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倩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我硬是把木心先生的《文學回憶錄》啃完了。一紅一黃的上下冊,放在一起,總有些格格不入卻又糾纏不清的感覺。我與木心先生還相距甚遠,讀不懂而又硬把書里的幾個外國文學家的大名塞進腦子里。但木心先生對歷代詩歌的入心入理的評價與回憶,我卻讀懂了。

在我的讀書生涯中,我的第一本課外書是《唐詩三百首》。我對李白的喜愛是從小養成的,別人會背的第一首詩歌是《鵝》,而我會背的是《靜夜思》。一直覺得小時候背古詩,不知道韻味何在,只顧著急于求成,硬生生塞進腦袋。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開始同他“與爾同銷萬古愁”。后來常翻《李白集校注》,更是深深愛上他的劍客風骨,“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希望成為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人,活得如《俠客行》般詩情畫意。還有就是我對“詩鬼”李賀的回憶,最初讀的是《雁門太守行》,沒有什么實在感受。真真感受到他的奇峻險怪的還是《苦晝短》:“飛光飛光,勸爾一壺酒。”想知道他的“斬龍足,嚼龍肉”是何滋味,與他感受時間飛逝的波瀾起伏。
說岔了,若要按從小上口的“年代詩”,應從頭說起,既然寫到了這兒,就先表達我對唐代風骨的無限敬仰。再看看書架上,《詩經》依偎在《唐詩三百首》的邊上,顯得嬌俏可愛。木心先生對《詩經》的評價極高,現在我覺得,無論是瀟灑沉郁還是婉約秀麗,都及不上《詩經》四個音節朗朗上口的調子,有淳樸的民風,有嬌嗔的美人……可惜那時沒有CD,沒能將美麗的曲調保存下來。想起小時候,站在香樟樹下搖頭晃腦的,從“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念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那是真正接近詩的精髓的,反而越年長越不能尋其真味了。
再看魏晉,最著名當屬陶潛,他的情調屬小資,約等于當下的小清新。但我最愛的還是“竹林七賢”,他們性情有趣,尤其是嵇康這位男神,詩篇顯盡陽剛之氣。談起魏晉和兩宋,都有股清新的味道,喜歡柳永,讀了很多李清照,喜歡抄寫“三蘇”的文章練習軟筆,也覺得自己婉約溫柔了起來。
中國的詩歌,這塊只屬于華夏子孫的瑰寶,它最珍貴的,就是它簡約而又不簡單。每個人都可以在詩歌中,找到一種屬于自己的向往和景仰,體會不一樣的壯志豪情,或憂郁神傷或幸福溫暖。漸漸地你會發現,詩歌是那么的可愛,像白居易詩曰“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去飲一杯吧,烤一烤詩的小火爐,聞一聞詩的清香。
指導教師 黃冰華
木心,本名孫璞。畢業于上海美術專科學校。中國當代文學大師、畫家,1982年定居紐約。2011年12月21日逝世于故鄉烏鎮,享年84歲。其學生陳丹青推崇:“木心先生自身的氣質、稟賦,落在任何時代都會出類拔萃。”著有《素履之往》《云雀叫了一整天》《文學回憶錄》等。《文學回憶錄(上下冊)》,由聽課學生陳丹青整理五年聽課筆記,共八十五講,逾四十萬字。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