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航：虧本的“度假航線”

虧本運營的“度假航線”

輿論普遍認為這與聯邦檢察機構對紐約與新澤西州港口事務管理局主席戴維·薩姆森（David Samson）所進行的腐敗調查有關。戴維·薩姆森，1939年出生于新澤西州紐瓦克。1961年，薩姆森獲得羅格斯大學文學學士學位，1965年獲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法律學位，畢業后作為州最高法院法官內森·雅各布斯的法律秘書，薩姆森開始了他的職業生涯。2002年1月15日薩姆森宣誓就任總檢察長，被提名這一職位之前，他是一家高級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就在他一路順風順水，2011年出任港務局主席的時候，卻攤上了大事。

調查人員懷疑美國聯合航空公司首席執行官斯米塞克為討好港務管理局主席戴維·薩姆森，為其開設通往“度假別墅”的航線，進而借港務局對紐約和新澤西兩州交通基礎設施的管轄權，向紐瓦克機場施加影響。據悉，薩姆森出任港務局主席時，美聯航作為在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運營規模最大的航空公司，正致力于推動機場大規模升級改造。調查人員懷疑，美聯航與薩姆森之間存在利益輸送。

“度假別墅”航線又被人戲稱為“主席航線”（chairman’s flight）。這條航線從港務局總部所在地紐瓦克直通南卡哥倫比亞，而薩姆森在距離哥倫比亞大約一小時車程的小城艾肯擁有一座價值百萬美元的別墅，用于周末度假。據悉，這條航線每周只有一趟航班往返，每周四從紐瓦克出發，周一返回，而且客流量有限，時常坐不滿。據新澤西州日報《紀錄報》報道，執飛這一航線的飛機有50個座位，通常只坐滿一半，因此美聯航可以說是一直虧本運營這條航線。“之所以要開通這條航線，其目的就是為了方便薩姆森前往其位于艾肯的度假屋。而薩姆森則利用職務之便，為美聯航在紐瓦克機場提供福利。”

美聯航與薩姆森腐敗案起于4年前的一次晚餐。媒體報道，美聯航與美國大陸航空正式合并后，公司高層一直未能完全解決公司合并后產生的運營與客戶服務問題。為了提高收入，美聯航不斷開辟新航線，提高乘客運載能力。2011年9月，在曼哈頓的一次晚餐席上，斯米塞克告訴時任港務局主席的戴維·薩姆森：“聯合航空公司希望得到一筆費用，以幫助支付一個新的維修機庫，以及擴大從曼哈頓到新澤西州紐瓦克機場的運輸服務。”薩姆森則告訴斯米塞克，他希望美聯航恢復那條“賠錢”的航班——大陸航空公司2009年從紐瓦克直飛哥倫比亞的航線。杰夫·斯米塞克并沒有當場答應薩姆森的要求，因為這條航線的商業價值太低。據聯邦檢察機構對紐新港務局的調查記錄顯示，薩姆森在提出復飛要求后，曾兩次威脅“會干涉港務局對美聯航工程項目的決定”。

媒體注意到，就在斯米塞克與戴維·薩姆森共進晚餐三個月后，港務局同意給美聯航1000萬美元的撥款，作為建造一個新的維修機庫的費用。此后不久，美聯航開始安排薩姆森希望得到的飛往哥倫比亞的航班。在這些航班開通僅僅幾周后，港務局批準了“美聯航希望得到的擴大紐瓦克的運輸服務”。

繼一項政府調查之后，美聯航對公司與薩姆森之間的關系進行了一次內部調查。媒體報道稱，調查的焦點在于，美聯航是否為了迎合港務局主席薩姆森而開通了紐瓦克至南卡羅來納州首府哥倫比亞市的直飛航班。旋即，有報道稱，聯邦機構在就薩姆森擔任紐約與新澤西州港務局主席一職與其私人法律事務所之間可能存在利益沖突一事進行調查后，薩姆森于2014年年初辭職。不久，美聯航取消了紐瓦克至南卡羅來納州首府哥倫比亞市的直飛航班。

值得一提的是，薩姆森是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參選人克里斯·克里斯蒂的“鐵桿盟友”，正是克里斯蒂一手將他送上紐約州和新澤西州港務局主席的寶座。這起“度假航線”腐敗案，正是由兩人先前所涉的一起被稱為“堵橋門”的政治丑聞牽出——克里斯蒂的手下、幕僚長凱利被指人為制造了一場“大堵車”。堵車真相曝光后，“拔出蘿卜帶出泥”，州長克里斯蒂和港務局主席薩姆森深陷輿論的漩渦。

人為制造“大堵車”

2013年9月9日清晨，連接利堡市和紐約的大橋——也是“全世界最繁忙橋梁之一”的喬治·華盛頓大橋三條車道被關閉兩條，來往的人陷入無休無止的大堵車里，由此引發民眾的強烈不滿。當天是新學年的第一天，許多校車也被困在混亂的車流里進退不得。在此后的幾天時間里，大批雇員上班遲到、小業主趕不到自己的店鋪、救護車也被堵在路上，甚至發生了一名心臟病發作的91歲老人，因道路擁堵收治不及時而不幸死在急救車里的慘劇。

無論警方還是利堡市官員都倍感詫異，他們事先未得到任何通知，連港務局的高層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誰下令關閉了利堡市的交通命脈？對于這場莫名其妙的“大堵塞”，港務局拋出的解釋是：他們針對喬治·華盛頓橋進行了一次為期一周的交通安全模式調研。但多名港務局官員后來證實，“所謂調研，純屬虛構。”2014年1月8日，新澤西州地方網站“北澤西網”披露克里斯蒂幾個主要助手之間的電子郵件和手機短信，暗示正在謀求連任的新澤西州州長克里斯蒂團隊涉嫌制造利堡市附近的喬治·華盛頓大橋塞車事件，以此報復沒有在州長選舉中支持州長連任的民主黨人、“不識抬舉”的利堡市長馬克·索科利希。

2013年年底，《紐約時報》公開了克里斯蒂團隊和港務局官員往來的幾十封電子郵件，一下子把克里斯蒂置于輿論的風口浪尖。8月13日，新澤西州州長克里斯蒂辦公室副主任布里奇特·凱利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給紐約港務局官員大衛：“是時候制造點交通問題了。”對方回復：“知道了。”這些內幕一經披露立刻引爆輿論，市民們為自己成了政治斗爭的犧牲品而憤怒不已，共和黨則擔憂克里斯蒂的未來：一旦查出克里斯蒂對大堵車事先知情，他的政治前途就將毀于一旦，不要說2016了，州長的位置能否保住也未可知。

真相浮出水面后，克里斯蒂馬上進入了“危機公關”狀態，2014年1月9日，克里斯蒂在新澤西州首府特倫頓召開新聞發布會。他先是義正詞嚴地宣布，立即解雇涉事的辦公室副主任凱利，然后一臉無辜地表示，自己對“堵橋門”的幕后陰謀一無所知，從頭到尾都是那些“混賬助手”在秘密策劃、運作，直至一天前讀到被曝光的郵件，他才“恍然大悟被蒙騙了”。 他強調，有6.5萬人為他工作，他不可能對每個下屬的舉動都了解。

“今天，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個傷心的男人”，在媒體長槍短炮的包圍下，51歲的州長克里斯蒂極其傷感地談及自己被身邊的人欺騙，他為此感到“尷尬和恥辱”。對于此事，他感到“心碎”、“震驚”和“憤怒”，克里斯蒂不斷道歉，說自己沒有被下屬告知真相。克里斯蒂表示，此前他曾詢問身邊的幕僚是否參與了堵橋事件，得到的都是否定答復。對于手下的卑劣行徑，他深感“痛心”，并愿意為管教不力“承擔全部責任”。克里斯蒂一副很有擔當的樣子，并宣告與此有關的另一個工作人員也已經離開了工作崗位。這場發布會竟然持續了107分鐘。

大戲也許剛剛拉開序幕

新澤西地區聯邦檢察官隨后對“堵橋門”展開調查發現，州長競選涉案幕僚除了克里斯蒂辦公室副主任布里奇特·凱利和港務局官員大衛外，還包括時任港務局主席的薩姆森。薩姆森作為克里斯蒂長達20年的盟友，自然成為調查重點。

在針對港務局的調查中，檢察機構逐漸把調查范圍從“堵橋門”擴展到其他方面，包括薩姆森與美聯航的“交易”。“真沒想到有人會這么愚蠢”，紐約羅切斯特大學西蒙商學院政治學教授戴維·普里莫說，“如此明目張膽的利益交換極為罕見，被查處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你沒法隱藏一條航線。”

斯米塞克辭職后，按照他與公司達成的協議，他將獲得490萬美元遣散費，并將繼續享受原有關于乘坐航班、停車和使用公司配車等方面的福利。同時，他將全面配合美聯航對他任職期間所有事務的相關調查。美聯航在一份聲明中稱，斯米賽克也將辭去美聯航董事長以及總裁職位。

如今，辦公室副主任凱利早已被“棄車保帥”的克里斯蒂一腳踢開，但新澤西州民主黨仍不依不饒地發誓要對凱利發出傳票，試圖“揪出幕后黑手”。旋即，10月2日下午，州長克里斯蒂宣布，新州交通局局長詹姆斯·福克斯將在月底離職。有人猜測，福克斯是因為卷入美聯航公司與紐新航港局官員腐敗丑聞事件，因為薩姆森曾向聯邦官員透露，福克斯2011年9月在曼哈頓與他們一起參加了那次晚宴。

克里斯蒂的麻煩也許只是個開始而非結束。《紐約時報》認為，克里斯蒂為自己精心打造的正面積極形象目前岌岌可危，盡管克里斯蒂否認對“堵橋門”及其由此引發的一連串丑聞知情，也承諾為丑聞負全責，但“堵橋門”為他作為州長的業績已經蒙上陰影，勢必影響到他參加2016年總統選舉的前景。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