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歷史沿革研究

肖軍

摘要：為了促進我國足球文化體系的科學建立和足球事業的健康發展，本文采用文獻資料、邏輯分析等研究方法，從文化結構層次（物質層次、制度層次、精神層次）視角出發，探討了職業化以來我國足球文化在初始階段的發展特征、在探索階段存在的問題，并最終提出了足球文化在重塑階段的建議。即合理定位足球價值觀、充分彰顯中國特色文化內涵；建立現代化中國足球管理制度、完善整個足球制度環境；合理配套足球場地資源、加強足球技戰術培育工作。

關鍵詞：職業化；足球文化；歷史沿革

作為世界第一運動，足球早已在世界各國社會經濟、文化、政治等各方面發展過程中占據極其重要的位置，并對人們生活產生方方面面的影響。但是在現代足球風靡全球的同時，中國足球的發展卻是舉步維艱。尤其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足球實施職業化以來，我國足球的整個發展過程更是遭遇重重困難，讓政府及社會各界甚是擔憂。究其根源，本研究認為中國足球文化的缺失乃是導致我國足球面臨種種困境的一大誘因。可以說，缺少足球文化含量的國家體育是沒有希望的低層次運動，缺少了足球文化滋養的體育運動項目，也只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干殼”。而反觀中國足球文化，在二十幾年的職業化進程中，可以說中國的足球文化一直在艱難的徘徊中前行，仍沒有形成獨具特色的、彰顯強大號召力和凝聚力的中國足球文化。因此，有必要對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的發展階段、發展特征進行系統的梳理與科學探討，其價值在于，一方面有利于促進中國特色足球文化體系的形成，另一方面有利于促進我國足球運動事業的健康發展。

1中國足球文化研究的理論基礎

1.1文化層次的結構理論

文化結構及構成要素是文化學研究的重要領域，具體是指文化系統內部相互聯系、相互制約的各個子系統之間形成的相對穩定的狀態。目前，學者們對于“文化層次結構”的劃分理論主要包括三種觀點：第一，二元文化層次結構。即從宏觀方面來看，文化分為內外兩個層次——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第二，三元文化層次結構。縱觀相關研究成果，目前文化結構“三層次學說”受到學者們的普遍認可：即最外層的物質文化，中間層的制度文化和核心層的精神文化；第三，四元文化層次結構。隨著文化理論的不斷積累與細化，文化結構的四要素學說也受到諸多學者的青睞，即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行為文化四個層面。而在本研究中，更傾向于文化的三元層次結構理論，即文化包括物質文化（器物層）、制度文化（方式層）、精神文化（思想層）三個層面（如圖1所示）。

1.2足球文化層次的結構理論

依據文化層次結構理論，本研究認為相應的足球文化層次也包含三個方面，即：中國足球的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質文化。

第一，中國足球的物質層。物質文化位于文化結構中的最外層，受制于精神層次和行為層次。所謂足球物質文化，是指足球運動主體在認識、改造、適應和控制自然界的過程中所取得的成果，表現為足球運動的器材設施及思想物化。足球的器物層文化包括很多方面，即不僅包含純粹的場地器材設施，同時也包含為促進足球運動發展而創造且形成物質的各種思想物化品，如足球運動發展不可缺少的技術、歌曲、比賽錄像等。

第二，中國足球的制度層。足球制度文化是指人類通過足球運動改造和完善自身的活動方式及其制度的產物，是調控和規范足球運動中人們各種社會關系的組織機構和規則制度的總稱。廣義的足球制度層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為促進足球事業發展而形成的各種組織結構。足球運動作為一種群體性極強的活動更離不開各種組織機構的管理、協調，如國家足球協會、國際足球協會等各種足球組織機構；二是，直接影響足球運動的各種原則、規章和制度建設。

第三，中國足球的精神文化。精神文化是文化結構中最核心的一層，它決定了制度層次和物質層次的走向。足球精神文化是指足球運動主體在創造物質文化的過程中，認識、改造、適應和控制社會環境所取代的成果，表現為足球運動的價值觀念、思想觀念體系、足球藝術文化等，具體是指，凡是在足球文化中傳承的社會心理、道德規范、審美評價和文學藝術等思想意識形態領域的反映，都屬于足球精神文化文化層面的內容。

2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發展的初始階段（1992-2000年）

2.1初始階段的中國足球精神文化層面

2.1.1現代足球文化積淀淺薄，且與中國傳統文化存在一定碰撞1992年“紅山口”會議的召開，確立了中國足球要走職業化道路的改革方向。因此，足球職業化作為我國體育事業改革的窗口，發展至今也有二十幾年的時間。因此，現代足球文化積淀是比較淺薄的，且在初始發展階段與中國傳統“中庸”文化之間的沖突也是不可回避。第一，與“競爭”精神的不協調性。足球運動的生命與魅力在于其激烈的競爭性，而我國傳統文化中儒家思想精神是“中庸”，無視創造和競爭的心態，這種心態是我國足球落后的一個重要原因；第二，中國傳統文化崇尚中庸，個體優異和個性張揚被壓抑和排斥，“個體服從整體”卻被崇尚，逐漸遏制了足球運動員個人技戰術展現力的發展，弱化了意志能力。

2.1.2足球文化行政化色彩濃厚，急功近利主義突出

首先，初期階段的中國足球文化行政色彩深厚。1994年中國正式開啟了足球職業化進程，但在初始改革階段足協卻肩負著雙重權利：它既是行政主導的足球事業的管理者，又是市場主導的職業足球的組織管理者。這使得行政色彩濃厚的中國足球無法在較短時間內擺脫完全政府部門統一領導的束縛，而真正走上市場化之路；其次，初期階段的中國足球文化急功近利主義突出。國家政府管理部門與足球運動投資商為了實現了經濟效益最大化，不惜采用便利但卻不公平、且違背足球文化生態發展規律的行政手段打造足球品牌，提升政府政績。翻開1992年足協制定的《中國足球十年規劃》，“中國男足打進世界杯16強”“女足奪取世界杯冠軍”等一大堆的成績指標赫然入目。因此，中國足協由于一味追求金牌、成績、名次的價值取向，造成了我國足球文化的畸形現象——急于求成的功利足球、金牌足球、悲傷足球現象并存，從而掩蓋了足球文化的真正魅力。

2.2初始階段的中國足球制度文化層面

2.2.1“舉國體制”嚴重影響著中國足球的制度文化改革前的“舉國體制”對改革后的足球制度文化建設仍產生較為嚴重的影響與作用。在改革初期，中國足球正處于行政舉國體制向市場體制轉軌過程中，主要采用了政府主導下的政府出政策、企業出資的半行政型復合管理體制，這在我國足球職業化改革的初期階段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但是不可否認，“舉國體制”對足球制度文化建設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由于體育主管部門仍舊期待通過“舉國體制”來促進中國足球的快速發展，以實現在奧運賽場、國際大型足球賽事中爭奪金銀的目標。這就使得足球無法真正融入到市場發展的潮流中，嚴重影響了中國足球市場制度文化的建設。

2.2.2中國足球制度文化缺失在中國足球職業化改革的初始階段，中國足球的制度文化建設是不完善的、不穩定的，甚至是較為混亂的，而制度文化的缺失也必然會影響到中國足球職業化發展的穩定性。如，為了確保中國足球聯賽（中國足球超級聯賽等）的快速發展，中國足協則可能會對中國的一些足球聯賽賽程做出一些有利于其當前發展的規則調整，如為了安撫俱樂部的不滿情緒，足協在2001年的足球聯賽采用只升不降制度。但是這一些制度變化卻極大的阻礙了中國足球的市場化進程，如不利于俱樂部球員轉會、使得外援聘請及市場開發變得非常被動等。

2.3初始階段的中國足球物質文化層面

2.3.1足球場地器械等物質文化建設匱乏實施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事業急需建立足球場地及其相關配套設施等，以彰顯強大而雄厚的足球物質文化。但處于初始階段的中國足球物質文化依然面臨種種困難，第一，在足球職業化改革初期，我國經濟狀況并不發達，資金供應不足造成了足球場地與配套設施建設的嚴重匱乏；第二，雖然1984年中共中央在《關于進一步發展體育事業的通知》中明確指出：“體育場館要逐步實現企業化和半企業化經營”，由于改革前的特殊足球管理體制，體育場館舉行的各種活動多為指令性任務，導致場館對外開放率比較低。

2.3.2足球技戰術雖有進步，但仍有待提高

新中國成立初期，受到國家體育政策、體育精神文化氛圍的影響，全體國民對足球運動也是充滿激情的，不僅親身積極參與足球運動，而且也主動積極到賽場觀看支持比賽。因此，在足球技戰術方面，我國足球技術逐漸形成一套從邊線進攻到雙翼齊飛、邊鋒斜切、中路扯邊、前后衛套邊等多種邊線進攻的打法，形成了“技術細膩、短傳推進、邊線進攻”的技戰術風格。同時，隨著足球職業化改革，及比賽實戰經驗的增加和外籍教練員的引進，中國足球技術也得以穩步前進。但是與國外先進、成熟的足球技戰術相比，我國足球技戰術仍是落后的、不完善的，仍是需要不斷進步與提升的。

3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發展的探索階段（2001-2008年）

3.1探索階段的中國足球精神文化層面

3.1.1足球核心價值觀的扭曲，足球精神文化在困境中徘徊前進在職業化初期，中國足球核心價值觀是通過取得好的成績（即金牌效應）來重塑中國國民體質形象和不斷提升國家民族形象。但是，隨著中國足球運動的節節失利，以及國外足球運動的快速發展與成熟，致使中國社會各界對足球“金牌致勝、成績第一”這一核心價值觀的質疑聲也越來越嚴重，中國足球原有的指導思想與價值觀開始動搖，而新的較為成熟的足球核心價值觀卻仍未形成，中國足球精神文化建設陷入困境。

3.1.2國外足球文化的沖擊，我國足球文化核心體系建設面臨內外雙重憂患

國外足球運動的快速發展、日益成熟，對我國足球文化也帶了不小的沖擊。都說“外國的和尚會念經”，因此，中國足球主教練的名錄上又多了眾多大牌的洋教練，如霍頓、米盧、阿里漢、卡馬喬等等，同時引進外援也成為促進中國足球聯賽發展的一大核心價值觀念。但是我國在外援的引進和使用方面偏重于直接使用和眼前的實惠，而忽略了引進外援所產生的長期間接效果。從而致使我國足球文化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面臨內外雙重憂患。

3.2探索階段的中國足球制度文化層面

足球制度文化層面，制度體系結構改革之路依然漫漫。制定中國足球長期規劃不是根治中國足球一切問題的良藥，卻是中國足球取得健康、持續、穩定發展的必要手段。中國足協在職業聯賽和中國足球的制度建設方面雖然做了積極努力，但是在新舊體制的碰撞中，在外來足球體制的沖擊過程中，中國足球仍沒有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促進整個中國足球事業長期規劃和運轉的有效機制。第一，在管理制度上，我國足球并沒有完全擺脫政府部門的廣泛影響。中國足協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半官半民的體制，使整個足球事業無法按照市場化要求管理和運營高度市場化的足球聯賽；第二，整個制度建設缺失現象嚴重。最為明顯的是球員的轉會制度，幾乎每年都要進行修改，而且幾乎每年都要暴露出新的問題。另外，比賽過程中監管機制缺失、人才培養制度不健全等也是我國足球制度文化建設面臨的棘手問題。

3.3探索階段的中國足球物質文化層面

總體而言，在探索階段，我國足球物質文化總體建設并不樂觀。首先，雖然政府部門一直在加大體育場地設施的建設力度，但總體而言人均占有率仍較低。第五次全國體育場地普查數據公告，截止2003年底，全國共有各類體育場地85萬多個，另外，雖然總體體育場地設施數量較多，平均每萬人擁有6.58個，總面積有13.2億㎡，但人均體育場地面積卻僅有1.03㎡；其次，與一般體育場地、體育設施相比，足球場地與設施不僅面臨占地面積大、投資高等問題，同時也面臨維護保養難度系數大等問題。因此，足球場地建設更為緩慢、人均占有量則更低，足球物質文化總體建設并不樂觀。

4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發展的重塑階段（2009年至今）

4.1新時期中國足球精神文化的構建

4.1.1中國足球價值觀的重新合理定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體育的根本任務是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提高競技水平，攀登世界體育高峰，進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因此，在新時期，中國足球的價值取向與定位應摒棄先前的金牌至上、為國爭光的價值定位。重新建立以實現足球本質功能的“即轉向以足球娛樂大眾、造福大眾、惠及全民的，以‘本位為主導和旗幟的足球價值觀指向標”。因為，無論是競技足球還是健身足球，其所包涵的精神、物質以及活動的創造者、使用者都是人，而最終的受益者也只能是人。所以，無論是對我國的足球文化進行“自覺”還是要構建我國足球文化體系的雛形，都必須本著“以人為本”的原則。

4.1.2中國足球文化應充分凸顯獨具民族特色的內容體系優秀民族文化，尤其是民族精神對足球文化的影響積極而深遠。如南美足球講技術、好美感、尚個體，浪漫主義藝術風格構成拉美足球的主基調，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巴西的“桑巴足球”和阿根廷的“拉丁足球”。因此，新時期中國足球精神文化的建設應該以十分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和堅強的民族精神作支持——即要體現中華民族精神文化傳統中的自強不息、求真務實的生活態度，要弘揚團結拼搏與自強不息的精神，要強調“義利結合”的社會規范意識等精髓。

4.2新時期中國足球制度文化的構建

首先，建立適應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足球管理體制。在新時期，我國足球管理制度改革的關鍵是管、辦分離，由直接管理向間接管理發展，即將體育行政部門從大包大攬，事無巨細的管理模式中解脫出來，尤其是從市場行為的職業聯賽的直接管理中退出來，從而把更多精力放在制定法規、宏觀調控、監督和指導上，充分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為俱樂部、球員、各會員協會等提供優質、高效、便捷的服務，促進整個足球事業的發展；其次，不斷完善整個中國足球制度文化環境。具體如，充分運用政府主導的舉國體制，為培養青少年足球后備人才提供使得條件；建立市場主導的職業化體制，促進職業足球的發展等等。

4.3新時期中國足球物質文化的構建

4.3.1合理配套足球場地設施資源、提升已有足球場地資源的利用率第一，足球場地設施普及率較低已經是不爭得事實，但考慮到我國的整體國情及足球場地設施耗資量大、不易管理等特征。首先我國應合理擴建足球的配套設施。比如，應將擴建重點投放到各個大學、中學、甚至是小學，既可以合理利用有效資源，由可以提高學生足球運動熱情；其次，更應該積極努力提高已有場地及配套設施的利用率。比如在提高學校足球配套設施的基礎上，建立學校與社會長期有效合作機制，可以滿足社會公眾對足球運動的熱情，同時加強社會公眾對足球的認識與理解。

第二，在修建足球場地及配套設施時，要充分堅持“以人為本”的原則、“以服務社會公眾”的原則，不斷調整戰略，提升足球場地內部的其他公共娛樂設施。在英國看足球賽，不單單是“看”，而是“玩”，球賽只是其中的一項，進了球場，可吃喝、可購物、可聚會，球迷是真正來享受足球帶給他們的快樂的，所以，球迷們常常是全家出動、親朋出動。

4.3.2要加強中國特色的足球技戰術的培育工作

與國外職業球員或業余足球愛好者的足球技術水平相比，國內球員屢屢在國際比賽中體能不足的一個主要原因則在于國內球員在基本功不扎實，使比賽中控球能力較差，技術、戰術較弱。而想要讓一名球員擁有扎實的基本功，除了一線教練員的指點外，更重要的是基層教練員能在青少年足球訓練工作中，對青少年運動員的傳球、控球、射門等基本技術進行良好的訓練。目前，我國青少年足球運動員面臨基本功不過硬，訓練比較粗糙等問題，許多球隊為了僅僅為了眼前的利益，只在某些應急的身體素質（主要是力量和耐力）方面或者在某些馬上能用得上的技術、戰術上下功夫。因此，新時期，一定要根據足球運動的規律和發展趨勢，對青少年進行多年系統的全面訓練，一定要改變那種單純為了應付比賽，過早地、片面地追求成績的錯誤傾向，以便為我國整個足球事業發展輸送所需人才。

5結語

足球文化對足球事業發展的影響與作用是巨大的、是時刻存在的。但反觀中國足球文化，在二十幾年的職業化進程中，可以說中國的足球文化一直在艱難的徘徊中前行，仍沒有形成獨具特色的、彰顯強大號召力和凝聚力的中國足球文化。基于此，本研究以文化結構層次理論（物質層次、制度層次、精神層次）為橫向研究基礎，而在縱向視角上，則以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發展歷程為基調，分別探討了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文化的三個結構層次（足球物質層次、足球制度層次、足球精神層次）在初始階段的發展特征、在探索階段的發展困境以及在重塑階段的對策建議。促進中國特色足球文化體系的形成、進而促進中國足球運動事業的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