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吲哚乙酸跨界信號調節植物與細菌互作

2016-09-14 09:28:54楊揚高克祥吳巖劉曉光
生物技術通報 2016年8期
關鍵詞:途徑植物信號

楊揚高克祥吳巖劉曉光

(1. 江蘇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鎮江 212013;2. 山東農業大學植病系,泰安 271018)

吲哚乙酸跨界信號調節植物與細菌互作

楊揚1高克祥2吳巖1劉曉光1

(1. 江蘇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鎮江 212013;2. 山東農業大學植病系,泰安 271018)

吲哚-3-乙酸(indole-3-acetic acid,IAA)作為植物體內普遍存在的內源生長素參與調節植物生命活動的諸多方面。研究發現,自然界中不僅植物可以合成IAA,許多微生物(包括植物病原菌或益生菌)同樣具有分泌IAA的能力,可以誘發植物病害,或促進植物生長。有趣的是IAA不僅作為細菌的次生代謝物干擾寄主植物的激素穩態,也作為信號分子影響細菌基因表達和生理活動,通過整合進入細菌復雜代謝網絡,調節植物與細菌的相互作用。通過討論植物相關細菌IAA的生物合成途徑及其調控,以及參與調節細菌基因表達、影響細菌生理和行為及其與寄主植物的互作等,概述該領域的研究動態與進展,揭示IAA不僅調節植物生長發育和防御,也作為跨界信號在調控植物與微生物互作中發揮重要作用,旨在為深入研究和更好地了解IAA跨界信號機制,通過遺傳操縱細菌IAA信號通路以改善植物生長發育及其脅迫耐力提供新思路。

吲哚-3-乙酸;細菌IAA生物合成;IAA遺傳調控;植物與細菌相互作用

植物激素的發現追溯于19世紀關于向光性和趨向性實驗。1880年,Charles Darwin通過實驗發現植物具有趨光性現象,推斷在植物體內存在一種可傳遞的物質命名為激素(Auxin),并最終被鑒定為吲哚-3-乙酸(indole-3-acetic acid,IAA)[1]。IAA作為最早被發現的植物生長激素,幾乎參與植物生長發育的各個階段,調節植物細胞的生長、根莖葉的分化及果實發育,在植物生長發育和防御中發揮重要作用[2]。有趣的是許多微生物(既包括植物益生菌,也包括植物致病菌)也具有合成IAA的能力,通過干擾植物體內激素的平衡從而影響寄主植物的發育和抗逆性。例如,許多植物根際促生菌(plant growth promoting rhizobacteria,PGPR)和木霉屬(Trichoderma)生防真菌因為產生IAA而具有促進植物生長的潛能;而病原細菌根瘤農桿菌(Agrobacterium tumefaciens)產生的IAA則作為毒力因子誘發根癌病。更重要的是,近期研究發現,IAA也作為信號分子調控細菌基因表達及其與寄主植物的有益或有害互作[3]。本文主要從植物相關細菌IAA的生物合成途徑,IAA如何調節細菌的生理活動及參與細菌與植物相互作用,以及影響細菌IAA產生的環境及其遺傳因子4個方面進行概述,旨在更好地了解該領域的研究現狀及最新研究進展,為IAA 跨界信號機制的系統深入研究提供借鑒。

1 細菌中IAA生物合成途徑

細菌與植物中IAA的生物合成途徑存在高度相似性,分為色氨酸依賴型途徑和獨立于色氨酸型途徑兩大類。某些細菌中并存多條IAA生物合成途徑,也暗示了IAA對于細菌生理的重要性。以反應中間體命名,包括3種主要的合成途徑:吲哚-3-乙酰胺IAM(indole-3-acetamid)途徑;吲哚-3-丙酮酸IPyA(indole-3-pyruvic acid)途徑和吲哚-3-乙腈IAN(indole-3-acetonitrile)途徑,都以色氨酸(tryptophan,Trp)作為前體物質[3]。

1.1色氨酸依賴型途徑(trp-dependent pathway)

1.1.1吲哚-3-乙酰胺(indole-3-acetamide,IAM)途徑 IAM主要存在于植物致病菌中,少數植物促生菌也存在該途徑。如橄欖節疤病菌Pseudomonas savastanoi pv. savastanoi,冠癭病菌A. tumefaciens和鷹嘴豆枯萎鐮刀菌Fusarium delphinoides等。另外,在植物根際促生菌綠針假單胞菌P. chlororaphis O6中也鑒定存在IAM 途徑。IAM途徑為色氨酸依賴型途徑,主要分為兩步:首先Trp在色氨酸-2-單加氧酶(tryptophan-2-monooxygenase,IaaM)的作用下合成吲哚-3-乙酰胺(indole-3-acetamide,IAM),IAM 在iaaH基因編碼的IAM水解酶(IaaH)作用下合成IAA[4-7]。

1.1.2吲哚-3-丙酮酸(indole-3-pyruvic acid,IPyA)途徑 IPyA是植物體內IAA合成的主要途徑,研究表明該途徑也廣泛存在于植物益生菌中,影響細菌適應性定植和植物生長促進。IPyA途徑以Trp為前體物質,在氨基轉移酶(Aminotransferase)作用下合成吲哚-3-丙酮酸(indole-3-pyruvate,IPyA),IPyA進一步通過吲哚-3-丙酮酸脫羧酶(indole-3-pyruvate decarboxylase,IPDC)脫羧基形成吲哚-3-乙醛(indole-3-acetaldehyde,IAAld),最后IAAld被氧化成IAA。由ipdC基因編碼的吲哚-3-丙酮酸脫羧酶IPDC作為IPyA途徑中的關鍵酶,在許多植物細菌中已經被鑒定。例如,植物促生菌分散泛生氏菌(Pantoea dispersa),解淀粉芽孢桿菌(Bacillus amyloliquefaciens)和巴西固氮菌(Azospirillum brasilense)等[8-10]。

1.1.3吲哚-3-乙腈(indole-3-acetonitrile pathway,IAN)途徑 植物和細菌都存在IAN途徑,也屬于色氨酸依賴型途徑,主要分為3步:首先,Trp在一種類似氧化還原酶的作用下轉換為吲哚-3-乙醛肟(indole-3-acetaldoxime,IAOx),IAOx進一步通過吲哚乙醛肟脫水酶(indoleacetaldoxime dehydratase)合成吲哚-3-乙腈(indole-3-acetonitrile,IAN),最后乙腈水解酶將IAN水解形成IAA[1]。如固氮螺菌Azospirillum amazonense基因組中被鑒定存在IAN途徑[11]。

1.2色氨酸獨立型途徑(trp-independent pathway)

通過同位素標記的方法檢測發現巴西固氮菌A. brasilense中90%的IAA通過獨立于色氨酸的途徑合成,只有0.1% 的IAA通過IAM途徑合成。盡管目前參與該途徑的酶尚未得到鑒定,該研究證明了植物細菌中也存在色氨酸獨立的IAA合成途徑[12]。

2 IAA參與調節細菌的生理活動

IAA不僅作為細菌次生代謝物調節植物生理,近期研究發現IAA還作為信號分子調控細菌基因表達,參與調節細菌多種生物學過程和行為,包括抗逆性、運動性和附生適應性等。

2.1IAA影響細菌脅迫耐力

研究發現,在根瘤固氮菌Sinorhizobium meliloti中,經酸、高滲透壓、紫外線和熱擊等脅迫處理后,添加外源IAA的處理或遺傳操縱獲得的IAA過表達菌株,其細菌存活率明顯高于對照組或野生菌。這些結果表明IAA能夠增強細菌的脅迫耐力,使細菌在逆境中獲得更好的生存能力和競爭力。進一步分析表明經外源IAA處理的細菌,其胞內海藻糖含量上升。海藻糖作為細菌的碳源,也參與調節細菌滲透壓抵抗嚴寒和干燥。另外,脂多糖、胞外多糖及生物膜形成在IAA過表達菌株中都有所提高,這些都有助于細菌抵御外界不良環境,增強適應性和生存率[13]。值得注意的是,IAA對于細菌脅迫耐力的調節(增強或削弱),隨細菌的種類以及具體的脅迫環境不同而有所變化。例如,添加外源IAA能夠增強Bacillus subtilis和Escherichia coli對紫外照射的耐受性,但并未增強它們對溫度和鏈霉素的耐受能力;相反,IAA處理后的E. coli對溫度和鏈霉素更加敏感[14]。

2.2IAA作為信號分子調節細菌基因表達

轉錄組學分析表明,添加外源IAA處理引起固氮菌Bradyrhizobium japonicum大量基因轉錄物水平的改變。尤其是一些與細菌適應脅迫環境相關的蛋白,包括熱休克蛋白、冷休克蛋白、胞外多糖EPS合成和分子伴侶等,其編碼基因的轉錄水平明顯上調,揭示了IAA調節細菌脅迫抗性的分子基礎。相反,一些參與氨基酸合成、細胞過程、能量代謝和轉運等生理活動的基因受到抑制[15]。在A. brasilense sp.菌株245中,比較分析野生菌和ipdC突變體的基因表達譜發現:ipdC突變體中39個編碼核糖體蛋白的基因表達下調,而硝酸鹽還原系統相關基因的表達則增加1.4-1.9倍,同時也增加了VI型分泌系統T6SS相關基因的表達。另外,IAA影響細菌的呼吸作用,ipdC突變體中NADH脫氫酶復合體的表達明顯下降,添加外源IAA后表達量上升[16]。Spaepen等[17]也報道在Rhizobium etli中IAA可誘導細菌基因表達,包括信號轉導、鞭毛和細菌附著相關基因,進而影響細菌運動性和定植能力等。

3 IAA參與細菌與植物的相互作用

植物相關細菌分泌的IAA可以與其他細菌毒力因子協同誘發植物病害,或影響植物生長發育。IAA對植物生長的促進或抑制是濃度依賴的,例如PGPR 菌株P. fluorescens Psd 中IAA產量約為 6.32 μg/OD600,接種植物后表現為促進生長發育。然而,通過將攜帶iaaM-iaaH基因的質粒導入Psd產生過表達菌株時,IAA產量增至80.32 μg /OD600則表現為抑制高粱根系的生長[18]。

3.1IAA與植物-益生菌互作

IAA影響固氮菌A. brasilense對植物的促生作用,其IAA合成主要依賴于IPyA途徑。研究表明ipdC突變體中IAA產量降低50%,對于植物的促生作用也明顯降低[19]。轉錄組學分析發現細菌感應高水平IAA 刺激后,許多轉錄因子的表達受到影響,同時VI型分泌系統(T6SS)相關基因的表達上調。大量研究已表明,T6SS在細菌與植物及其與微生物群落的相互作用中扮演重要作用,暗示了細菌的生理活動受植物根際微環境中IAA濃度的影響[16]。

共生根瘤菌Sinorhizobium meliloti RD64既能夠固定空氣中的氮為宿主植物利用,也合成IAA促進植物生長。IAA水平與固氮能力正相關,并調節TCA循環關鍵酶的表達。IAA上調聚-β-羥丁酸(poly-β-hydroxybutyrate,PHB)合成酶的活性,導致PHB產量明顯增加,同時細菌的存活率也明顯提高。當苜蓿接種IAA過表達菌株后莖的干重顯著增加[13]。

分離于黃瓜根系的生防菌Bacillus amyloliq-uefaciens能夠抑制鐮刀菌枯萎病,刺激植物生長。通過比較分析IAA缺失突變體和野生菌株發現,IAA與其他植物生長調節因子,如揮發性有機化合物(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VoCs)和胞外酶等協同作用影響對植物的促生能力[9,20]。

3.2IAA與植物-病原細菌互作

根瘤農桿菌A. tumefaciens引起多種植物的根癌病,其致病過程首先通過感應植物根際傷口處分泌的大量酚類化合物吸引農桿菌移向這些細胞,激活相關基因的表達,促進Ti質粒整合進入植物細胞。Ti質粒攜帶的毒力基因表達使植物體IAA和細胞分裂素(Cytokinin)的合成增加,植物局部組織過度增生,導致癭瘤的形成[5]。

Pantoea agglomerans pv. gypsophilae引起植物癭瘤病,具有IAM和IPyA兩條IAA合成途徑,分別參與細菌不同的生理活動。IAM途徑主要影響細菌致病力,而IPyA途徑與附生能力相關。其中,IAM途徑受抑制時可導致癭瘤減小40%-50%;而抑制IPyA途徑對其致病力的影響甚微,但明顯影響其附生能力[21]。

Pseudomonas syringage pv. savastanoi產生高濃度的IAA,引起植物橄欖結疤病。該細菌寄生于植物體內,直接將IAA分泌到植物細胞內干擾激素平衡,從而誘導腫瘤的產生[4]。

3.3IAA與植物防御

植物存在兩條先天的免疫系統應對細菌感染。第一條基本防御系統識別和應答微生物包括病原菌釋放的共有的信號分子,如感應細菌鞭毛。微生物/病原菌相關的分子模式(pathogen/microbial-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PAMPs/MAMPs),與病原菌識別受體模式(the plant pathogen recognition receptors,PRRs)互作在激活植物基本防御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第二條過敏反應(hypersensitive response,HR)應答系統感應病原菌毒力因子,由植物抗病R基因介導,直接或間接影響寄主植物防御[22]。IAA作為植物最重要的激素也參與調節植物防御。Navarro等[23]研究發現植物IAA 信號和抵御病原菌的能力之間存在聯系。例如,丁香假單胞菌Pseudomonas syringae以PAMPs模式下調擬南芥IAA 信號,而抑制IAA信號可減緩細菌生長,從而增強了植物對病原細菌的抗病力;相反,添加外源IAA可使植物對該病原細菌的敏感性增強。另外,擬南芥經外源IAA處理后植物病程相關蛋白的表達水平也下調,表明植物體內IAA水平與其抗細菌侵染的能力負相關[24]。已有報道IAA分泌也影響細菌在植物體的附生和適應能力。在P. fluorescens HP72中除了植物促生作用,IAA產量降低的突變體附著植物根系的能力也明顯下降,表明植物根際分泌物中的IAA也能夠影響細菌的寄生,從而達到防御的目的[25]。

4 細菌IAA生物合成的調控

細菌合成的IAA具有多功能性:首先影響寄主植物生理活動,又可以調節細菌自身基因表達、參與細菌的生理和代謝,還作為跨界信號參與植物與微生物的相互作用等,因此細菌合成IAA的水平受到高度精細的調控。影響細菌IAA合成的因素包括pH值和溫度、色氨酸濃度、營養等環境因子,更重要的是多層次的遺傳因子整合形成復雜的調控網絡通過感應和應答環境刺激動態調節IAA產生[3]。

4.1環境因素

細菌IAA的產生受生長環境的影響。首先溫度和pH值影響IAA的合成。例如,A. brasilense SM 在30℃時生長最佳,然而溫度的波動和增加培養時間都能刺激IAA的產生。另外,pH值也影響IAA合成,但生長最適pH值不是IAA產生的最佳條件。溫度和pH值都是通過影響IAA合成相關酶的活性調節IAA的合成[26]。在植物根際促生菌Pseudomonas sp. UW4中IAA主要通過IAM和 IAOx/IAN兩條途徑合成,其中兩種關鍵性酶腈水解酶(nitrilase)和腈水合酶(nitrile hydratase)的最適溫度和最適pH值有所不同。腈水解酶在50℃、pH 6時活性最高;然而腈水合酶在4℃,pH7.5時活性最高,因此在不同溫度和pH條件下IAA的產量也有所不同[27]。

除了溫度和pH 的影響,營養狀況也影響IAA合成。例如,A.brasilense在因饑餓生長受限的條件下,ipdC基因的表達量上升從而導致IAA的產量增加[28]。色氨酸作為細菌IAA合成的主要前體物質,也參與調控IAA的合成,色氨酸可明顯提高IAA的產量。例如,在培養基中添加色氨酸可使A. brasilense Sp7 IAA產量提升6-8倍。但不同細菌菌株IAA產量峰值所需的色氨酸濃度不同,同時Trp對IAA合成的影響,也是通過對ipdC基因表達的調控而實現的[29]。由于不同微生物對于碳氮源的喜好不同,也間接影響IAA的合成,研究表明有機碳氮源比無機碳氮源更能提高IAA產量[26]。Dimkpa等[7,30]研究發現CuO和ZnO納米粒子也影響P. chlororaphis O6 IAA的產量,但 Fe、A、Cd、Cu和Ni等金屬離子能夠在不影響生長的情況下降低Streptomyces tendae和S. acidiscabies E13 合成IAA的能力。

另外,植物某些分泌物也能夠影響細菌IAA的合成。例如,植物提取物中的黃酮類物質能夠刺激植物共生菌Rhizobium sp. NGR23 合成IAA[31]。

4.2遺傳調控 IAA生物合成

4.2.1自我正調控反饋機制 許多細菌IAA的合成可以自我誘導(Autoinduction),形成正反饋機制。例如,在A. brasilense Sp245中控制IAA合成的關鍵基因為ipdC基因,培養基中添加外源IAA明顯刺激ipdC基因的表達,從而提高IAA的產量。由此可見,IAA合成受自身終產物的正調控[32]。研究發現在Azospirillum ipdC基因的上游存在類似于植物激素應答原件AuxRe的區域,能夠響應IAA的刺激誘導ipdC基因表達[28]。

4.2.2遺傳調控因子 目前已經鑒定了許多遺傳調控因子參與調節IAA的生物合成。RpoS作為穩定期σ因子已知調控細菌脅迫耐力和生物膜形成等,從而影響細菌適應性。在Pseudomonas putida GR12-2 中ipdC的表達也受RpoS的調控,rpoS突變株IAA產量較野生型發生很大改變[33]。P. chlororaphis O6中也有類似報道,rpoS突變體較野生型IAA產量明顯增加,表明RpoS負調控IAA的合成。另外,在該菌株中GacS/GacA雙組分系統也負調控IAA的合成[34]。細菌中參與調控氨基酸代謝的TyrR型轉錄因子也影響IAA產生。例如,Enterobacter cloacae UW5通過IPyA途徑合成IAA,培養基中添加芳香族氨基酸(色氨酸、酪氨酸和苯丙氨酸),可促進TyrR上調ipdC基因轉錄和IAA合成。相反,添加支鏈氨基酸如纈氨酸和亮氨酸等則使TyrR下調IAA產生[35]。

4.2.3遺傳調控網絡 研究表明在細菌中IAA可與其他調控因子整合形成相互作用的復雜調控網絡精細調節植物與細菌互作。植物癭瘤病菌P. agglomerans pv. gypsophilae中存在2條IAA合成途徑IAM和IPyA。群體感應quorum sensing(QS)系統pagI和pagR與hrp/hrc基因簇調控III 型分泌系統(T3SS)相關基因表達影響IAA和細胞分裂素的合成。QS調控子pagI和pagR突變菌株中hrpXY、hrpS和hrpL的轉錄水平明顯降低影響IAA產量。而IAA水平也影響QS及hrp系統相關基因的表達:IAM途徑中iaaH突變,使pagI/R和hrpL、hrpS的表達水平也相應降低;而IPyA途徑中ipdC突變則使上述基因表達水平升高[21]。以上研究結果表明IAA、QS和T3SS之間存在相互作用;也暗示了經IAM和IPyA途徑產生的IAA信號分子在調控QS和Hrp相關基因表達中發揮相反的作用。。

植物致病菌Erwinia chrysanthemi 3937中iaaM基因負責IAA合成,轉錄組學分析iaaM突變菌株發現,與野生菌相比,大量基因的表達水平發生改變。例如,III 型分泌系統(T3SS)相關基因和gacA表達水平降低,但翻譯抑制子RNA結合蛋白RsmA表達上升。這些結果表明IAA可以整合進入Gac/Rsm信號轉導通路,從而獲得在轉錄和翻譯等不同層面調控細菌基因表達的能力[36]。

某些IAA產生細菌也能夠利用NO作為信號分子參與植物與微生物的相互作用。研究發現IAA和NO在根際存在緊密的聯系,相互協調組成復雜的調控網絡[37]。例如,在A. brasilense SM中nosR和norBC參與調節NO的合成和代謝,同時也參與調節IAA的合成。在NO合成代謝缺失菌株中IAA的產量明顯降低,而在產IAA突變菌株中NO合成代謝相關基因的表達也受到影響,這表明IAA與NO之間存在交流或具有共同的信號機制[38]。

4.3細菌IAA的降解

一些細菌具有雙重能力,既能合成IAA,又能分解代謝IAA,維持IAA水平的動態平衡。例如,在Pseudomonas putida 菌株 1290中鑒定細菌中第一個負責降解IAA的基因簇iacABCGEFG,其表達受IAA強烈誘導,同時可以識別IAA和進行趨化性運動。賦予了細菌一定的選擇優勢,可以利用環境中IAA作為唯一碳氮源,為自身生理活動提供能量,提升了細菌的競爭力和附生植物的能力。細菌通過該機制使IAA在植物、細菌和環境間可以循環利用[39,40]。Burkholderia phytofirman也能夠降解IAA,降解IAA作為細菌附生的一種策略,與IAA降解相關的iacC突變后,對植物的促生能力明顯減弱[41]。IAA作為跨界信號介導的細菌與植物及其環境互作的示意圖,見圖1。

圖1 跨界信號IAA與植物、細菌的相互作用[1,3,42]

5 結語

綜上所述,IAA不僅作為細菌產生的次生代謝物,而且在調節植物生理的同時也作為跨界信號參與調節自身基因表達,生理活動和行為,以及與寄主植物的有益或有害互作。例如,IAA能夠影響細菌脅迫耐力,增強細菌對復雜環境的適應能力;還可以作為信號分子調節細菌信號轉導、鞭毛形成、附著能力等。隨著整合和系統生物學的發展,結合使用新一代高通量測序技術,目前對植物體中IAA的生物合成途徑、IAA影響植物生理活動的信號通路和作用機制的認識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相比而言,關于IAA介導的調節植物與微生物互作的跨界信號機制的相關研究才剛剛起步。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IAA調控細菌基因表達及生理活動,以及IAA生物合成的調控。IAA、細菌、植物三者構成相互作用、相互協調的有機整體,構成一幅動態的復雜的調控網絡。未來更多的目光應該聚集在系統探索IAA作為跨界信號如何整合進入植物與細菌互作的調控網絡,精細調節植物與微生物互作。迅速發展的轉錄組學、蛋白質組學等功能基因組學和代謝組學方法,整合生物信息學和高通量測序技術等將有助于人們通過不斷研究探索,將這幅網絡描繪得更加清晰和立體。

人口爆炸,土壤干旱、鹽漬化和沙漠化,以及大量使用化學農藥和化學肥料嚴重威脅著食品供給和安全性,是目前人類共同面對的全球性挑戰。更好地了解該領域的研究動態,闡明植物相關細菌IAA的合成及調控機制,以及IAA參與調節植物與細菌互作的分子基礎等,將有助于提高植物抗逆性和產量,為研發環境友好的多功能生物農藥/肥料開拓新思路。如通過遺傳操縱植物生防菌可以優化其防病促生能力;對于植物病原菌則可以降低其致病力。這對于農業可持續發展、保護環境和生態都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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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狄艷紅)

Indole-3-acetic Acid-mediated Cross-kingdom Signalling Involved in Plant-bacteria Interactions

YANG Yang1GAO Ke-xiang2WU Yan1LIU Xiao-guang1
(1. Institute of Life Sciences,Jiangsu University,Zhenjiang 212013;2. Department of Plant Pathology,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Tai'an 271018)

As the most common and naturally-occurring phytohormone of the auxin class,indole-3-acetic acid(IAA)involves in regulating many aspects of plant growth and development. The studies revealed that in nature,not only plant may synthesize the IAA,but also a variety of microorganisms including both phytopathogens and plant growth-promoting bacteria possess the ability of producing the auxin phytohormone inducing plant diseases or promoting plant growth. Interestingly,apart from being the secondary bacterial metabolite interfering the hormone homeostasis of host plants,IAA can also be a signaling molecule modulating gene expression and physiology in bacteria,consequently regulating the plant-bacteria interaction through integration into the complex regulatory network in bacteria. This review provides insights into the recent research progresses on IAA biosynthesis pathways and its regulations in bacteria,IAA-mediated control of bacterial gene expression,physiology and behavior,as well as the interaction with host plants varying from pathogenesis to phytostimulation. The review also highlights that IAA can not only modulate the plant growth,development and defense,but also act as cross-kingdom signal molecules playing a critical role in the regulation of the plant-microbe interactions. The review aims to develop novel strategies for the improvement of the plant-growth promotion and tolerance to both biotic and abiotic stresses by further studying and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IAA-mediated crosskingdom signalling mechanisms and genetically manipulating the bacterial IAA signal pathways.

indole-3-acetic acid(IAA);bacterial IAA biosynthesis;IAA genetic regulation;plant-bacteria interactions

10.13560/j.cnki.biotech.bull.1985.2016.08.003

2015-11-20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31240046),公益性行業(農業)科研專項(201503110-12)

楊揚,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微生物;E-mail:1016861992@qq.com

劉曉光,女,博士,教授,研究方向:植物微生物有益互作;E-mail:xgliu66@yaho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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