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主任朱光清

李鴻民

外科主任朱光清，

汽車開得快如風。

在城里七十邁速度還嫌慢，

幾次差點闖紅燈。

心里急成一團火，

外表顯得很平靜。

車到城鄉結合部，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不停。

他掏出手機看屏幕，

原來是醫院院長韓衛平。

（白）“韓院長您好，有什么事嗎？”

“老朱啊，有件事不得不把您驚動啦?！?/p>

（白）“不客氣，您說什么事？”

“游樂場器械上摔下個男孩子，

看來傷勢挺嚴重?！?/p>

“那就趕快做手術。”

“真不巧，李副主任出差甘肅省?！?/p>

“不是還有宋醫生（嘛）?！?/p>

“宋醫生孩子發高燒，

時不時的還抽瘋。

他愛人一急犯了病，

他只好抱著孩子看醫生。

老朱啊，您能不能現在趕回來，

挽救孩子這條命?。俊?/p>

“那……好吧，讓護士把術前工作準備好，

我立馬開車返回城。”

（白）“太好啦，太好啦……”

耶！好個主任朱光清，

汽車開得有水平。

方向盤一打噌噌噌，

離合器一松扔扔扔，

發動機加速轟隆隆，

油門一踩快如風，

四個輪子騰了空。

嗖地一下到醫院，

嘎吱吱嘎把車停，

咕嚕咣當關車門，

刷啦啦！手術服穿好多么齊整。

（白）就這么快！

朱主任走出更衣室，

正碰上男孩的爸爸李小明。

李小明一見朱光清，

情緒失控喊連聲：

（白）“你就是主任朱光清？”

“是我?！?/p>

“我問問你是啥作風？”

“我作風怎么啦？”

“怎么啦？從院長給你打電話，

到現在足有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啊朱主任，

耽誤的是我兒子他的命啊……”

（白）“你聽我說……”

“說什么說，救死扶傷是天職，

可不能喇叭里放屁圖好聽！

拿著我孩子生命當兒戲，

我告訴你，喪良心者天不容！”

“很抱歉，我剛才開車出了城，

接到電話，我立馬返回沒消停。”

“好啊，我兒子命懸一線等手術，

鬧半天你開汽車去出城？

朱主任你有孩子嗎？

對下代可不能這么沒感情！”

“好啦，好啦，我不是趕回來了嘛，

請你冷靜別沖動?！?/p>

“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假如是，病床上躺著你兒子，

你的心情能平靜嗎，你說！”

朱光清聽到這句話，

滿臉肌肉直抽動。

緊咬牙關沒說話，

看得出他內心情緒在翻騰。

無奈何長長噓口氣，

又把對方勸幾聲：

“好啦朋友，我現在馬上就工作，

需要有個平和的心態和環境?！?/p>

朱光清轉身進了手術室，

李小明嘴里直嘟噥：

“哼！上班時間去逛城，

不是兜風就是去撈外塊把錢掙。

老百姓血汗養活著你，

就是喂個寵物也會對主人有感情吧。”五個鐘頭手術做完畢，

手術室走出朱光清。

他沖著男孩爸爸招招手，

“放心吧，你兒子手術很成功。”

（白）“??！真的？”

“沒錯?！?/p>

“太好啦，我兒子啥時能蘇醒，

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我兒子三歲就會背唐詩，

打麻藥，會不會影響他記憶和視聽……”

李小明喋喋不休往下問，

朱光清打斷他話語說一聲：

“對不起，有問題請去問護士，

我還得出城辦事情?！?/p>

朱光清開車出城去，

李小明倆眼瞪得像茶盅。

“你們看看，這就是傲慢的朱光清，

他眼里哪有咱老百姓。

權威的架子臭哄哄，

簡直是冷血動物沒人性……”

小護士一聽憋不住，

說出話來使人驚：

“這位大叔，你別說啦別講啦，

你哪知道朱主任心情和處境！”

“他有啥心情啥處境，

不就去辦自己私事情？”

“好大叔嘞！朱主任兒子昨晚出車禍，

打電話時，他正往殯儀館里趕路程。

接院長電話往回返，

交通警一路為他開綠燈。

把你兒子救活了，

這才給他兒子去送終。

（白）你知道嗎？！”

“??！”

李小明聽完護士這番話，

站在那里發了懵。

（白）“是這樣啊……”

創作構想：

今年春天，在一次輸液時聽人講了個故事，說一位外科醫生外出辦事途中，接到單位緊急電話，他立即返回醫院給受傷的男孩做手術。男孩子爸爸疼子心切，武斷地指責醫生姍姍來遲。醫生并不解釋，且果斷順利為男孩實施了手術，又去辦事。

我以這則故事為藍本，用山東快書高度夸張的藝術手法進行了加工。根據劇情需要，補充了一些與人物、事件相關的細節，盡可能讓人物情感更豐滿、性格更鮮活，凸顯更有人情味的個性。故事有了懸念，情節也有了跌宕起伏。用人物情緒化的語氣對話，遞進式地把矛盾推向極致，故事卻戛然而止，曲終意未盡形成了強大的沖擊力，給觀眾（讀者）留有更多的遐想空間。

醫生是被人尊崇的行業，他（她）們是健康的維護者，生命的延續者，乃致生命的再造者。世風日下，管控者的施政變味，導致醫患間矛盾不斷，使得真正“救死扶傷”者蒙塵與蒙羞。

我利用這段快書，贊揚了這位醫生的責任感和修養。談到修養，通常是指理論、知識、道德、閱歷、獨到的審美意識、諸多方面正確的人生態度。主人公朱光清具備了這種品德，他大智若愚，能從是非曲直中悟到事物的本質。他被屈就透露無為，和顏中流露著雅量。他的謙卑融于忍耐之中，虛懷若谷，悲天憫人。這種自我超越，只得讓對方心悅誠服的擁戴和情不自禁的敬仰。

說到李小明的主觀臆斷，胡亂猜疑的毛病，倒使我想起一個故事。在國外一對年輕夫婦，太太難產而亡，遺下一嬰兒，丈夫買來一條訓練有素的狗照料孩子。一天男人未歸，第二天趕回家，見狗嘴上身上血跡斑斑，又不見了孩子。男人認為狗性發作吃掉了孩子，一怒之下將狗殺死。突然聽到床下嬰兒哭聲，俯身察看孩子身上沾滿血污，但無傷處。這是怎么回事？他回身一看門后頭躺著一只死狼。是狗救了小主人，卻反被疑心的主人殺死。

凡不作調查研究，主觀武斷行事的人沒有不犯錯誤的。因為你只想到自己。別人的生活中發生了什么，他們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波折和磨難，站在自我立場上的你并不了解就冒昧陳詞，貿然從事，其結果必出偏差。

像李小明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不是個案。他們不知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及其衍生出的雷鋒精神、焦裕祿作風為何物，不懂得感恩與誠信、寬容厚道是一種美德。這些人不痛下一番功夫改變自己的頑癥，將成為和諧社會的腐蝕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