶來了嶄新氣象。在康叔的努力下，初創的衛國漸漸愈合了戰爭的創傷，顯現出生機勃勃的風貌。因為康叔能廣施善政，得到了衛國人民的擁戴。

周公還政于成王之后，成王聽說了康叔治理衛國的事跡，任命康叔為周司寇，掌管周王室的祭祀事宜，還賜給衛國很多祭器以示恩寵。因為兼任了中央的職務，康叔把衛國事務交給駐守在淇河東岸的兒子康伯。

三監之亂被平定后，周公在殷商故地朝歌封康叔的同時，還把康叔之子康伯封到了朝歌以東，不僅可以隨時防備朝歌的不測，還成為周王室鎮撫東夷諸族的戰略屏障，這支軍隊被稱為“殷八師”。

康伯是衛國的第二任國君。他沿用康叔的政策，使衛國國力繼續增強。在衛治國有方的康伯，后來也被周王召到鎬京為官。

康叔去世、康伯繼位時，衛地周圍一些小國也逐漸并入衛國版圖。衛國疆域包括今河南北部、河北南部以及山東西部邊緣。衛國經過康叔、康伯父子的經營，逐漸具備了名副其實的大國諸侯實力。在東方大地上，已成為與齊國、魯國一樣的方伯大國，在西周初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衛康伯死后，他的兒子考伯繼位。考伯傳位于嗣伯，嗣伯又傳位于疌（jié）伯，疌伯傳位于靖伯，靖伯傳位于貞伯。這幾任國君在位期間，衛國局勢安定，民生富庶，150年的時光，被《史記》一筆帶過。

公元前868年，衛頃侯即位。《史記》說，衛頃侯向周天子行賄，周天子把衛國的爵位提升為侯爵。事實上，康叔受封于衛國時爵位就是侯；至于康伯之后六位國君都稱為伯，并非是衛國被降爵為伯，而是因為衛國的方伯地位稱為“伯”。也就是說衛國國君具備臨監諸侯的方伯地位，隨后的祖孫幾代一直都是方伯，這個尊貴的地位從他們相繼入朝輔佐周王也能看得出來。到了衛頃侯時，才疏德薄，自己的國家管理起來已有難度，更無力臨監諸侯，于是不再被稱為“伯”，而是按他本來的爵位稱為“侯”。

衛頃侯在朝歌統治十二年，他死之后，他的兒子衛釐侯繼位。衛釐侯在位42年，于公元前813年去世。衛釐侯的兩個兒子，長子共伯姬余，次子姬和。共伯姬余在古書里留名，是因為一首收在《詩經·風》里的《柏舟》詩。按照《毛詩序》的說法，共伯與共姜成親之后，共伯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共姜的家人勸共姜改嫁，共姜以“柏舟之誓”來表達她對共伯的忠貞不渝。

衛釐侯死后，次子姬和繼位為衛國新君，他就是后來一手締造了衛國鼎盛時代的衛武公。

衛武公是衛國第十代君主，衛康叔的九世孫，也是衛國歷史上繼衛康叔之后最光鮮耀眼的人物。《史記》上記載了他的兩大政績：一是“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也就是治理衛國頗得民心；二是“犬戎殺周幽王，武公將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周平王命武公為公”，在周王室遭遇犬戎之禍時，衛國是接到勤王令的諸侯之一。平亂之后論功行賞，衛君姬和居功至偉，爵位由侯爵晉升為公爵，還被封為司徒，與鄭伯一起留在周王室輔政。

對于衛國民眾，特別是對于朝歌民眾來說，衛武公對周王室的再造社稷之功遠比不上他對朝歌衛地的經營更有現實意義。衛武公執政期間，把先祖康叔行之有效的德政繼續加以推行。衛武公治下的衛國政通人和，經濟繁榮，國力達到鼎盛。衛武公有了充足的人力、財力和物力，用以加固城防，演武練兵。另外，衛武公在文化上有一項影響深遠的貢獻，就是利用淇河從城北斜穿而過的天然地理優勢，完成了對朝歌城北部、西北部原始植被的保護和改造，營建了我國歷史上第一座負有盛名的貴族園林——淇園。“淇園”“淇園竹”“淇奧”成為后世重要的文化符號。衛武公因治國有方，受到衛國民眾的愛戴。他的光輝形象被寫入《衛風·淇奧》，世代傳頌。

衛武公在位55年，他死后由兒子衛莊公即位。衛莊公之后是衛桓公，公元前718年，衛桓公的弟弟州吁設計謀殺桓公篡位，窮兵黷武，倒行逆施。衛國上卿石碏（què）定計，與陳侯合謀誅殺州吁，石碏還大義滅親，殺掉助紂為虐的親子石厚，被左丘明譽為“純臣”。

桓公的弟弟被立為衛宣公，以荒淫無道著稱。太子伋要娶齊僖公之女宣姜為妻，衛宣公聽說宣姜美貌，在黃河邊修筑了新臺，迎親隊伍剛一過河，宣姜就被接進新臺，糊里糊涂成了衛宣公的妃子，這就是著名的“新臺之丑”。

后來，宣姜的次子朔進讒言殺掉太子伋和同母兄壽，被立為太子，公元前699年繼位為衛惠公，四年之后被重臣左右公子逐出朝歌，投奔齊國。原太子伋的弟弟黔牟被立為衛襄公。公元前686年，齊襄公率諸侯伐衛，殺左右公子，把黔牟驅逐到周，衛惠公復辟。衛惠公死后，衛懿公姬赤于公元前668年粉墨登場。他荒廢國事，愛鶴如命，養鶴的開支甚至超過朝臣俸祿。

此時，距離衛武公去世僅90年，但是衛國經過幾任荒唐國君的折騰，國力日漸空虛，已經顯露出衰敗跡象。公元前660年冬，北方少數民族狄進犯衛國。衛懿公派兵抵抗，大臣將領們拒絕出戰。衛懿公無奈帶領親信前去迎敵，熒澤一戰，衛軍大敗，衛懿公被殺。狄人攻進朝歌城，劫掠一空。公子申只帶了城中男女700余人出逃，在黃河邊被前來營救的宋桓公救到曹邑，公子申被擁立為衛戴公，在曹邑荒郊野外搭草棚棲身。公元前659年，衛戴公的妹妹許穆夫人聞知衛國危亡，沖破重重阻撓從許國來到曹邑，在各大強國中奔走呼號，尋求幫助。衛戴公當年病死，其弟毀從齊國歸來被立為衛文公，在齊桓公的幫助下，衛國遷都楚丘。

從公元前1042年康叔建立衛國，到公元前659年衛懿公敗亡，朝歌作為衛國國都，歷經14世17位國君，整整383年。

（作者單位：淇縣地方史志辦公室）

[責任編輯 趙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