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祖馬總統是非不斷

陷入“裝修門”難自拔

3月31日，由11名法官組成的南非憲法法院做出裁決，稱祖馬沒能按照南非監察部門的建議自掏腰包支付部分裝修款，沒有“支持、維護和尊重”憲法，屬于違憲。憲法法院要求財政部60天內估算出祖馬私宅升級改造的“合理成本”，由祖馬個人在其后45天內向公共財政償還不合理裝修費。此外，憲法法院還認定，由執政黨非洲人國民大會（非國大）控制的議會沒能履行職能，讓祖馬在這一事件中承擔應有責任。南非總統府就憲法法院裁決發表簡短聲明，表示將尊重裁決，正研究相應的行動予以回應。

六年前，祖馬位于老家夸祖魯-納塔爾省恩坎德拉的私宅由有關部門出面，以升級安保設施為由進行了裝修。南非政府曾多次表示，為祖馬總統裝修私宅是出于安全考慮，這是一個國家元首應該享有的待遇，裝修涉及的每一項工程都是為了確保祖馬及其家人的安全，并不存在濫用公款的問題。

2014年3月19日，南非監察專員圖利·馬頓塞拉經過兩年調查后，正式公布長達444頁的報告，認定祖馬私宅的改造裝修項目過度，工程涉及的會客中心、牛欄、雞場、游泳池和一個圓形劇場等項目與安保升級無關。改造工程預算為6500萬蘭特（大約合2866.5萬人民幣元），但工程展開后開支逐漸失控，最終賬單增至2.46億蘭特（大約合1.0849億人民幣元），已經 “遠遠超出總統安保所需水平”，造成“公共資金浪費”。在考慮通貨膨脹各影響因素的情況下，這一數字仍是已故前總統曼德拉私宅安保升級改造費用的八倍。

馬頓塞拉在報告中說，這些不必要裝修讓祖馬“不當受益”，但他一直“默許”這一奢侈裝修，沒有盡職保護好公共財政資源，有違與其總統身份相應的道德準則。基于這一判斷，調查報告要求祖馬償還改造工程中與安保無關的“合理部分開支”，但沒有說明具體比例，數字將由財政部確定。此外，報告還敦促祖馬向這一工程中對資金濫用負有責任的政府官員給予申斥等處罰。

祖馬本人沒有聽從監察報告的建議，而是指定警察部和公共工程部分別開展調查，通過報告形式洗清自己的“責任”。其中一份警方調查報告認定，修建游泳池是出于儲存“消防”用水的目的。不過，祖馬此舉未能平息非議，反而招致更多批評和指責。

在承壓兩年后，祖馬2016年2月終于表態，表示愿意支付部分的費用。分析認為，他需要自費的裝修費用可能會達到數百萬蘭特。祖馬目前的年薪為270萬蘭特（大約合119.07萬人民幣元），這顯然是一筆很重的債務。另外，祖馬如果要支付這些費用，可能還要支付高達41%的稅款。

南非最大的反對黨民主聯盟稱，祖馬應當支付5290萬蘭特（大約合2332.89萬人民幣元），但當時遭到祖馬拒絕。2016年2月，反對黨經濟自由戰士組織和民主聯盟聯手將祖馬告上憲法法院，要求他按照監察專員的意見支付裝修款。民主聯盟還就此尋求啟動針對祖馬的彈劾程序，然而因為祖馬所屬的執政黨在議會占絕對多數席位，幾乎可以確保給予“政治庇護”，使其免遭彈劾。

圍繞祖馬曝出的“裝修”風波，南非最大反對黨民主聯盟4月1日說，將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迫使他下臺。“我們無法讓祖馬和憲法在議會里共存，”民主聯盟領導人穆西·馬伊馬內強調說，“當他被發現違反了憲法，事情就不能還像往常一樣。”另一個反對黨南非阿扎尼亞人民組織同一天也發表聲明，呼吁祖馬“引咎辭職”。

非國大六名高層近日舉行緊急會議，討論如何應對憲法法院裁決給這一政黨帶來的影響。如果“裝修”風波進一步發酵，甚至會對非國大今年晚些時候舉行的地方選舉的前景產生負面影響，有可能失去對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亞和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所屬豪滕省的控制權。

“古普塔門”丑聞不斷

祖馬在深陷“裝修門”的同時，備受南非媒體關注的“古普塔門”丑聞近日來不斷曝出新線索。印度古普塔家族和南非政壇高官之間的密切關系十分關注，祖馬的兒子杜杜扎內和該家族過從甚密并有生意往來。

南非警察精英部隊“南非之鷹”2月30日宣布，杜杜扎內涉嫌收受商業巨頭古普塔公司不當利益，他們的反腐敗小組已經著手對涉案雙方展開調查。舉報者是南非的最大反對黨民主聯盟，多名前非國大的國會議員或政府官員此前曾指責，古普塔家族在試圖影響南非的部長任免。

南非財政部副部長麥克比西·約納斯3月15日下午透露說，古普塔家族成員曾“鼓動”他取代財政部長，該企業為此可以向他提供支持。“我拒絕了他們的這一提議，因為我覺得，這是對我們辛辛苦苦爭取來的民主的諷刺。”古普塔家族立即做出回應稱，這顯然是國大黨內部的競爭派系互相造謠中傷的結果，他們從來沒有干預過南非的人事任免。

南非商界代表日前發聲，呼吁祖馬回應副財長約納斯關于古普塔家族干預財長人事任免的說法，否則外界對南非經濟和法治的信心將受到極大損害。國大黨全國執行委員會決定展開調查，負責人為其秘書長曼塔謝。南非商界表示歡迎，然而對具體的操作程序表示了擔憂，不認為曼塔謝是個合適的人選，要求非國大允許黨外人士參與對古普塔家族的調查，以確保調查過程客觀公開。

在此期間，一度處在爭議漩渦中的前國會女議員門托高度評價約納斯的行為，認為他是好樣的。她曾經揭露古普塔家族試圖為她提供國企部長的職務，條件是上任之后將南非-印度的航班從南非航空公司轉到古普塔家族名下企業的門下。門托介紹說，當時雙方的談判是在古普塔家族的豪宅，祖馬就在另一間房子里。祖馬隨后說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議員，門托肯定祖馬絕對認識她，因為自己曾經在多個場合見過祖馬，在國會的時候就坐在他旁邊。門托更表示，還會揭露更多祖馬與古普塔家族的黑幕。

“停機門”難脫干系

2013年5月2日，印度富有的古普塔家族三巨頭為他們的寶貝外甥女舉行婚禮，特地把舉行地選在了南非約翰內斯堡郊外的一處世外桃源。當天，共有200名來賓從印度乘坐A330私人包租飛機，在未經正常入關手續的情況下降落在南非沃特科魯夫軍用機場。婚禮場面宏大，有很多印度高官和印度影城寶萊塢的演藝明星前來捧場，被稱之為“世紀婚禮”。

“世紀婚禮”迅速引起了很多南非人的憤怒和不滿，經媒體曝光之后事件已經超越了包機降落于軍用基地這一事件的本身。當地媒體透露，祖馬總統的兩個兒子都在古普塔家族的公司中擔任高層管理人員。

由于南非的腐敗現象十分嚴重，很多南非人擔憂那些跨國大企業與政府高層存在某種利益關聯，從而存在導致錢權交易，損害南非的國家利益。祖馬與古普塔家族關系多年來一直飽受爭議，祖馬本人先前稱他們是朋友關系，沒有不當之舉。在野黨則將矛頭對準了祖馬，稱古普塔家族是執政黨國大黨的資助者，雙方的關系說不明道不清。

為了平息眾怒，南非多方力量對這架A330包機是如何獲得準許降落在沃特科魯夫空軍基地展開了調查。由政府主導的調查首先撇清了祖馬和內閣部長們的關系，把責任推給了幾個小小的官員。一位名叫布魯斯·庫拉尼的外交部官員被立即停職。他由于承認在停機門事件中肩負主要責任，一個人背起了大黑鍋。

南非司法部的調查報告說，整件事情就是庫拉尼和幾名軍官在搞鬼，沒有牽扯到高層人士。對于這樣的調查結果，公眾難以認可，祖馬一直深陷人們的懷疑當中。

在軍事法庭受審的五名官員中，空軍上校克莉斯汀·安德森女士2013年10月3日在證詞中寫道，他們曾獲得“一號”（祖馬的代號）默許，同意南非豪門古普塔家族私人飛機降落在比勒陀利亞沃特克勞夫軍用機場。安德森女士在證詞中說，“‘停機門’的幕后頭號人物絕對是祖馬，但是基于安全原因我們從來沒有和他就此事直接電話交流過。”該事件在媒體報道后，南非總統府發言人瑪哈拉杰給予回應稱，祖馬對此不會發表任何評論。

2013年10月6日，南非媒體又曝出新線索：有七架搭載古普塔家族成員的民用直升機被允許從沃特克勞夫軍用機場起飛，其理由是“一號”將會見該“印度代表團”。沃特克勞夫機場指揮官萊斯·隆巴爾空軍準將在一份秘密郵件中寫道，“2013年5月2日，有七架民用直升機將搭載一個印度‘貴賓’團，從沃特克勞夫機場起飛前往西北省比林斯堡與‘一號’會見。”如果這一情況屬實，那幾乎可以肯定祖馬絕不像他自己或者總統府所說的那樣，與古普塔家族的包租飛機降落在軍用機場之事毫無關系，最起碼也是一個知情人。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

4月1日，南非總統祖馬發表道歉講話，表示尊重憲法法院的獨立裁決，接受關于他沒有采納南非監察專員提出的“改正措施”是“違憲之舉”的認定。他以本人和政府的名義，對“裝修門”事件使南非民眾“極度失望”表示道歉，將支付其私宅裝修中與安保無關部分的款項。但祖馬稱自己并沒有故意違憲，進行裝修是下屬“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