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星星的夜晚

郝天曉

這是龍盤山上的最后一眼泉水了！卡諾看著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不由攥緊了拳頭，他一定要給病重的阿媽找到巫醫說的藥引——龍的鱗片。

龍盤山上有很多泉眼，傳說所有泉眼都和一個很大很大的地下暗湖相連，而龍就住在那里。巫醫說龍喜歡吃樹底下的肉桑蟲，所以卡諾捉了一條很胖的肉桑蟲，想把龍引出來。

黑汪汪的泉水里閃爍著無數顆星星，就像泉眼里掉進了無數顆鉆石。卡諾拿出肉桑蟲在泉水上晃動著。“快來啊，龍！我請你吃肉桑蟲。”卡諾輕聲念叨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卡諾的手已經開始發酸，但是他依舊咬牙堅持著，這是阿媽最后的希望，他不能放棄。

突然，泉水里的星星被一陣漣漪攪散了，一條龍尾突然從水里甩出來，一下子把卡諾卷進了水里。迷糊中，他似乎看到一對星星在身邊閃來閃去，似乎伸手就能摸得到……

“喂，你怎么總是摸我的眼睛？”一個氣呼呼的聲音喚醒了卡諾的意識。

卡諾睜開眼睛，看到對面正盤旋著一條……天哪，是龍！再看周圍，那是一片好大好大的湖，這是……地下暗湖！卡諾緊張得一攥手心，發現肉桑蟲竟然還在手里。沒等卡諾想好說點兒什么，龍先開口了。

“卡諾，你能給我幾根頭發嗎？”

卡諾一驚：“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已經偷偷觀察你好幾天了，”龍說，“爺爺說人類都是壞的，但是我看你忙活了好幾個晚上，就是想請我們吃肉桑蟲，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好人。我媽媽生了重病，需要人類的頭發做藥引，你能給我幾根頭發嗎？”

“沒問題。”卡諾毫不猶豫地拽下來幾根頭發，“不過頭發有點臟，你得洗洗。”

“你真是個好人！”龍高興地接過頭發。

“我，我請你吃肉桑蟲。”卡諾把肉桑蟲遞過去，心緊張得怦怦直跳。只要龍吃了這條被巫醫下過毒的肉桑蟲，就會毒發身亡，它身上的鱗片也就全都屬于卡諾了。

“等一下。”龍沒有接那條蟲子，而是扭過頭，用牙齒用力地咬下一片鱗片，鱗片下露出了一塊血淋淋的肉，“這張鱗片送給你，據說它可以治好人類的很多病。”

卡諾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刺到了，那痛從他的心底開始蔓延，最后竟然痛到他的眼睛。

“你怎么哭了？”龍問。

卡諾抽泣著：“這條肉桑蟲好像得了急性痢疾，等我把它治好再送給你吃。”

那一夜，似乎特別特別長。

走在下山的路上，卡諾望著漫天的星星，突然覺得天空可能是水做的，因為下面住著很多很多條龍，所以龍的眼睛便映在了天上。

若子摘自《少年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