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良好政商關系：世界難題的破解之道
——第八屆中華廉潔文化論壇中青年專家討論會綜述

文_李滿春

構建良好政商關系：世界難題的破解之道
——第八屆中華廉潔文化論壇中青年專家討論會綜述

文_李滿春

第八屆中華廉潔文化論壇部分中青年專家討論現場

2015年12月10日至12日在長沙舉辦的第八屆中華廉潔文化論壇，適逢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用“五個發展”的理念，引領“十三五”中國改革發展新征程；正值“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深入開展，全面從嚴治黨深入推進之時。來自全國16個省市近一百名高等院校、研究所、廉政研究中心的專家學者、非公企業主相約論壇。圍繞“構建良好政商關系，堅持廉潔從政、廉潔從業”的主題，縱論時策，共商國是。在全社會營造良好政商關系，使廉潔從政、廉潔從業成為時代風尚，關系著風清氣正政治經濟生態的構建，關系著我國全面深化改革目標的實現。

培養中青年學者，提供學術平臺，激勵思想交流，是湖南省華夏廉潔文化研究會十年來一以貫之的舉措。為了進一步挖掘中青年專家學者的理論研究觀點和研究成果，在論壇召開期間專門組織召開了中青年專家學者研討會。座談研討主題發言內容表明，中青年專家學者政治敏銳，具有較深的理論功底和一定的可操作性；中青年專家學者十分熱愛、重視、熟悉和關心我國廉政建設和廉潔文化事業研究，勇于探索、刻苦鉆研，促進了反腐倡廉理論研究課題不斷向縱深推進。

探究我國政商關系史

從歷史而言，中國始終未能發展出一種良性的政商關系。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中原廉政文化研究中心教授喬德福在發言中說，縱觀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掌握政治權力的“官”與代表財產權利的“商”之間，存在著雙向需求選擇、互相利用的寄生共榮關系。總體上看，中國封建社會“官尊商卑”是主基調。出于中央集權的治理需要，商人長期處于從屬附庸地位，乃至受到封建官僚的排斥打壓。但隨著我國社會歷史的發展，商人用財富謀取權力庇護，官員用權力謀取財富所得，這種“官商互利”潛規則日益盛行，形成了“賈為厚利，儒為名高，迭相為用”的官商社會生態。尤其是“紅頂商人”，其公開把財富轉化為政治特權，并用特權謀取更大的資本和更多的利益。

湖南大學廉政研究中心教授田湘波認為，今天我們應當看到，中國古代及近代，由于權力的壟斷，在幾乎每一個擁有豐厚利潤的所謂“老字號”企業背后，有一個或者一群官員的身影若隱若現。清末的大商人胡雪巖就是一個明顯的例證，也正是因此，商業在中國長期受到抑制，進而導致傳統中國社會未能在十八九世紀實現社會轉型。

南通廉政研究中心研究員、博士黃紅平從另一角度分析說，應當看到，在中國古代史中，關于官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交往關系定位，至今仍有極大歷史與實踐價值。中國數千年傳統社會中一直有“官商兩道、重義輕利”“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等優秀文化基因。比如，在義利觀上，古人強調“義，利之本也”“廢義則利不立，厚貪則怨生”“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等；在公私觀上，中國傳統士人主張“君子小人趣向不同，公私之間而已”“一公則萬事通，一私則萬事閑”“寧公而貧，不私而富”等。

研判國外的“政商關系”困境

從世界歷史來看，世界各國都普遍存在著“官商兩棲”型腐敗問題，西方國家特別是在工業化過程中此類問題十分嚴重，在很多后發國家的經濟起飛階段更是為害尤烈，直到今天依然是很多國家政壇上揮之不去的“政治霧霾”。

江蘇師范大學教授梅良勇在發言中分析，從本質上說，官商關系既反映了政府和市場關系，同時也映射權力和資本關系。西方國家并未擺脫“官商關系魔咒”。19世紀以來，西歐國家的工業革命推動了西方社會步入“企業優位、市場優位、商人優位、資本優位”的時代。在這個時代里，尤其是隨著利益集團公開化、政治獻金資本化等，一些國家的民主漸成“選主、錢主”揮舞支票的企業主和資本家掌握官商關系的“訂單”。因此，官商關系的瑕疵乃至硬傷，無形中成為西方政客頭痛不已的問題，直至付出政治生命終結的代價。時至今日，構建健康有序的官商關系仍然是世界性難題。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中原廉政文化研究中心教授喬德福緊接著分析，世界后發趕超國家普遍面臨“官商關系陷阱”。后發趕超國家中存在著官員為商人提供“貼身服務”，以補貼和優惠政策扶植本國企業快速發展，此舉帶來了親密型官商關系，同時也滋生出腐敗的惡果，特別是財團家族壟斷經濟金融命脈，通過權與錢、官與商的杠桿左右國家或者地方政局，最終釀制了“成也官商，敗也官商”的“現代化苦果”。一些西方國家的重大政治弊端即在于政商交易根深蒂固。此外，在許多發展中國家里，夫貴妻榮、子承父業的家族政治異常活躍，豪門與權貴聯姻、官商合流也司空見慣。

此外，對于這樣一個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的認識，與會研討的中青年專家學者一致認為：腐化的基本形式是政治權力與財富的交換。由于不同社會中用一者換取另一者的難度不等，所以腐化的具體形式也各有特色。

探討我國當下政商關系

座談研討會上，中青年專家學者普遍認為，我國當前一些地方存在的官商關系隱秘復雜，甚至背離了正常的官商關系；一些地方官場權錢交易、官商勾結，這既嚴重損害了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也惡化了地方官場的政治生態。

重慶師范大學廉政研究中心教授趙駿在發言中一針見血地指出，官商關系異化畸變，主要表現為官員以“權”逐“利”，商人以“利”圍“權”，他們利用政策和制度的漏洞，鋌而走險，為個人或小集團謀取非法利益。從十八大以來我國的重大案件、紀律審查和巡視監督的實際情況來看，不少腐敗官員都與不良商人之間存在著利益上的往來，不正常的官商關系腐蝕了高級官員的心志，敗壞了黨風、民風和社會風氣，對此，人民群眾深惡痛絕。

致公黨湖南省委參政議政委員會副主任王政說，目前，封閉式“朋友圈”貪腐問題突出。一些領導干部與老板之間保持相對穩定的關系圈子，進行封閉式權錢交易，甚至與不法商人結成利益共同體。人們常說：“一個落馬官員的背后有一個不法商人，反之亦然。”權錢交易、官商勾結成了易發多發的腐敗“標配”。此外，落馬官員普遍存在搞“一家兩制”的情況，由家里人、身邊人、枕邊人等充當“白手套”，干一些違規違紀的事情，不少人通過經商辦企業撈取不義之財。

王政指出，在一些地方，官商共謀竊取國有資產的現象比較嚴重。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官商勾結，將國有資金、資源、資產、資質等“四資”轉移為私財的手段花樣翻新，他們頻頻運用資本運作、杠桿收購、資產重組等手段獲取不義之財，其隱蔽性、復雜性大增，謀取國有資產如“探囊取物”，不少案件的案值遠遠超過一般權錢交易。商人圍獵干部的“殺傷力”甚大。必須看到，在一些官員“邊腐邊升”的同時，也存在不少不法商人“愈賄愈富”。一些巨富大款在中國經濟高速增長中“搭車蹭票”，資產規模海量擴張，不少官員面對其數千萬現金的賄款“繳械投降”。

營造廉潔的政商關系

部分與會中青年學者

中青年專家學者們一致呼吁，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反腐力度逐漸加大，社會輿論監督的氣場與日俱強，因此，官商關系的規制和重構也逐漸提上國家治理的重要日程，構建良好政商關系，堅持治腐與倡廉并舉的緊迫感逐漸強烈。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喬新生表示，各級黨委政府應嚴守政策法令，嚴肅法規法紀，準確劃分政府與市場的邊界，確定政府職能，以及服務、調控市場功能的準則，使市場和政府“兩只手”成為真實的、能看得見的“兩只手”，真正做到各司其職、協調配合，努力減少政府權力對市場資源的直接配置，防止、控制和解決政府職能錯位、越位和不到位的現象，以及防止管理的缺位問題的發生，真正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到決定性作用。解決這樣一個重大問題，就需要大力建設法制和法治政府、服務和管理政府、有限權力政府、效益和效能政府、責任和義務政府。

聊城大學廉政研究中心教授于學強認為，凈化官商關系是正風反腐系統工程的關鍵之一。從單邊角度看，不論是對官員職業操守、公共倫理、從政生態的重構，還是就商業誠信、合規經營、市場秩序的強化，此舉都對黨風政風和社會風氣有明顯的改善作用，是“拉抬”道德水準的可行之策。從互動關系看，官商之間交往關系的性質和定位，是諸多社會關系中具備杠桿效應的“關鍵變量”，社會成員的價值取向、行為取向或隱或顯要受其影響。如對政商關系中“腐敗潤滑劑”的社會零容忍度，是新加坡和我國香港等地走出腐敗高發期的關鍵因素之一。盯緊官商關系，則正風反腐易；忽視官商關系，則正風反腐難。

懷化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員黃少平說，官商關系是一種客觀存在，同時也是社會現實，這一問題不可能回避。不如先易后難，務實找到適應國情的重構之道。構建官商關系新常態，必須通過全面深化改革，厘清權力邊界。把大力反腐與深化黨的制度建設改革相結合，才能徹底鏟除腐敗土壤。中國當前正處在致力于深度激活政府和市場兩個積極性，帶動國家治理的關鍵期。官商關系不應是零和博弈的關系，而應致力于構建有邊界、有規則、有底線的雙贏互動格局。如在地方政府和官員事實上需要與企業界經常性接觸的情況下，不妨借全面深化改革的大潮，蕩滌舊常態的陋規積習，明確倡導“等距離交往，無差別服務，同國民待遇”，形成“不勾結亦不脫節”“不生分也不過分”的新官商關系，細化量化官商相交的負面清單和正面清單，而非“避‘商’唯恐不及”或是“圍著少數老板轉”。

江蘇省如東縣公共衛生中心研究員王小金說，一方面，建設清明政治和簡政放權，是重構官商關系的現實基礎和優先選項。我國應結合國情黨情，發揮“紀律籠子”和“法律籠子”的“雙籠合圍”優勢，把紀律挺在法律前面，通過做實個人重大事項報告制度、規范領導干部配偶子女經商辦企業行為等舉措，把防治領導干部以權謀私，規范其商事活動和利益行為落到實處，弱化其“結‘商’營私”的深層動機。另一方面，在堅持政府及其官員法無授權不可為、法定職責必須為的前提下，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強化企業合規誠信經營的主體責任和社會責任，加大對商業賄賂和行賄人的打擊力度，切實提高不法商人“愈賄愈富”的機會成本，讓“發射糖衣炮彈的人”無利可圖。

湖南大學法學院教授段啟俊說，建立健康新型官商關系，必須處理好權力與市場、權力與企業的關系。要制定權力清單和責任清單，政界需明確“法無授權不可為”“法定職責必須為”的原則，不逾矩、不插手、不任性；同樣，企業也應有一張“負面清單”，讓商界明確不該干什么，做到“法無禁止皆可為，法有禁止皆不為”。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充分發揮決定性作用的同時，企業家不可逾越法律的邊界，更不可侵犯社會公共利益，這種法治上的努力，為塑造透明、公平、公正的良性官商關系保駕護航。政府必須簡政放權，同時，還要把法律作為確定政商關系的基本框架，全力營造良好的市場競爭環境，遏制和整改不正當市場競爭行為，加大對商業賄賂的治理力度，嚴厲打擊權力尋租、利益輸送等不法行為，讓公平合理、誠實守信蔚然成風，在國有企業和非公有制企業中，要積極開展“不行賄”主題教育活動，形成風清氣正的企業發展生態。

中山大學廉政研究中心研究員鄧志宏說，政商交往應有道，政商關系可以“近”但不能“粘”，“道”即規則，是治理政商關系之本。新型政商關系的建立，應將焦點集中于“技術”層面的體制機制和制度設計。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推進全社會的廉潔文化建設，在企業和民眾中積極培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商業文化，營造“以貪為恥、以賄為恥”的社會風尚，讓廉潔成為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鼓勵民眾監督政府，規范市場，養成廉潔習慣，遏制腐敗動機，以此來構建科學有效、文明互動的政商關系。

上海市浦東新區黨校廉政研究中心研究員、博士王志航說，弘揚廉潔從政從業風氣，堅持以黨風廉政建設為主導，倡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官商交往倫理，打擊“勾肩搭背”的不良交往，充分發揮黨內法紀嚴明優勢，增強領導干部廉潔自律底線意識，加大對黨員干部和商人雙向約束力度，防止潛規則蔓延，政府部門和工商企業都要樹立廉潔風貌。

非公企業遠大集團廉政研究員丁元剛說，在過往一段時間內，一些地方的政商生態嚴重扭曲，官商勾結愈演愈烈，賄賂之風泛濫成災，行賄手段花樣翻新。不健康的政商生態成為滋生腐敗的重要土壤，官商勾結是腐敗的主要形態，令人倍感痛心。企業應該成為社會的良心，為營造正常健康的官商生態肩負起自己的責任。非公企業應當清廉自警、永不行賄，努力營造公平發展的市場環境。丁元剛已代表七家非公企業向全社會發起了《不行賄倡議》，呼吁企業主要潔身自好、奉公守法，堅守從業道德，恪守社會底線，要不斷加深對行賄犯罪的認識，拒絕潛規則，要對行賄行為“零容忍”，打造良性政商關系。

湖南岳陽市委黨校廉政研究中心教授劉生康說，官商的聯動腐敗問題具有高收益性和隱蔽性等特點，只有綜合運用制度、法律、監督、文化等手段，做到“多管齊下”，深刻認識反腐倡廉工作的持續性和長期性，保持“警鐘長鳴”，才能保證官商關系的和諧有序發展。唯有如此，政商關系才能趨于清明，才能讓政商關系回歸本位，才能讓政商關系日益風清氣正，才能讓良性互動的政商關系為社會發展、經濟騰飛、民生保障做出更大的貢獻。

（作者系湖南省華夏廉潔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南大學教授）

清風書畫院召開第一次全體會議

本刊訊（本刊記者） 2016年1月27日，湖南清風書畫院召開了第一次全體會議，討論通過了《湖南清風書畫院章程》。清風書畫院院長彭酉濱說，書畫院要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書畫藝術，積極配合《清風》雜志大力傳播廉潔文化。會上，清風書畫院顧問、湖南省軍區原副政委黃祖示為藝術顧問楊炳南、蔡德林、周用金等書法界人士及其他書畫院院士、研究員、院辦事負責人頒發了聘書。書法家柳勁深、王元建被聘為副院長。

清風書畫院是由清風雜志社主管的非營利性的文化藝術團體，由長沙地區中老年有扎實優秀傳統書畫功底的書畫家為基本隊伍組成，旨在開展書畫研究、交流、創作、展示、收藏、培訓、捐贈等活動，面向農村、企業、社區、中小學師生、黨校學員開展社會服務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