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的背后有什么？

文_林鹿珊

童話的背后有什么？

文_林鹿珊

愛因斯坦曾經遇到一位母親向他請教如何能夠讓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個成功的科學家。實際上，她就是想知道她應該讓孩子讀什么類型的書。

“童話，”愛因斯坦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吧，但是在我讀了童話給他聽之后呢？”這位母親答道。

“更多的童話，”愛因斯坦說。

“這之后呢？”這位母親又問。

“還是更多的童話，”這位偉大的科學家如是回答，并且揮了揮他的煙斗，就像一個男巫宣布著一段長途冒險的快樂終點。

現在，看似全世界都采納了愛因斯坦的建議。如今，童話就像一種魔法，穿梭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書店里面充斥托爾金、海塞、格林兄弟、安徒生等等一系列傳統的或新奇的童話。

現在，大家是否還同意愛因斯坦“如果你想讓孩子變得更聰明，就讓他讀更多童話”的觀點？2014年6月5日前后，英國《衛報》《獨立報》《每日郵報》相繼刊登了進化論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有關童話對兒童有害的觀點。其觀點的核心在于，認為童話向兒童傳達了一種包含超自然力的世界觀，而兒童應該盡早地了解科學不同于幻想的嚴密性。

無論支撐道金斯發表該觀點的依據是什么。由此，圍繞這一話題，各種聲音起起落落，不絕于耳。那么，童話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每個在孩童時期，在色彩斑斕的圖畫上，感受過趣味、快樂、傷心，又或是恐懼的大人們，此刻僅能從自己愈發成熟的視角再去回望這些童話。我們試圖反思什么？又試圖對新一代抱著童話長大的孩子說些什么？

回過頭看，對有些長大了的孩子——“大人”而言，童話能夠促進兒童的想象力和讀寫能力。孩子的想象力是獨特的，也是充滿力量的。孩子們不僅可以運用想象力來編故事、玩游戲，他們也可以運用創造性思維去定義向往的教育、事業，以及生活。正因承載著豐富的想象力，童話里往往包含著不同的文化，以及不同文化下人們的做事方式。正是如此，童話讓兒童了解到生活中的文化差異。而這些差異能夠增強他們的好奇心，驅動他們去學習新的事物，去探索新的目的地。

還有人認為，童話教小讀者們辨別好壞。在童話的白馬和水晶鞋之下，還有一個道德的脊柱。童話的基因里有著一種強大的道德動機。這種道德判斷體現在善與惡之間，愛與失去之間。也有心理學家認為，童話通過一種暗示的方式，而不是通過一種直接教授的方式，去幫助孩子辨別正誤。童話告訴孩子們，善良意志總是會勝利，即便在現實世界中情況不總這樣。但是，這樣的表達，既簡單也很重要。去當美好的人，而不是壞人，抱有向好的希望。

那么，童話能培養批判性的思維能力嗎？有肯定的聲音認為，童話能夠幫助孩子培養批判性思維。當孩子們看到主人公的決定所產生的結果時，他們也就知道了如果自己這樣選擇會發生什么。當然，不是所有的角色都能成為好的模范。但童話讓孩子看到，當壞事發生的時候，你能夠做出選擇。如果你能做出對的選擇，那么所有事情都會有轉機。

童話不僅幫助孩子為認識社會做準備，練習道德決定，他們也教孩子如何處理內含于自身的沖突。有心理學家認為，童話能夠幫助孩子們處理他們無法解釋的焦慮。在童話中，小讀者常常自然地代入主人公的角色中，而這些主人公往往能夠戰勝童話中的壞人。因此，小讀者能夠聯系這種情景并發現自己的心中就有個小英雄。廣為人知的皮克斯動畫在它每一個故事中都在說明這種內心的挑戰和最后的勝利。

最后，無可否認的是，對小讀者而言，它們是有趣的。孩子們會蜷縮在床上，進入另一個世界，那里有惡龍在飛行，有王子在征戰。

但是，回到早期的童話，人們通常能夠發現很明顯的成人視角。許多童話的原始版本包含著暴力和性的元素。直到在19世紀之后，很多故事開始表現出教化的作用。它們的內容更突出教育兒童辨別是非的元素。今天的童話已經得到了許多改編，它們通常呈現出善和惡的對立，表現出希望總是會戰勝困難等等精神，但依舊保留了一些扭曲和黑暗的情節。

在格林兄弟版本的《白雪公主》之前，皇后讓獵人毒害白雪公主這個情節實際上是皇后要求獵人把白雪公主的肝臟和肺帶回來給她食用。顯然，這并不適合作為兒童的睡前讀物。

1812年，格林兄弟發表了他們的《白雪公主》版本。這個版本不再提到獵人奉命殺掉白雪公主并取回她的肝臟和肺作為證據。隨后的情節也變成了，當王子和小矮人抬著水晶棺前進的時候，王子被樹根絆到。于是就在那一瞬間，水晶棺的震顫使得卡在白雪公主喉嚨里的毒蘋果碎塊滾落出來。

但是，邪惡的皇后將要面臨什么下場？在格林兄弟的版本中，她得到的懲罰是一雙炙熱的鐵鞋，而她要穿著這雙鞋跳舞直至死去。

“鞋子里面有血。”

“這鞋子太緊了。”

“不是這個新娘。”

為人們熟知的《辛德瑞拉》也包含了這樣的情節。在格林兄弟的版本中，王子帶著舞會上的水晶鞋在城里尋找鞋子的主人。辛德瑞拉的兩個姐姐不顧一切地削掉了自己的腳趾，只為穿上那只水晶鞋，然而卻被揭穿了。

而回到童話的開始，辛德瑞拉的繼母就告誡她，她要去舞會的前提是撿出散落在火堆里的扁豆，留下好的，丟掉壞的。最后，在童話的尾聲，似天使善良的辛德瑞拉和她的王子結婚了。與此同時，鳥兒啄走了她兩個姐姐的眼珠。于是，童話開始的隱喻“留下好的，丟棄壞的”自然地展現在了童話的結尾。以此，小讀者們看到的是一個女性的“天使”形象和一個女性的“惡魔”形象。

實際上，在童話的改編情節、延伸內容的過程中，它在為自己填充奇特性的同時也保留了古典的根基，比如西方的《伊索寓言》。從這個角度來說，不同的文化通常都有著自己的特色，而童話作為一種載體延續了一些老故事的本質和價值。

但值得注意的是，人們還可以從不同的童話中發現一些文化共性。比如，善惡之間的斗爭，人類的努力抗爭等等。在讀童話故事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參與到了一個廣闊的世界網絡之中。他們促使我們成為某種人類共性的部分，讓我們能夠分享一些共同的情感。

像所有好的故事，童話為想象力提供了糧食。它為讀者提供了一個參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它們還帶來了讓人消除恐懼，恢復信心的解藥。所有具有道德指向的童話都彰顯著善，展示著惡，試圖作為道德的羅盤，安撫現實世界中的人們依照他們向往的樣子生活。

當然，還有多種形式的童話。其中的一種是，事情不總是朝著良善的一面順利地發展，總有人掙扎其中。他們是不幸的，他們試圖扭轉局面但未能成功。這些童話向讀者更真實地反映著現實，讓讀者為將來可能遇到的逆境做準備，磨練自己的情感。這是孩子們需要學會的重要技能，同樣，成年人也可以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