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聲難忘的經歷（十三）

姜昆

布大林是人大原副委員長布赫同志的大女兒，當我和布大林提起他的父親布赫曾和我說過，年輕的時候經常去西單聽侯寶林的相聲，布大林說，我們都不知道，他都沒有和我們說過耶！

那是副委員長在呼和浩特休假的時候，我去看望他，他說：“我們年輕的時候來到北京，就住在西單蒙藏學校，這個學校為中國培養了不少的民族干部，當時由內蒙古自治區托管，我們一到北京就住在那里。晚上吃了飯，沒有地方可以去，就打聽什么節目好，學校的領導就介紹我們去聽相聲，于是，我們晚上就溜達到西單一個茶社小劇場，去聽侯寶林說相聲，那時候說相聲的人好幾對，可我們就記住了侯寶林！”

布赫是烏蘭夫的兒子。

1977年，我跟隨馬季老師第一次參加了中央慰問團，去內蒙慶祝內蒙古自治區成立三十周年大慶。那時候我才知道，敢情內蒙古自治區解放得早，比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還早好幾年！

我們這個慰問團，團長是陳錫聯，副團長是烏蘭夫。但是在內蒙，因為是自己的家鄉，烏蘭夫的地位簡直高多了，陳錫聯團長經常主動謙讓烏蘭夫走在前面，而烏蘭夫一直在推辭。

在內蒙近一個月的慰問中，26歲的我才對內蒙的革命歷史有了一點了解，才知道烏蘭夫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開國上將，有“蒙古王”之稱。他把內蒙古各族人民引領上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革命道路，參與創建了全國第一個民族自治政府。在培育形成新中國平等、團結、互助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上，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后來大家也知道，在新中國的歷史上，少數民族家族中兩代人擔任過副委員長或者國家領導人的，僅布赫和他的父親烏蘭夫。

由于有這樣一段經歷，在北京，我經常去看望布赫副委員長和她的夫人。每一次看望，布赫副委員長都會跟我提起“烏蘭牧騎”。因為我一直在中國曲藝家協會工作，每一次他都不忘記說：除了歌舞、樂器，烏蘭牧騎表演的全是少數民族的曲藝。

我告訴委員長，我就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從烏蘭牧騎在北京的演出中，知道和熟悉了蒙古族的好來寶。

“到北京的演出是周總理安排的。”布赫副委員長一聊起烏蘭牧騎就滔滔不絕：“‘烏蘭牧騎是蒙語，意思是‘紅色文藝輕騎兵，是1953年我當內蒙古自治區文化局副局長、黨組書記時組織的。我要求一般不超過12個人，要求一專多能，能歌善舞、吹打彈拉，由德藝雙馨的文化工作者組成。有一次在北京看演出時，周總理問我有多少隊員，我告訴他12個，他說不對，我剛才數了，是13個人呀！我也搞懵了，一了解才曉得，原來到了北京考慮舞臺太大，他們臨時找了一個樂隊幫忙。我趕緊跟周總理匯報、檢討，周總理說：‘13個也很好嘛，那是十三太保呀！”

提起周總理，布赫副委員長有說不完的話。

“1964年，烏蘭牧騎在北京參加全國少數民族群眾業余匯演，最后一個出場，卻贏得了滿堂彩。毛澤東、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觀看了演出，對烏蘭牧騎十分贊賞。周恩來當場提議，要讓負責烏蘭牧騎的領導作專門匯報，同時要烏蘭牧騎再作一次專場演出。當年，我陪同周恩來總理觀看了烏蘭牧騎演出隊在人民大會堂江蘇廳作的匯報演出。總理生前曾經先后12次接見烏蘭牧騎隊員，這是絕無僅有的。他還親自安排了烏蘭牧騎在全國巡回演出的計劃。現在想起來，除了臺灣沒有去，中國幾乎跑遍了！1965年，烏蘭牧騎全國巡回演出二隊路經北京轉車前往東北演出，周總理知道后，邀請烏蘭牧騎參加國慶觀禮活動。這一次，隊員們再次受到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等中央領導人的親切接見。當毛主席來到烏蘭牧騎隊列前，周總理介紹：‘這就是由十幾個人組成一個隊的內蒙古烏蘭牧騎！毛主席連連稱好，頻頻揮手致意。周總理接著又對毛主席說：‘他們除臺灣外，全國27個省市自治區都巡回演出遍了，比我走的地方還多哇！毛主席聽后笑了，與周總理一起同隊員們親切握手祝賀，并高興地坐在隊列前和隊員們合影留念。”布赫副委員長回憶這一切如數家珍，連周總理在家里請烏蘭牧騎隊員一起吃窩窩頭的事情也講給我聽。

2004年開始，我主持中國曲藝家協會工作，幾乎所有的在京匯報演出和展演，布赫副委員長都積極參加。有時候身體欠佳，我就和他秘書講，可以不來，可活動一開始，老人家又到了。我代表曲藝界感謝他，他說：“謝什么？我對烏蘭牧騎有感情，我對曲藝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