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笑了

□　劉曉紅　劉　芳

寶貝笑了

□劉曉紅劉芳

▲蔡軍攝

寶貝變了

小玉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她有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和一張說話像蹦豆子一樣的小嘴巴，特別惹人喜愛，老師和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把她視為班級“寶貝”。

就是這樣一個班級“寶貝”，這個學期開學以來，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上課無精打采，交流答非所問，作業亂七八糟，偶爾還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其他同學惡語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同學們都繞著她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上了這個“刺頭”，那可就麻煩了！

小玉的“怪異”表現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加上三天兩頭地有學生跑來向我告狀，也有任課老師向我反映小玉的異常學習情況。我留心觀察了一段時間，也試著走近她，想找出問題的根源，可她根本不領情。

原來那個乖巧的小女孩怎么啦？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尋求其家庭的協助。我多次電話聯系她的父母，要么電話久久沒有人接聽，要么說家里的事丟不下沒有時間來學校。這樣一來，我只有到她家去家訪了。

我所任教的學校隸屬于鄉鎮，學生大部分來自于街道，還有一部分來自于城鄉結合部以及周邊的農村。小玉的家就在城鄉結合部，從學校步行過去大約有半小時的路程。

五月上旬的一天，下午放學后，我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小玉家的路途。

天邊掛著夕陽，晚風拂面而過，鞋跟敲擊在水泥路面上，出發“咔嚓咔嚓”的響聲，清脆而美妙。不知不覺間，工作的疲乏被我拋至腦后，心情變得很愉悅。

又走了一段路程，腳下的水泥路漸漸變成了砂石路，又變成了泥土路，鞋子踩上去沒了悅耳的敲擊聲音，偶爾還會硌到腳，生疼生疼的。

傍晚家訪

當夕陽掩去最后一絲余暉時，我來到了小玉家門口，老遠就聽見屋里傳來嬰兒吵鬧的啼哭聲、女人生氣的斥責聲和小女孩倔強的辯解聲。我的內心波瀾起伏，忽然間似乎明白了小玉變“壞”的癥結所在。

我抬手敲門，久久沒有人回應，直到我不得不用手重重拍門，屋門才終于打開。開門的是小玉，她抬頭看到是我，一時愣住了，隨即向我撲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小玉身后站著一位懷抱嬰兒的少婦，應該是小玉的媽媽，她看到我也一下子呆住了。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吵鬧的“合奏”停止了，只剩下嬰兒的哭聲在沉悶的空氣中回蕩。

通過和小玉媽媽的談話，我慢慢驗證了自己在屋外時的猜測。

幾年前，小玉的爸爸媽媽都在當地務農。農閑時，小玉爸爸會到附近打打零工，補貼家用。一家人省吃儉用，生活過得還算不錯。小玉乖巧懂事，爸爸媽媽一有空就陪著她玩，逗她開心，家里一天到晚都充滿了歡笑。

但隨著“二胎”政策的放開，原先三口之家的格局被一個呱呱墜地的小男嬰打破了。新生兒的降臨讓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變得捉襟見肘，小玉爸爸迫于生計，不得不背井離鄉去遙遠的地方打工掙錢。

小玉的爸爸一門心思都放在掙錢養家上，難以顧及到小玉，而遙遠的距離也疏遠了父女之情。小玉的媽媽雖然在她身邊，可是沒有其他親人在身邊幫忙，家里所有事情都壓在小玉媽媽一個人身上，尤其是剛出生的小嬰兒特別需要照料，讓小玉媽媽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好，更無暇關注小玉了。

對于突然間冒出來的小弟弟，小玉毫無思想準備。更何況，隨著小弟弟的到來，爸爸媽媽將原來傾注在她身上的關注轉移到了小弟弟的身上，對她的學習、生活根本沒有精力過問，這讓原本受寵愛的小玉不能接受。

起初，她只是使使小性子，耍耍脾氣，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整日被小嬰兒累得疲憊不堪的小玉媽媽的脾氣也變壞了。在這樣的情形下，小玉將不滿的情緒帶進學校，逐漸變成了同學們眼中的“刺頭”。

促膝談心

看著雙眼噙滿淚水的小玉和懷抱男嬰、疲憊不堪的小玉媽媽，我感覺有必要和小玉媽媽深地談一談小玉的情況。從先前那個人見人愛小女孩兒開始，慢慢說到了目前的情況。談話過程中，小玉一直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認真地聽著，不時扭頭看看她媽媽。

大風刮過，卷起漫天的沙塵，豆大的雨點頃刻從天而降，不一會兒便在地面積起水洼，濺起一朵朵水花。

在這樣靜下心來的深入交談中，小玉媽媽猛然醒悟，原來自己因為忙碌忽略了女兒的感受。“我其實心里還是很疼愛小玉的呀！”當小玉媽媽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小玉抑制不住委屈的心情，撲進媽媽的懷抱里痛哭起來，母女相擁而泣的場面深深地打動了我。

看著眼前這感人的一幕，我默默地站起身，走出了小玉的家。

夜幕已經降臨，風漸漸停了，雨也收了，月亮鉆出厚厚的云層露出了笑臉。遠處的街道已是華燈初上，近處的青蛙和昆蟲扯開嗓子，開始了它們的音樂會。

沿著來時的泥土路，踩著泥漿，趟過積水，我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返回。一個多小時后，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返回學校。此時，我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腳多處被磨破了，而那雙我新買不久的鞋子也斷了鞋帶、掉了鞋跟。可是，我的心里卻樂開了花。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玉也在一天天變化著。下課了，經常看見同學們和小玉在一起玩；時常聽見學科老師反映小玉上課回答問題又變得積極了，作業也像以前一樣工整了；偶爾遇到突然下雨，小玉媽媽到學校來給小玉送雨傘，便能看到玉臉上漾起格外幸福的笑容……那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孩兒終于又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作者單位：劉曉紅，湖北省襄陽市南漳縣武安鎮武鎮初級中學；劉芳，湖北省襄陽市南漳縣武安鎮西關小學）

（特約編輯劉海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