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搜索”可能涉及的侵權

Q1：王律師，您好！

2013年12月起，我以“凌月公主”的網名多次在項先生開設的網店購買演出服。2014年5月，項先生無端猜疑我高價倒賣所購買的品名為“高山流水”的演出服裝，并以“相思樹”的網名不斷在一些微信群發送侵害我名譽的信息，指責我是倒賣他服裝的“黃牛”。

針對項先生的指責，我多次試圖通過QQ以“凌月公主”之網名與網名為“一顆紅豆亦相思”、“相思樹”的項先生進行解釋、溝通，同時我在相關商家吧、微信群貼出我所購買的演出服的照片，說明項先生所述的情況不實。但其全然不顧我的申辯、解釋，繼續煽動且以懸賞的方式要求QQ群的會員對我進行人肉搜索，查出我的IP地址和個人信息（如聯系電話、家庭地址、工作單位、我的個人照片）予以爆料。在查出我部分信息的同時，部分不明真相的會員不斷地打電話或者在網上私信我，采用侮辱性的語言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更甚至有些不明情況的好事者來我家門口對著我破口大罵，嚴重擾亂了我的正常生活。請問王律師，我的哪些權利受到了侵犯，我可以申請得到哪些法律救濟措施呢？

求助人：小楊

A1：小楊，您好！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人肉搜索”事件也越來越頻繁地發生在我們生活中。所謂的“人肉搜索”只是一種信息搜尋方式，是自動搜索引擎的補充。一方面，“人肉搜索”具有一定的社會輿論監督意義，另一方面，“網絡偵探”們在尋找事實真相的同時，往往也公開了當事人的照片、地址、電話、身份證上的號碼等更多個人隱私，往往會涉及侵害個人的隱私權以及侵犯公民的其他正當權益。正常的言論自由和社會評價，必須建立在尊重個人權利的基礎上。人肉搜索如果沒有法律的調整，那么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被搜索和公布的對象，人的肖像權、隱私權、名譽權等將時刻有遭到侵害的可能。

接下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有關肖像權、隱私權、名譽權的概念和基于上述權利的法律規定：

肖像權是指自然人所享有的對自己的肖像上所體現的人格利益為內容的一種人格權。我國《民法通則》第一百條規定：“公民享有肖像權，未經本人同意，不得以營利為目的使用公民的肖像。”《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一百三十九條規定：“以營利為目的，未經公民同意利用其肖像做廣告、商標、裝飾窗櫥等，應當認定為侵犯肖像權的行為。”由此可以看出，我國將“以營利為目的”作為肖像權侵權的一個必要條件。按照楊女士所敘述的案情，項先生曝光了您的照片，但并未以營利為目的，按照我國法律規定尚未構成肖像權侵權。

名譽權是指公民或法人享有的就其自身特性所表現出來的社會價值而獲得社會公正評價的權利。我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一條規定：“公民、法人享有名譽權，公民的人格尊嚴受法律保護，禁止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公民、法人的名譽。”《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一百四十條規定：“以書面、口頭等形式宣揚他人的隱私，或者捏造事實公然丑化他人人格，以及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他人名譽，造成一定影響的，應當認定為侵害公民名譽權的行為。”是否構成侵害名譽權，應當根據受害人確有名譽被損害的事實、行為人行為違法、違法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有因果關系、行為人主觀上有過錯來認定。

根據您的介紹，項先生在相關服裝商家吧和微信群公然說您是倒賣相關服裝的黃牛，已然丑化了您的人格，損害了您的名譽，構成了名譽權侵權，您有權要求項先生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隱私權是指公民享有的私人生活安寧不受他人非法干擾，私人信息保密并依法受到保護，不受他人非法搜集、刺探、公開利用和侵擾的一種人格權。隱私權的客體包括個人活動、個人信息和個人領域。我國在人肉搜索方面的法律保護比較間接，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一百四十條規定：“以書面、口頭等形式宣揚他人的隱私，或者捏造事實公然丑化他人人格，以及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他人名譽，造成一定影響的，應當認定為侵害公民名譽權的行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款規定：“違反社會公共利益、社會公德侵害他人隱私或者其他人格利益，受害人以侵權為由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賠償精神損害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予以受理。”

根據您的介紹，您的聯系電話、家庭地址、工作單位都屬于您個人的隱私，項先生通過公開懸賞、人肉搜索的方法獲得并公開這些信息，侵害了您的隱私權，您有權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項先生進行精神損害賠償。

Q2：王律師，您好！

2014年5月30日有網友對我的身份信息進行了人肉搜索，并在相關網站平臺上污蔑、誹謗我為某嫖娼案的女主角，并使用了我的照片，公開了我的個人信息。文章在相關網站平臺上公開后，我當天就收到3萬多條微博留言，均系謾罵、侮辱性的言論，使我的名譽權受到嚴重損害，周圍的朋友也找各種借口遠離我，我的生活受到嚴重干擾。之后我要求相關網站平臺消除該報道，停止侵權，但該網站平臺仍繼續在網絡上錯誤地將我報道為嫖娼案的女主角，并用顯著的文字標明我的身份信息。請問王律師，我除了可以向一開始發布文章的網友請求停止侵權外，是否有權要求網絡平臺對該不實報道致歉，停止侵權？

求助人：徐小姐

A2：徐小姐，您好！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條：“公民、法人的合法的民事權益受法律保護，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侵犯。”《侵權責任法》第36條規定：“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網絡用戶利用網絡服務實施侵權行為的，被侵權人有權通知網絡服務提供者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鏈接等必要措施。網絡服務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時采取必要措施的，對損害的擴大部分與該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網絡服務提供者知道網絡用戶利用其網絡服務侵害他人民事權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與該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

上述規定其實就是一種對網站服務經營者的過錯責任歸責。網絡具有廣泛性，開放性，快捷性等特點，一個知名的網站，如天涯社區、貓撲網等，每天的點擊率和留言至少過萬，如此浩大的信息量，網站服務的提供者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對每一條信息進行審核，對侵權信息進行刪除和屏蔽，再者很難用一個標準來確定哪些信息屬于侵權信息，所以我們無法將責任推在服務提供者頭上。一般而言，網絡服務的提供者應在合理的時間內對非法信息進行刪除。只有在沒有盡到合理的管理義務具有了過錯時才承擔責任。結合您剛剛對案件情況的敘述，相關網絡平臺公開了您的個人信息，該報道已達到了侵害您人身權益的明顯程度，并且您已然要求相關網絡平臺刪除該報道，但其仍繼續報道，未盡到合理的管理義務，您有權要求相關網絡平臺對您損害的擴大部分承擔責任，并對該不實報道道歉，停止侵權。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

第一條第二款 違反社會公共利益、社會公德侵害他人隱私或者其他人格利益，受害人以侵權為由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賠償精神損害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予以受理。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利用信息網絡侵害人身權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

第十條 人民法院認定網絡用戶或者網絡服務提供者轉載網絡信息行為的過錯及其程度，應當綜合以下因素：

（一）轉載主體所承擔的與其性質、影響范圍相適應的注意義務；

（二）所轉載信息侵害他人人身權益的明顯程度；

（三）對所轉載信息是否作出實質性修改，是否添加或者修改文章標題，導致其與內容嚴重不符以及誤導公眾的可能性。

《侵權責任法》

第三十六條 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網絡用戶利用網絡服務實施侵權行為的，被侵權人有權通知網絡服務提供者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鏈接等必要措施。網絡服務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時采取必要措施的，對損害的擴大部分與該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網絡服務提供者知道網絡用戶利用其網絡服務侵害他人民事權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與該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

本期主持

王棟律師 北京大成（上海）律師事務所

王棟律師現為大成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的專職律師，合伙人。上海市第十屆律師代表大會代表。2015年獲浦東新區十大杰出青年律師提名獎。王棟律師執業以來主要致力于：公司法律事務運作及風險管理、房地產、產權交易、商事訴訟和仲裁、金融及資本市場、高端婚姻家事及財富傳承、法律基礎培訓等法律業務。

地址：銀城中路501號15/16樓大成律師事務所 電話：（86 21）5878 5888 E-mail：dong.wang@dachengla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