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爾得
核心提示:當人們吹著海風時,拍賣情況就不一樣了,似乎沒有人在乎藏品是否劃算,最重要的是圖個開心或留作紀念。
兩年前,我在夏威夷的一艘游輪上,見識了一場拍賣會,它既彌漫著戰爭的硝煙,又充滿了度假的輕松。
在游輪一層的寬敞空間里,與正裝出席在紐約、倫敦的拍賣會不一樣的是,在座者幾乎都穿著Polo衫、短褲、運動鞋,他們表情放松,一人拿著一個號碼牌,在拍賣官介紹完一幅作品后,此起彼伏地將小牌子舉來舉去。
我看了看那些掛在墻上以及用畫架支撐在周圍的油畫和水彩畫,無論從色彩還是構圖上,它們都顯得過于飽和、俗氣,絕不是值得投資的好藏品。但是,在一艘穿梭于夏威夷各島之間的游輪上,當所有人懶洋洋地吹著海風時,情況就不一樣了,正在度假的人,沒有了日常緊繃的神經,似乎沒有人在乎藏品是否劃算,他們花錢大概只是圖個開心和紀念。
雖然游客是在度假,但拍賣官一絲不茍,很職業地掌握著現場的節奏,無論從藏品的介紹、語速,還是對現場每一個人的任何動作、眼神的隨時掌握,都顯露了他的精明和專業。他的賣力演出和現場調動,往往能將一件作品在一分鐘之內競價賣出,這使得發生在我眼前的這場拍賣會更具表演性。
所以,并不是所有拍賣會都是嚴肅的、一本正經的,對收藏家來說更是如此。在比利時和瑞士,收藏藝術已成了一種國民習慣。
好眼光,一直是藏家的最大考驗。在前年年底過世的David Teiger,就是一個眼光精明的紐約老牌藏家。他早在1963年,就以720美元的價格在紐約斯泰伯畫廊,購買了安迪·沃霍爾的作品。而紐約現代美術館第一次購買安迪·沃霍爾的作品,卻是在那之后近二十年的1982年。現在,隨便一幅安迪·沃霍爾不太知名的作品,在拍賣會上都是上千萬美元的身價。
對新銳藝術家來講,作品一旦流拍,對事業和尊嚴都是一種摧毀。 流拍是拍賣會上最不愿見到的事情,相比于拍賣公司,對于送拍的賣家和藝術家的打擊更大。
近幾年,我每年都會收到一家北京的拍賣公司寄來的拍賣圖錄和精品小禮,這源于我之前當過一個送拍者的第三方擔保人。為了預防流拍,送拍者或拍賣公司在拍賣前找好接盤的第三方擔保人,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占了全球頂級拍賣市場份額80%的兩大拍賣公司蘇富比和佳士得,為了拿到拍賣會上最為關鍵的貨源,都會給大量賣家提供擔保。也就是說,不論實際拍賣結果如何,拍賣公司都會提供賣家某個金額的售價保證。如果沒有在拍賣會上賣出,拍賣公司則會付錢給賣家,留下藝術品,以備日后拍賣或私下售出。另外一種擔保形式,就是尋找第三方擔保人,也就是找到承諾以某個金額買下來的買主。蘇富比和佳士得給第三方擔保人的條件不一樣,只要有第三方擔保人參與,佳士得都會提供酬金,而蘇富比只在作品被出價更高的競標者買走時,才會付給第三方擔保人錢。
如果我們看到拍賣會熱火朝天,整體的拍賣金額非常優秀,那并不一定代表拍賣公司在財務報表上的優異,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往往是因為近年來拍賣公司擔保拍品的比例越來越高。
說回拍賣會上另一方的藏家,品位高雅的藏家,不但深諳藝術史,熟悉各位藝術家不同系列的作品,還有著良好的收藏體系。上世紀80年代,瘋狂地收藏印象派作品的日本藏家,讓整個世界印象深刻。如今,這個瘋狂的姿態被中國藏家所取代。劉益謙是近年來頻頻以高價豪擲藝術品而登上國際頭條的藏家,但他收到的評價之一卻是“中國最俗氣的億萬富翁”。
無論是有品位的撿漏式收藏,還是土豪式的購買,無論是真藏家還是投機客,他們不僅是拍賣會上的賣力表演者,也是攪動當今藝術市場的重要力量。(支點雜志2016年9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