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責，如何對準“關鍵少數”？

趙義

眾所周知，中共中央7月印發的《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重要制度。全面從嚴治黨、推進標本兼治，最根本的就在于各級領導干部要把管黨治黨的責任擔當起來。中央明確要求，各級黨組織都要把自己擺進去，聯系實際、以上率下，敢于較真碰硬、層層傳導壓力，讓失責必問成為常態。特別是，《條例》突出主體責任，聚焦“關鍵少數”。“各級黨委尤其是主要負責人要聯系實際、從自身做起，以身作則、以上率下，手電筒對著自己照，不能只對著下級說事。”

動員千遍不如問責一次。《條例》雖然印發時間不長，但從這段時間紀委系統監督執紀和反腐敗的一些重要個案，我們已經可以初步看出黨內問責的常態化的基本趨勢。

8月份，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關于防止干部“帶病提拔”的意見》，并發出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執行。在過去多年的反腐敗的報道中，相信讀者朋友們對一個詞匯并不陌生，即腐敗分子的潛伏期，一個腐敗分子從第一次貪污受賄等到最終落馬，中間有多長時間。統計潛伏期的一個重要作用就是反映帶病提拔問題的嚴重性。可以這么說，在過去比較重大的腐敗案件中，幾乎都會有帶病提拔現象。這也是民眾非常不滿的一個重大問題，甚至會直接動搖民眾對反腐敗的信心。道理很簡單，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這個問題，即使抓了再多的腐敗分子，民眾可能還會“認定”：懲治了一個腐敗分子，可能還會有新的腐敗分子被提拔上來。

造成干部“帶病提拔”，原因有很多，但與選拔任用工作責任不明確、不落實、難追究有很大關系。中組部負責人在答記者問中說，制定這個《意見》，就是把防止干部“帶病提拔”作為干部工作的聚焦點、攻堅點，以最堅決的態度、最果斷的措施刷新吏治，把黨和人民需要的好干部及時發現出來、合理使用起來，準確識別、堅決擋住那些在政治品質、道德品行、廉潔自律等方面“帶病”的干部。

《意見》明確規定，各級黨委（黨組）對選人用人負主體責任，黨委（黨組）書記是第一責任人，組織人事部門和紀檢監察機關分別承擔直接責任和監督責任。凡因干部“帶病提拔”造成惡劣影響的，連續出現或大面積出現干部“帶病提拔”情況的，要追究黨委（黨組）主要負責人的責任。對干部“帶病提拔”的典型案例，要及時進行通報。

同時，《意見》還有具體的制度設計：黨委（黨組）在向上級黨組織推薦報送擬提拔或進一步使用的人選時，要認真負責地對人選廉潔自律情況提出結論性意見，實行黨委（黨組）書記、紀委書記（紀檢組組長）在意見上簽字制度。這個簽字制度，形成的正是以后問責的可依據的硬材料。《意見》還提出，強化任前把關，強化審核措施，做到干部檔案“凡提必審”，個人有關事項報告“凡提必核”，紀檢監察機關意見“凡提必聽”，反映違規違紀問題線索具體、有可查性的信訪舉報“凡提必查”。而對那些想干事、能干事、敢擔當、善作為的干部要旗幟鮮明地撐腰鼓勁、大膽使用。

同樣是在8月份，中紀委官方網站公布消息，第十二屆全國人大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原副主任委員、遼寧省委原書記王珉被開除黨籍和公職。王珉被指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身為省委書記沒有履行管黨治黨政治責任，未按照中央要求履行換屆工作第一責任人的職責，對遼寧省有關選舉發生拉票賄選問題負有主要領導責任和直接責任。

“遼寧省有關選舉發生拉票賄選問題”，即遼寧拉票賄選案，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查處的第一起發生在省級層面、嚴重違反黨紀國法、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嚴重違反組織紀律和換屆紀律、嚴重破壞人大選舉制度的重大案件。根據法律規定而臨時召開的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三次會議，9月13日閉幕，表決通過了關于遼寧省人大選舉產生的部分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當選無效的報告，確定45名全國人大代表因拉票賄選當選無效。

遼寧，是2016年中央巡視組“回頭看”（巡視過后再殺個回馬槍）所涉及到的省份之一。8月25日，中紀委官網發布了《中共遼寧省委關于巡視“回頭看”整改情況的通報》，內容非常詳實，值得一讀。其中，專門提到了對中央決策部署敷衍了事甚至唱反調問題。“省委原書記王珉罔顧習近平總書記對遼寧提出的‘講誠信、懂規矩、守紀律的政治要求，在個人政治期望沒有實現后，消極墮落，甚至抵觸中央，導致省委領導核心作用弱化。”對此，遼寧省委進行了深入剖析、認真反思，決心深刻吸取教訓，認真抓好整改，始終做到信念堅定、對黨忠誠，堅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到了9月份，天津市委代理書記、市長黃興國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從簡歷上可以看到，黃興國2003年從寧波市委書記任上赴天津擔任副書記、副市長，2008年正式擔任市長，2014年12月代理天津市委書記直至落馬，在天津擔任公職長達13年。原湖北省委書記李鴻忠被任命為天津市委書記。李鴻忠在就任講話中明確表態：“作為天津市委的新成員、主要負責人，我堅決擁護黨中央對黃興國涉嫌嚴重違紀進行組織調查的決定”，從每一個黨員到市委班子，“要以對黨的絕對忠誠，堅決維護黨中央作為全黨的領導核心，堅決維護習近平總書記作為黨中央的領導核心，堅決維護領導核心的絕對權威。”

從8月和9月的這些重要事件可以看出，在地方黨委和人大換屆已經展開的背景下，中央已經對問責“關鍵少數”和“黨委（黨組）主要負責人”釋放出了強烈的政治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