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飛歌 休閑鳥語

嚴鳳蘭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清晨我被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吵醒，這是小鳥雀用自己的方言，告訴我天亮了。因為樓前樓后大規模的建設，好長時間都沒有聽到這么美的自然之聲了，真是久違了。我躺在床上感嘆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伸伸懶腰繼續聆聽著這難得的天籟之音，它是那么婉轉，那么歡快。身圄鳥語的夢幻中，一切都變得純粹、優雅、安寧。從鳥兒的叫聲里，我知道今天是一個好天氣。也仿佛看見小鳥成群結隊，唱著自己的歌，聽從領飛鳥兒的指令，一會兒飛過田野，飛過草叢，飛到樹梢上；一會兒站在我的花園前七嘴八舌地吵鬧聲不絕于耳，頃刻間“唰啦啦”一哄而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鳥兒有不舍棄歌唱的自由，有不舍棄飛翔的快樂習性。清晨和傍晚，成群的鳥雀，聚集在樹梢上，草叢中，小河邊，準時舉辦歡快熱鬧的“音樂會”個個都樂不懈怠。

聽著鳥叫聲推開窗戶，擁抱陽光，陽光使心情綿軟，感覺到自然的微笑如此的溫暖；鳥語引路，去美麗的河灘走走，蜿蜒的河水，綠茵茵的麻蓮灘打開了一片記憶的天空。一聲聲“吡啾吡啾……吡……吡啾啾”的鳥的歌聲傳入耳際，是百靈鳥兒？是它！只有它能在綠草如茵，茫茫無際的大草原上盡情地歌唱；只有它能在藍天白云之下，盡情演奏著連音樂家都難以譜成的美妙樂曲。我知道這是百靈鳥兒們的情歌，纏纏綿綿，重重復復。初夏季節，是百靈鳥練聲、演唱的時節，大地是它的舞臺，云霧是舞臺的帷幕，你看它時而從平地飛起，往往是邊飛邊鳴，時而飛得很高。人們往往只聞此起彼伏地鳴唱，不見其蹤影，時而在幾十米以上的天空中懸飛停留，歌聲中止，驟然垂直下落，待接近地面時再次盤旋著、變換著舞姿向上飛起，又重新亮開了嗓子唱起來。聽著百靈的鳴唱，我對著百靈低聲吟唱了一句山歌：“山歌猶如春江水，這邊唱來那邊和；歲月猶如雪嶺花，簫曲妙若天籟音……”

接下來我悠閑地走在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地邊，嗅著油菜花散發出來的陣陣花香，一陣陣“布谷——布谷——”的鳥叫聲傳入耳膜，噢！布谷鳥飛來了。它那親切的啼叫，分明是催促人們快快出工！及時播種！本地人把它叫作“種種吃，長高蟲。”一位內地的朋友說布谷鳥的叫聲是“快快播谷！快快播谷！”這個音譯比較準確。大概意思是，在布谷鳥的鳴叫聲中人們及時播種，來年才有吃的；在布谷鳥的叫聲中莊稼節節拔高，它的歌聲會一直演唱到小麥、青稞抽穗、揚花、灌漿，新糧食溢滿醇香，油菜花的流蘇涂上耀眼的色彩；野花一茬一茬開滿大地，草穗鼓滿為止。這種鳥據專家說是叫“戴神鳥”，西王母戴的頭飾是按其裝扮的。傳說西王母去世后幻化成了戴神鳥。當地民間還把它的叫聲音譯成了“諄諄教誨，諄諄教誨！”其含義亟待于進一步的了解。可我在一篇散文中閱讀到，布谷鳥像杜鵑那樣把自己的“卵”產在別的鳥窩里，讓別的鳥媽媽替它撫養孩子；一種資料還說布谷鳥就是杜鵑。鳥類知識貧乏的我，于是莫名地不喜歡跟布谷鳥對話，不想聽它的歌唱了。

“戛喳戛喳……戛喳喳……”喜鵲的歌聲又從電線桿上傳來，我清楚地看到這精靈每次啼叫時頭向下一伸，兩片喙張合著發出喳、喳的間隙，那喜鵲的尾巴平平地上揚，叫幾聲后不忘梳理一下花衣裳。喜鵲的歌聲歡快、動聽、短促，不論冬夏秋春，喜鵲的叫聲意喻喜事將臨。今日它的叫聲帶著一種夏日特有的爽潤和清新，一下子就擊中了我的心膜。這一對喜鵲從電線桿上“撲棱棱”飛到了遠處的那棵情感的樹梢上，而且是邊飛邊叫邊舞蹈著空中芭蕾，鳴叫聲在清風里回蕩，那種俯視大地，自由飛翔的快樂，讓喜慶填滿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喜鵲自古以來深受人們喜愛，它是好運與福氣的象征，它的叫聲民間被音譯為“找親家，找親家。”農村喜慶婚禮時最樂于用剪貼“喜鵲登枝”來裝飾新房。“喜鵲登梅”亦是中國畫中常見的題材。當地有一個謎語，說的是喜鵲建造自己的窩的技術相當高超：“雜雜木頭雜雜房，咋好的木匠蓋不上。”喜鵲的窩被楊樹的樹杈高高托起，喜鵲的叫聲和形象彌漫在思維的深處，以及記憶的湖水里，總是會蕩漾出層層祥和的漣漪來。

我發現，環青海湖地區，無論什么樣的鳥兒，天生就肩負著雀躍、歡欣、鳴囀的使命。鳥語如歌，鳥語如詩。聽鳥雀歡鳴，嗅草香氣息，感受自然，感受輕風，感受陽光，放飛心情，錄制鳥兒的歌聲，是多么愜意的事。

特別是鳥島上的鳥兒們，每一只鳥就是一個歌手，一個大徹大悟的歌手。鳥兒的一生都在歌唱中度過。鳥聲里，我迎來朝霞，送走夕暉。我認為鳥是世上盡善盡美的靈異之物，它的爪子能行走，它的羽翅能飛翔。沒有比鳥更俊俏的，那長長的尾巴，尖尖的喙，鮮亮光潔的羽毛，優美無比的流線型的體態，婉囀流麗的鳴唱。無論是小鳥還是雄鷹，它們飛翔的能力與技巧，是任何動物都無法比擬的。假如天空里不見了鳥影，生活里聞不到鳥聲，人類將會多么寂寞、無聊的。

抽時間到野外去吧，聽聽鳥兒的鳴唱，欣賞鳥兒美麗的羽毛，觀賞鳥兒輕盈的飛翔動作，是一種享受。不信試試，你若近距離的和鳥兒的眼睛對視，會萌生出與鳥兒交流的欲望。俗話說：“鷓鴣喊雨，喜鵲報喜，布谷催耕，雁過留聲，鴿子咕嚕咕嚕一年要孵十二窩……”鳥語是自然界最動聽的軟語。經常觀察鳥兒，從終日忙碌的燕子那里，會認識到勤勞的可貴；從飛行整齊的大雁那里，會懂得了紀律的重要；從搏擊風雨的蒼鷹那里，會補嘗到了勇敢頑強的精神；從小山雀身上，收獲了不屈于利誘，為自由奮力抗爭的高貴品格……

鳥兒是能歌善舞的尤物，尤其是鳥雀的歌聲涉及面和包容量之大，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鳥雀歡快地對鳴，那是它特有的自然語言，是鳥類之間進行溝通交流的表達符號，它是那么清脆悅耳，聲聲鳥鳴能蔓延到寂靜曠野的每一處，久久回蕩在山間，在人們的心頭，形成最原始的、最美麗的音符。人間四季，天下六合。鳥語，不含閑言穢語，簡短、熱情、奔放；鳥鳴，能催人奮進，給人希望；鳥音，文雅、清脆、悠揚動聽，不曲意逢迎，給人的生活帶來啟示；鳥翔，在我的眼里是會流動的星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愛鳥寫鳥，因為鳥兒給我帶來了好心情，讓我體會到了自然與生命的美妙、偉大。

（本稿系西寧廣播電視臺新聞頻道特約稿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