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表易水學派臟腑辨證學說的發展傳承

劉瑞鑫

[摘要]易水學派是以臟腑辨證為主要研究內容的一個醫學流派。易水學派的開山宗師張元素著重于臟腑證候的病機與治療，通過個人長時間的臨床實踐，再經過李杲、王好古、羅天益的思想的補充和提煉，形成了較為完整的臟腑辨證說，并且成為易水學派學術思想的基礎、主要的醫學內容。

[關鍵詞]臟腑辨證說；辨外感；內傷

1 張元素的臟腑辨證說

1.1 五運六氣病機

張元素的臟腑病機理論源于《醫學啟源》卷之中有關五運六氣的病機學說。吳氏Ⅲ認為運氣之運用，為無固定規范，亦不能完全規范化。故醫學之理論，不可拘泥于一時、一法、一論。《素問氣機宜保命集》中“六位藏象”之理論，亦對易水學派影響亦相當深遠。張再康等認為張元素與劉完素所處大約同時但輩分略晚，受劉完素的影響，把疾病以五運六氣進行分類，將劉完素“六氣皆從火化”、“亢害承制”等病機融入自己的病機理論。這些內容將劉完素的病機理論進行了概括與升華。張元素在將五運六氣與臟腑結合的過程中，并不接受運氣學說的全部觀點，比如“六氣皆為臟腑之氣”其并不贊同。張元素善于博眾家之所長，又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為自己臟腑辨證理論的最終形成奠定了基礎。

1.2 張元素臟腑辨證學說的主體內容

臟腑辨證理論濫觴于《黃帝內經》，內容散在，至東漢張仲景，勤求古訓博采眾方，終于撰成《傷寒雜病論》，此書第一次將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在張仲景的辨證論治體系中，以臟腑經絡學說為理論基礎，運用臟腑經絡病機進行辨證，開創了臟腑辨證的先河。至隋唐時期孫思邈撰寫《備急千金藥方》，其中詳細描述了臟腑的生理、病理、以臟腑寒熱虛實為綱臟腑辨證法、治法，初步形成了以寒熱虛實為綱的臟腑辨證論治體系。

張元素綜合《中藏經》、《靈樞經脈》篇、《素問藏氣法時論篇》、《難經》、《小兒藥證直決》、《脈訣》等多分不同的醫學著作，將六腑、經脈從屬于五臟，構成一個以五臟為中心、理法方藥齊備的臟腑病機辨證論治體系。楊麗莎等認為，張元素重視脾胃的“養正積自除”思想，羅天益在其著作中提出張元素認為：“養正積自除。猶之滿坐皆君子。縱有一小人。自無容地而出。今令真氣實、胃氣強、積自消矣。潔古之言。豈欺我哉。”（《衛生寶鑒》卷十四）。

2 李杲的臟腑辨證學說

2.1 辨外感與內傷

李杲師從張元素，張元素重視臟腑辨證，以臟腑虛實論病機，李東垣使脾胃學說的發展進入了一個黃金時期，逐步形成，漸趨完善，無論在當時，還是對于后世醫家，都有著非凡的意義。任應秋認為導致疾病的原因，一是邪從外來，即風寒濕燥火之類；二是飲食勞倦之類，即是內傷，第三是情志。邢玉瑞研究認為中醫元氣論思想大約形成于東漢時期，由探討宇宙本源的哲學概念上升為探討人體生命本源及本體的概念，而中醫四大經典確是中醫元氣論思想的淵源。魯兆麟認為東垣謂陰火為君相之火，東垣認為“陰火”有傷人正氣的作用，故具有實火的特點，不論是元氣不足而相火妄動，或是心火獨旺而耗傷元氣，總以氣火失調最為關鍵。由于其不同于傷陰耗血之陽火，故稱之為“陰火”。魏貽光則認為東垣所謂之“陰火”只是近似《內經》“壯火食氣”之“壯火”。但“《內經》之“壯火系指一切內外虛實之邪火”。而“陰火”系指妄動之相火。尚冰認為元氣與陰火是一對矛盾概念，二者之間又對立又統一。元氣和陰火應當辨證看待，此消彼長，可視為陰陽，而辨陰陽之證，明顯就是外感內傷之辨。

2.2 內傷脾胃論

“內傷脾胃，百病由生”是李東垣臟腑辨證說的核心思想，馮文才指出李東垣身處戰亂年代，受張元素臟腑辨證學說啟發下，汲取前人學術之精華，進一步深化了臟腑辨證學說，致力于脾胃內傷病的研究，形成了“內傷脾胃論”。內傷脾胃論的主要內容就是圍繞著脾胃的生理病理而展開。李東垣認為脾胃為生化之源、元氣之本，脾胃為升降之樞紐，脾胃與其余臟腑、經絡、九竅之間關系密切。脾胃損傷直接導致氣火關系失調，氣機升降失常，使全身臟腑、經絡、九竅等處于病理狀態之中，從而衍生出復雜多樣的臨床癥狀，即“內傷脾胃，百病由生”之意，余氏認為李東垣在內傷脾胃理論的指導下重補養胃氣、善于抓住疾病傳變的規律和病后調理等基本特點，結合臨床實踐，使“內傷脾胃論”的形成影響極為深遠。

3 王好古的臟腑辨證學說

創立“陰證論”：王好古是易水學派的中堅人物。王好古在李東垣內傷發熱的研究基礎上，他從三陰證入手，結合仲景三陰證的內容進行闡釋，王好古對《內經》的研究頗深，他認為“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正是由于人體的正氣先有虛損，外邪才有機會入侵。而正氣虛損主要是陽氣虛損，才會導致陰證的產生。所以他倡導內外一統論，認為都是內因所引造成，因此他非常重視內因。提出“內傷三陰可補”，主張溫養脾腎，使易水學派擅長溫補的學術特點更為突出。傅文錄認為王好古對陰證的辨證論治有獨到之處，王認為陰證的根本病源是在于腎，其所指的“人本氣虛實”，主要與少陰腎或太陰脾有關。

4 羅天益的臟腑辨證學說

4.1 內傷脾胃理論

羅天益師從李東垣，對東垣學說多有發揮，重視臟腑辨證、脾胃理論及藥性藥理的研究，在易水學派諸家之中，他是一位從理論到實踐兼能以臨床反證理論的醫家，在李東垣的基礎之上進一步有所發揮，比李東垣的更加詳盡，他在重視脾胃的同時，還非常重視其他臟器對脾胃的影響，他不是孤立地從受病臟器的本身去探析疾病，而是進一步從與其有聯系的其他臟器去加以分析，體現了臟腑辨證的整體觀念。

4.2創立“三焦辨證”

羅天益繼承張元素、李杲之說，在臟腑辨證的啟發下，注重三焦辨治及三焦氣機調暢，明確提出三焦寒熱論治，將三焦作為一種辨證綱領，在《衛生寶鑒·瀉熱門》中提出“益腎水、滋陰養血、潤補下燥”的治療原則，其三焦辨證分寒熱以及氣分、血分辨證的思想對后世影響深遠。

5 小結

臟腑辨證學說作為易水學派的核心思想，對中醫臟腑辨證學說的發展有承前啟后的作用，張元素的醫學建造了一個平衡的臟腑辨證學說，讓后來者繼續在其基礎之上，搭建這座臟腑辨證理論的高樓。李東垣在五臟之中，獨重脾胃，認定脾胃就是疾病的關鍵所在，提出著名的“內傷脾胃，百病由生”之說，李東垣的脾胃理論影響深遠，他的醫學理論和經驗，又一脈相承地傳授給王好古和羅天益，二人對臟腑病機理論又有了新的發展，王好古的“陰證論”、羅天益的“三焦辨證”到趙獻可的“命門學說”，豐富了中醫的理論體系，時至今日仍對我們的臨床辨證論治起著重要的指導作用，今后，相信在更加科學嚴謹的考證下，在與現代理論更加完善的結合中，易水學派之臟腑辨證體系能夠得到更加系統的認識和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