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學時期的李樹人(前排右二)與夫人靳家玉(前排右五)
(接3 月上)
那時候學校實行的是體育勞衛制,全名叫“準備勞動與保衛祖國體育制度”,這項制度是中國從前蘇聯學習和借鑒過來的。根據體育勞衛制的精神,政府提出“鍛煉身體,建設祖國,保衛祖國”的口號,從而掀起了全國中學和大學群眾性體育活動的熱潮。學生們上午上課,下午有專門用以體育鍛煉和搞文藝活動的時間。
我所在的學校有跳傘隊、游泳隊、滑冰隊等專業運動隊,跳傘塔就設在天壇附近,兩三個月跳一次?;⒂疽碌冗\動器械學生憑學生證就可以很方便地租到,體育文化活動的氛圍十分深厚。當時,中小學體育教學內容十分豐富,包括:“勞衛制”的理論知識,以及體操、田徑、滑雪、游泳、球類等運動項目。
學校里強調德智體全面發展,我在體育運動方面的天賦得到充分發揮。憑著身高優勢,我加入籃球隊擔任主力中鋒,乒乓球技術更是爐火純青,體操全能成績也非常優秀。從初一到高三畢業,我每天早上起來要長跑,晚上睡覺前也要長跑。
平日里,我最喜歡打乒乓球,因為技術出眾,被選入了校隊。當時,七中附近還有個中學——北京市第二十一中學,那所中學有個學生,乒乓球的技術十分了得,我們經常在一起切磋球技。那個學生叫莊則棟,就是后來實現中國第一個在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上榮獲三連冠,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男單三連冠,國家隊內單打三連冠的世界乒壇巨匠,他還曾在1973 ~1976 年任國家體委主任。
那段的經歷造就了我健康的體格,為我后來能完成繁重的工作而打下了良好的身體基礎。
當時的生活依然簡樸。平時就是窩頭咸菜白菜湯,一個月改善一次生活,吃一次燉肉;所有窗戶都是紙糊的,沒有玻璃;學生住集體宿舍,只一個大通鋪;大家思想也很單純,除了學習就是鍛煉,就是學本事建設祖國。
初中加入少先隊,高中入團,大學入黨。這是我最大的人生夢想,也是我一生的奮斗目標。初一時,我光榮加入了少先隊,第二年又擔任了少先隊大隊長,負責少先隊的文體活動。后來在中學和大學時期,都擔任了團支部書記。
中學的時候我十分活躍,能歌善舞。那個時候,每年的“勞動節”和“國慶節”學生都要到天安門前去游行,晚上還在天安門廣場跳舞狂歡。所以學校經常會在星期日派人到勞動人民文化宮學集體舞,然后回學校再把集體舞教給同學,普及集體舞。我基本上是不二人選。沒車,就步行去文化宮,十幾里地(德勝門到文化宮的距離),來回往返,不知疲倦。
1950 年抗美援朝戰爭爆發了,學校組織大家給志愿軍寫信,同前線戰士交流,向志愿軍英雄學習,每人每月寫一封。那時候,有的在校高中生就報名參加了志愿軍。我當時剛上初中,因為年齡太小沒通過我的參軍申請。當時在學校,印象最深的就是學習《誰是最可愛的人》,另外就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通過不懈地努力,我的這些愿望都一一實現了。

人生抉擇
高中即將畢業,我面臨著新的選擇。當時國家已設立留蘇預備生制度,就是選拔一部分品學兼優的同學到蘇聯去留學深造,幾乎所有應屆學生都渴望實現這一夢想。但這項工作的政審是很嚴格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夠如愿。在學校一直擔任骨干的我滿懷信心積極報名,但在政審時,雖然父親被追認為烈士,因為姐姐隨姐夫流落到了臺灣,下落不明,這一意外情況導致了我留蘇夢的破滅。
雖然留蘇去學習蘇聯老大哥的國防軍事技術的愿望破滅了,但并沒有澆滅我為祖國國防建設而努力學習和為之奮斗的志向。于是就報考了在全國赫赫有名的哈爾濱工業大學,希望自己在畢業后研制出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再也不讓祖國人民受侵略者的傷害。但因為同樣的原因,我的政審再次沒有通過。
殘酷的現實,使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未來的職業取向。
記得當年我和母親曾隨同姐姐姐夫一道逃亡,就生活在姐夫的醫院中。每天姐夫和他的同事們為搶救傷員而忙碌,看到傷員被從死亡線上救過來并康復出院,覺得姐夫和他的同事很了不起,覺得醫生救百姓于疾苦,是社會不可或缺的行業。雖然擋住了我的軍工夢,卻擋不住我為人民服務、為祖國建設做貢獻的赤子之心。于是,我毅然決然地報考了北京醫學院(現北京大學醫學部)。
1956 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北京醫學院醫學系,從此將畢生的精力投人到了醫學事業中,并開啟了我人生最絢麗的一幕!
并非如煙往事
1956 年9 月,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北京醫學院。
當時班里的同學共有210 人,分別來自18 個民族、5 個國家,是由調干班、少數民族班和高考班組成。其中,調干班是為了培養已在衛生系統工作,需要進一步提高的專業干部和知識分子,部分是些援藏和援蒙的衛生系統干部;少數民族班是為了培養少數民族的衛生人才和隊伍;我是從高中直接考大學,屬于高考班。
那屆同學中包括鐘南山、吳景春、魏穎等,后來這些同學都成為國家衛生行業的專家和領導,成為了共和國衛生領域的脊梁。當然,其中還包括了在我事業和人生中給予最大支持的同學——靳家玉女士,后來成為我的妻子,我生活中的脊梁,這是后話了。
當時入學第一堂課通常是由國家領導人做報告,我的大學第一課是由時任中央政治局委員、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全國政協副主席和中共北京市委書記的彭真做的學術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