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美西美西冬日風景線

文/攝影 凌音 編輯 沙印松 設計 田偉

別樣美西美西冬日風景線

文/攝影 凌音 編輯 沙印松 設計 田偉

元旦期間美國東部寒風刺骨、雪花紛飛之時，正是南加州陽光燦爛、溫暖如春之季。于是我們選擇在這個冬日，將萬壑千巖的峽谷與玲瓏美艷的小鎮盡收眼底。

我與定居加州的姐姐一家從舊金山一路向南，沿著仿佛永無止境的莫哈韋沙漠公路行駛，從旭日東升到晚霞滿天，只有沙漠中粗獷的沙丘石礫與倔強生長的“駱駝刺”伴著我們這一路孤寂。而當仿佛海市蜃樓般的燈火閃耀時，已在公路上行駛十小時的我們，融入拉斯維加斯燈紅酒綠的車流中，仿佛一下子從混沌的原始世界穿越到了現代。在流光溢彩的拉斯維加斯度過了繁華夜，第二天我們向冰封雪飄的大峽谷挺進。

美麗“凍人”的美國大峽谷

冬游美國大峽谷，確實是個非典型性挑戰。但我們也因此領略了大峽谷鮮于示人的非常態，見證了一個白雪皚皚、美麗“凍人”的世界奇觀。

“真是冰火兩重天！”姐姐感慨道。她曾在夏日游覽過大峽谷，亞利桑那的炎熱與干燥令她瘋狂補水，但此刻走下汽車，陽光燦爛明媚，但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我們不禁打了個寒戰。我們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積雪覆蓋的步行道上，好似虔誠的行者，去探尋一片未知的圣地。而當蔚為壯觀的大峽谷赫然呈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神奇，令我們驚艷不已。

眼前的大峽谷，在雪后初霽的艷陽下，變幻著炫目的色彩：一片片鐵紅層林盡染，一團團黝黑錯落有致，一方方深褐星羅棋布，一塊塊鮮紅點綴其間……峽谷的顏色因巖石種類、風化程度、時間演變，以及所含礦物質的不同，演變出五色斑斕的色彩，神秘莫測，氣象萬千。更有那一簇簇潔白無瑕的雪花飄落在漫山遍野，將峽谷的層層縫隙勾勒出清晰的邊緣，好似萬卷詩書層層疊疊。刀削般的懸崖峭壁在凜冽的寒風與冰雪間，更顯硬朗陡峭、傲骨錚錚。

“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仁者無敵，行者無疆。”我暗自驚詫于《金剛經》的文字闡述竟與美利堅的大峽谷之風骨如此契合。也許，這便是宇宙輪回，天道合一之境界吧。

在印第安人的傳說中，大峽谷形成于滔天洪水。上帝將人類化為魚鰲，才幸免于難。因此當地的印第安人至今不食魚鮮。事實上，大峽谷是科羅拉多河的杰作。600萬年來，發源于科羅拉多州落基山脈的科羅拉多河水，夜以繼日地咆哮奔騰，有時如怒濤般激蕩，有時如鋸齒般侵蝕，開山劈道與平流迂緩相承，激流翻卷與萬馬奔騰相生，而在其流經亞利桑那州的凱巴布高原時，更以所向披靡的驚人鐵筆，雕刻出千溝萬壑、壁立千仞的“峽谷之王”——入選世界遺產名錄的美國大峽谷。

酷寒的天氣令我們無緣嘗試大峽谷公園內的山泉水直飲

老照片與仿制的舊船，還原了鮑威爾百年前的大峽谷探索之旅

峽谷的顏色因巖石種類、風化程度、時間演變，以及所含礦物質的不同，演變出五色斑斕的色彩

在大峽谷游客中心，我看到一張老照片和一艘仿制的舊船。時光穿越到1869年，美國著名探險家、獨臂炮兵少校約翰·衛斯理·鮑威爾，率領九人遠征艦隊，乘四艘滿載十個月物資的小船，從未經勘探的科羅拉多河上游一直航行到大峽谷谷底。他將一路上驚險萬狀的經歷，寫成游記廣為流傳，并首次將這片奇特地貌的峽谷命名為“大峽谷（Grand Canyon）”并沿用至今，替代舊稱“大的峽谷（Big Canyon）”。這次歷險引起了美國朝野的注意，于1919年建立了美國大峽谷國家公園。

雖然酷寒的天氣令我們無緣嘗試大峽谷公園內的山泉水直飲，但我卻期待明年春暖花開之季，再次與大峽谷來一場親密接觸。

被譽為“活的地質史教科書”之稱的美國大峽谷

TIPS

美國國家公園冬季游覽注意事項

1， 美國國家公園遠離市區，面積廣闊，公園內餐飲點不多，冬季尤甚。建議自帶食品與飲用水，以備不時之需。

2， 自駕車需及時加滿油，以免長距離駕駛卻遭遇找不到加油站的囧境。

3， 要善于利用美國國家公園游客中心免費提供的各項服務，如索取地圖與游覽資料，聽取管理人員對園內自駕路線、車程時間、徒步越野及景點游覽順序的建議，自駕房車露營或野外帳篷露營需在指定地點。

4，冬季日照時間短，望合理安排自駕行程與游覽時間，避免夜間開車與疲勞駕駛。

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制度的奠基人——斯蒂芬·馬瑟

TIPS

斯蒂芬·馬瑟與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制度

美國大峽谷國家公園的甬道旁，樹立著斯蒂芬·馬瑟（Stephen Tyng Mather，1867年——1930年）的紀念銅碑。百萬富翁斯蒂芬·馬瑟首次提議建立一個統一的聯邦機構，負責全美所有國家公園的管理。

1916年經威爾遜總統簽字批準與美國國會授權，“美國國家公園服務機構”正式掛牌成立。“作為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制度的奠基人，斯蒂芬·馬瑟制定并建立相關政策，哪些領域將得到發展，哪些領域為子孫后代保存不受損害……他所做的一切，帶來的益處將永遠不會結束。”

塞利格曼與66號公路

作為公路自駕發燒友，被譽為“美國母親路”的66號公路在我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們的汽車從亞利桑那州40號公路駛入塞利格曼小鎮，因為小鎮與66號公路有著難以割舍的不解之緣。

也許是上天寵愛，曾經的塞利格曼小鎮在美國西南部荒漠中占有先天的地利優勢。1848年加州淘金熱，令無數追夢者從美國西南部取道亞利桑那州進入加州，為途經留宿的塞利格曼小鎮聚集了人氣；1895年通車的“Peavine”鐵路沿線中的重要一站便是塞利格曼；而1926年起沿小鎮建設的66號公路，把小鎮推向了輝煌。就像美國懷舊影片中的展現，小鎮涌現出了無數的家庭式小餐館、雜貨店、冷飲店和風靡一時的汽車旅館……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隨著新型建材瀝青鋪設而成的州際公路系統的啟用，66號公路于1984年退役，一段曾經記載著美國歷史的著名公路就這樣戛然而止。伴隨著它的那些記憶，那些情懷，那曾經最美好的青春和大無畏的冒險，震撼人心的風景與愛恨交織的生活，風塵仆仆的腳印與布滿泥濘的車轍……一一留在了往昔66號公路上。

但塞利格曼小鎮不甘于被遺忘。一位名叫“天使·德爾加迪略”的理發店老板，召集鎮上另外14名同仁，于1987年成立了“亞利桑那州66號公路協會”，并成功游說州立法機關保存亞利桑那州66號公路干線。

在“天使”們的感召下，66號公路途經的其余七個州也陸續成立協會。這些由自愿者組成的非營利團體，為保留這條美國的“母親路”而奔走努力，他們依靠社會各界的贊助，修補公路路面，恢復餐館，咖啡館，汽車旅館等歷史性建筑，建立66號公路博物館……他們的堅忍不拔、堅持不懈，終于迎來了1999年克林頓總統簽發的《國家66號公路保護令》，66號公路終又回到了美國地圖上。

如今，人們自駕66號公路，探尋美國歷史，緬懷往日情懷，欣賞天地之美，揮灑心中自由。就像途經塞利格曼小鎮的我們，站在瀝青與粗糙石板鋪就的路面上，從66號公路歷史地標上，從那些五顏六色的老爺車上，從禮品店里繡著“66號”圖案的衣帽上，讀取塞利格曼小鎮與66號公路一波三折的歷史，用相機像素的顆粒定格那段珍藏的塵封往事。

“美國亞利桑那州，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七十六年生命中不曾離開的故土。如同美國其他州一樣，在這片自由的土地上，機會無處不在；而生于斯長于斯的我們，要選擇有所作為。” 2004年去世的德爾加迪略話語尤在耳邊，被譽為66號公路“守護天使”的他，以己之力，號召民眾，令66號公路如鳳凰涅槃，重獲新生。

約書亞樹

骷髏頭

史努比小狗

仙人掌

勇敢的攀巖者

史努比小狗

約書亞樹國家公園奇觀

若非親眼所見，我真不知道地球上竟存在著“約書亞樹”這種古老而頑強的生命。遒勁彎曲的粗短枝椏頂端長滿一簇簇長針般樹葉，它以一種近乎“自戀”的姿態，覆蓋在莫哈韋沙漠貧瘠的土地上，我仿佛聽到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求生本能的吶喊。

“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雖然此語源自龔自珍 《病梅館記》中，對虐心梅樹盆景之吐槽，但此刻形容眼前這一株株造型非凡、骨骼奇異的沙漠勇士，倒也恰如其分。

之前在游客中心聽管理員講解說：“約書亞樹”之名取自摩門教拓荒者。當年那些拓荒者跋涉在炎熱焦旱的沙漠途中，看到此樹不屈的姿態似乎在召領他們前行，且樹枝徑自向天空生長的形狀，頗像圣經故事中高舉雙手向天空祈禱的約書亞，故得名。此外，約書亞樹名“樹”非“樹”，而是一種絲蘭，屬百合科。其生長緩慢，最初幾年只能長到10至20厘米，隨后每年增高10厘米，但卻在嚴酷的沙漠環境中可存活200年。春天的約書亞樹綻放奶白色的花朵，其鐵樹開花的盛景難得一見。

Cholla仙人掌是園內另一奇景，其獨特的樹型令很多游客誤以為這才是約書亞樹。流連穿梭于這片低矮的仙人掌叢林中，那一團團毛茸茸的球狀仙人掌，那一個個有如針刺般的鋒芒，在陽光下泛著朦朧之光，收入大光圈特寫中竟是如此這般鮮活可愛。誰承想手腕頓感刺痛，咬牙拔出倒刺的瞬間，眼淚竟不爭氣地奪眶而出。這倒讓我對這種頑強生長于墨西哥北部及美國西南部沙漠中植被，其自衛防敵能力刮目相看。

除了奇特的沙漠植被，“巨石陣”亦是亮點。一億年前赤熱的融化流體從地球內滲出，但在地表下遭到冷卻，在這里形成了最原始的錯縱交疊的巖石方塊。此后，隨著沙漠干燥氣候與狂風暴雨經年月久的洗禮，沉重的巨大巖石日漸凸顯，棱角風化得愈發圓潤光滑，石縫處的散沙不斷流失，勾勒出一幅幅形似神似疑似的形象：骷髏頭、小狗史努比、查理·布朗……我們把車停在路邊，按照指示牌仔細辨析那些石頭，不得不說老美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但遠觀巖石的收獲是發現了幾位勇敢的攀巖者，而且是華麗麗的徒手攀巖！老外酷愛征服高山，挑戰生命極限的作派真令人咋舌。因我們是白天抵達無緣觀星，據說此公園亦是天文愛好者夜觀天象之絕佳勝地。

TIPS

約書亞樹國家公園的三個入口說明

該公園地處沙漠地帶，手機導航信號不好。三個入口分別為：西北口地名：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 （游客中心名：Joshua Tree Visitor Center），東北口地名：Twentynine Palms （游客中心名：Oasis Visitor Center），南口地名：Cottonwood Spring （游客中心名：Cottonwood Visitor Center）。若從洛杉磯方向出發，建議從西北口Joshua Tree Visitor Center進，從南口Cottonwood Visitor Center出。若與本文路線相同，從大峽谷方向進入，則行程相反。

餐飲

盛裝

購物

拋球

弗雷斯諾的盛裝苗節

在美國， 從感恩節全家團圓吃火雞，其后“黑色星期五”的血拼一直延續到圣誕節與元旦，老美一年一度的狂歡才算圓滿收官。但在加州的弗雷斯諾（FRESNO）小城，每年圣誕節至元旦期間，隆重的苗節盛會將這座小城打扮得無比美艷。

得知這個苗節緣于姐姐的朋友劉姐。劉姐二十年前與家人從北京移民舊金山灣區，從事床上用品進口出貿易。其每年銷售十個集裝箱的業績，令我對華人在美從事貿易的能量刮目相看。今年是她第三次在苗節展銷，一口氣訂了三個展位，七天展位費2 400美元。

于是，我們在歸途中特意在弗雷斯諾停留。走進露天會場，仿佛來到了好似爭奇斗艷的服飾秀，一位位苗族女子身著流光溢彩的苗服結伴前來，令我等大為驚艷。大領對襟交叉式上衣，袖口鑲挑花花塊，銀鏈吊繡花圍腰，套挑花護腕；下著過膝寸許百褶裙，搖曳生風；頭戴花帽，頸系項圈，再飾以銀頭花、銀梳銀泡、銀簪、銀手鐲、銀鎖、耳環襯托著高高挽起的發髻，銀飾隨著步履腰肢的扭動叮當清脆作響，眼波流轉，顧盼生輝，風情萬種，不可方物。身著普通服裝的我們流連其中，不禁黯然失色。我們自嘲說沒辦法，人靠衣裝馬靠鞍嘛。

盛會還以各式小吃、服裝鞋帽銷售、歌舞比賽及選美為特色，人氣頗旺。我們來到劉姐的展位前，因進口國內的化纖毯子獨此一家，顧客把本就狹窄的過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挑挑選選，討價還價，艷麗多彩的苗服與五色繽紛的毯子交相輝映，看得我眼花繚亂，才發現劉姐開來運貨的卡車里面已經空空如也了。

經劉姐介紹，弗雷斯諾苗節在美國與加拿大舉辦的越、老、柬三國苗節中最為盛大，這“苗”字在英語里讀為Hmong（音“孟”），參會的苗人是老撾難民移民美國的后代。弗雷斯諾是農業鎮，生活水平不高，第一代老撾移民以種田為生，此后二、三代在美國讀書、工作，若不是苗節身穿民族盛裝，年輕人平日里與美籍其他亞裔無異，已被美國文化所深深同化。

順著劉姐的指引，我們來到廣場中央觀看拋球表演。但見青年男女分站成兩排對望，彩色小球在彼此間球拋來拋去，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原來，這就相當于中國南方少數民族的對歌，未婚男女借此機會接觸認識，那小小的彩球便是傳情達意的愛情信物。愛情不分種族、國籍千古永恒，只是如今的傳情方式已從這古典版本升級為網絡版“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