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和CNN對G20杭州峰會報道分析

朱偉婧

2016年9月4日-9月5日，舉世矚目的G20峰會在中國杭州舉行。本文通過比較分析BBC和CNN對2016年G20峰會的報道，試圖了解這其中BBC和CNN塑造了怎樣的中國國家形象。

本文的研究時段選取為2016年9月1日-9月8日。筆者通過在BBC和CNN網站搜索關鍵詞“G20”，在此基礎上對其進行文本解讀。需要說明的是：第一，本文不包括對視頻、音頻報道內容的分析。第二，部分報道可從多角度進行分析，筆者根據報道的側重內容進行劃分，對同一內容不做重復統計。

一、BBC對G20報道分析

1.BBC對G20報道數量、態度和報道內容分析

BBC對G20報道共11篇。其中關于中國的報道5篇，關于英國首相特麗莎·梅的報道3篇，關于美英關系的報道1篇，關于奧巴馬的報道1篇。

在BBC涉華報道中，其中有2篇對杭州城市和市民的報道，其他3篇報道涉及對中國國家、中國經貿問題以及中英經貿糾紛的報道。3篇報道態度消極，2篇持客觀態度（其中一篇為客觀偏積極，另一篇為客觀偏消極）。

具體來講，BBC十分關注新上任的英國首相特麗莎·梅，以及其領導下的英國政府的經濟政策。BBC視角下的英國政府受到國際涉華的挑戰和質疑，但特麗莎·梅充滿信心。BBC指出，本次G20峰會是美國總統奧巴馬的最后一次，也是英國首相特麗莎·梅首次參與。在G20峰會的家庭照片里，特麗莎·梅位于左邊的最遠處，也許對于她是新人或者退歐后的英國來說是適當的。在題目為《G20：特麗莎·梅尋求在國際舞臺上改變英國作用（G20：Theresa May Navigates Changing UK Role on International Stage）》的報道中指出，其他國家的領導人對于“英國退歐”的風險充滿恐懼。日本首相向特麗莎·梅清晰地表達，日本在英企業需要更多的確定性；奧巴馬直言，在談論貿易協議時，英國排在歐盟和其他太平洋地區國家后面。①

但是，特麗莎·梅頂住壓力，塑造了新政府自信的形象。BBC在報道中指出，特麗莎·梅向參會國家領導人保證，英國向商業敞開大門，并表示她已同印度、墨西哥、韓國、新加坡、澳大利亞等國就未來貿易交易展開了“令人愉快的”“有益的”討論。杭州G20峰會上她向外界傳遞的信息是明確的：特麗莎·梅的女性時代已經到來，卡梅隆時代已經終結。關于未來英國在全球經濟的發展，特麗莎·梅指出，英國將作為全球自由貿易的領導者。英國對商業開放，作為一個大膽的（bold）、自信的（confident）、外向的（outward-looking）國家，英國將在世界舞臺上發揮重要作用。她在采訪中直言不諱地表示，她的志向是英國將成為全球自由貿易的領導者。

在對外交的報道方面，BBC還關注美英關系。有報道指出，奧巴馬稱將同英國保持密切聯系，以確保英國退歐不會給美英貿易關系造成負面影響。同時，特麗莎也表示，利用機會同習近平進一步探討如何發展中英戰略伙伴關系。

2.BBC塑造的中國國家形象

中國的政治形象——正面形象：中國領導人不講空話套話；負面形象：中國領導人的號召和實際行動存在差距，政府擅長動員民眾

BBC在對于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報道上存在矛盾。一方面，稱贊習近平提出不講空話套話的舉動。例如在題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告誡參會領導避免講空話套話（G20 Leaders ToldAvoid Empty Talkby Chinas Xi Jinping）》的報道中，BBC指出習近平要求與會者避免在增加貿易方面講空話套話，從而塑造了其實事求是、不講空話套話的形象。②另一方面，BBC又在報道中暗示中國領導人的號召和實際行動存在差距。報道指出，在面臨經濟增長的苦苦掙扎和來自全世界貿易保護主義反彈之際，習近平希望客人為了利益共同維護自由貿易。但是，很多聽眾對于近些年中國的貿易保護主義卻抱怨不斷。③

關于中國政府的報道方面，BBC在報道中強調“政治穩定”是中國共產黨的首要目標。在題為《杭州G20：中國全球領導力的抱負（Hangzhou G20：Chinas Ambitions for Global Leadership）》的報道中指出，中國是自上而下的動員大師。一個更加自由的經濟將妨礙共產黨的首要目標——政治穩定。盡管中國是一個有抱負的國家，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BBC報道指出，隨著中國軍事力量的增強，民族主義問題日益尖銳，中國政府將面臨零和博弈的困境。國際上，中國也尚未找到領導世界混亂局勢的語言。同樣，在該報道中，對于峰會召開期間的杭州進行了這樣的描述：街上是全新的安全設備、道路上的井蓋緊鎖、1/3的群眾被疏散。數百公里外的工廠被關閉，因污染而產生的霧霾消失，天空變為“G20藍”。本次G20峰會表明，一旦一黨執政的國家確定目標，就能引起全國的注意，并要求全國人民支持。BBC還表示，盡管最近幾個月發展速度放緩，但中國雄心未減。④由此可見，BBC認為中國一直是一個野心勃勃、但實力有限的國家。

關于對中國公民的報道方面，BBC視角下的中國公民積極響應政府號召。在題為《中國在杭州G20峰會期間歡迎領導人，對公民嚴加管控（Chinas Tight Controls As Hangzhou Welcomes G20 Leaders）》一文中指出，在安全部門嚴加防范下，杭州很多居民已離開家，并部分停止生意。⑤在另一篇關于G20期間杭州市民去向的報道中，BBC指出，杭州常住人口是900萬。在G20峰會期間大部分市民被鼓勵積極地出城，市區內汽車限號，員工享受一周帶薪休假，以激勵他們離開。其結果是，峰會泡沫外，杭州很大程度上幾乎變為了一座空城。

中國的經濟形象——正面形象：合作的中國；負面形象：中國造成世界鋼鐵危機

BBC報道稱，中國舉辦G20峰會，旨在提高中國在全球經濟的話語權，但北京領導人理解，優勢不會造就強大的領導者，因此習近平在講話中指出，維護自由貿易需要G20成員國作出更多努力。盡管本次峰會的主辦國是中國，但參會者對中國也絲毫不客氣，其中也存在針對中國的批評聲。BBC在報道中關注對中國“鋼鐵危機”的報道。中國持續地生產廉價鋼鐵是峰會開幕式第一天提出的重要問題。歐盟主席Jean-Claude Juncker指出，中國必須解決產業過剩問題，對于歐盟鋼鐵產業近些年喪失了大量的就業表示是“不可接受的”。⑥

中國的外交形象——正面形象：為全球氣候變化做出努力；負面形象：在領導全球事務方面，有雄心但實力有限

BBC在報道中引用中國官方新聞社的報道，“現在是中國承擔全球領導力的時刻了”。盡管中國野心勃勃，但存在“中國困境”：領導者必須在全球事務上全面領導，除了全球安全外，領導全球經濟對中國來說也很困難。有報道指出，在外交和環境方面，值得關注的是，中美雙方在氣候變化上正作出努力。中美向聯合國共同交存參加《巴黎協定》批準文書。

二、CNN對G20報道分析

1.CNN對G20報道數量、態度和報道內容分析

CNN對G20報道共6篇，其中關于中國的報道2篇，關于奧巴馬的報道2篇，關于全球貿易的報道1篇，關于“英國退歐”的報道1篇。其中，涉華的2篇報道態度均較為客觀。

具體來講，CNN關注對于奧巴馬的報道。題目為《為什么奧巴馬應該對G20有更多期待（Why Obama Shouldnt Expect Much from the G20）》的報道指出，參會領導人與奧巴馬并不十分熱絡，其原因是他們了解同本屆總統簽署的任何重要談判和大額貿易并不會傳遞給下屆總統。報道指出，普京和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的關系比同奧巴馬更緊密。土耳其和俄羅斯有長期相互對立和不信任歷史，但是普京和埃爾多安也有共同點，即：他們均是對美持謹慎態度的獨裁主義者，且經濟因素有助于土俄合作。⑦

在對G20峰會意義的報道上，CNN在題為《奧巴馬的最后一次峰會：G20還重要嗎？（Obamas Last Summit： Does the G20 Still Matter？）》一文對全球事務進行報道，指出歐洲面臨難民危機、烏克蘭沖突、英國退歐事件似乎更加要求地區性、而非全球性的解決。報道中引用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的研究總監保拉·蘇巴基（Paola Subacchi）的觀點，“G20已喪失了很多光芒，其原因是G20更多的是檢查和修理水管，而非修理建筑物正面”。⑧CNN有一篇報道是關于“英國脫歐”的。報道指出，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已提出警告：如果英國脫歐，世界經濟將遭受“震動”，英國財政大臣認為英國退歐后的前景是“極其嚴重的”。

2.CNN塑造的中國國家形象

中國的政治形象——正面形象：中國領導人具有開拓精神

CNN在題目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G20必須在貿易上開辟新道路（Chinese Leader Xi：G20 Must Blaze A New Trail on Trade）》的報道中對習近平講話的意義予以肯定，從而塑造了中國領導人具有開拓精神的正面形象。⑨

中國的經濟形象——負面形象：中國在自由貿易方面做得不足、中國在匯率方面給其他國家造成壓力；正面形象：中國在國際貿易中有重要作用

CNN在上述報道中指出，習近平在G20峰會上表示，為應對世界經濟的關鍵時刻，成員國應增進了解和合作。同時，報道還指出，中國常受到批評，其原因是中國操縱全球市場，從而使很多外企在自己勢力范圍內運作十分困難。中國已成為國際貿易交易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但貿易保護主義和孤立主義在某些國家上升，該地區人民認為國際貿易交易是就業的殺手。⑩該報道也較為客觀地報道了全球經濟和峰會召開情況，并對中國領導人提出的增進成員國了解和合作的呼吁表示肯定。

此外，在題為《貿易問題困擾在中國召開G20峰會的領導（Trade Troubles Haunt G20 Leaders At China Summit）》的報道中，CNN關注對中國經貿問題的報道：北京是全世界人們對于自由貿易結果產生氣憤的對象。中國受到來自美國和歐洲的批評，其原因是在國外市場上大量涌入的來自中國的鋼鐵和其他原材料。11

三、BBC和CNN對G20峰會比較性分析

BBC和CNN作為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媒體，在對G20峰會的報道上存在相同點和差異性。

（一）報道相同點

1.在報道的主體方面，BBC和CNN都強調了本次峰會對于英國首相特麗莎·梅和美國總統奧巴馬的特殊性。在國家角度，BBC和CNN報道最關注三個國家：英國、中國、美國。

2.在報道的內容方面，BBC和CNN均關注全球經濟和貿易，尤其更加關注中國的作用。兩者對于中國貿易問題的報道態度存在差異：BBC認為中國采取雙重標準，CNN對于中國所處的困境表示理解。同時，BBC和CNN均關注英國退歐。

（二）報道差異性

1.在報道主體方面，BBC和CNN除關注習近平以外，BBC重點關注新女性英國首相，CNN重點關注即將卸任的美國總統奧巴馬。

2.在報道內容方面，BBC側重“英國退歐”的報道，尤其關注對退歐后英國經濟政策影響的報道。而CNN側重于全球貿易、TPP以及國際事務的報道。在國際關系方面，BBC側重英國與國際社會成員關系的報道，而CNN側重對中美、中英、中俄關系的報道。

3.在報道態度和對華形象塑造方面，BBC塑造的中國政府形象仍較為負面，但CNN塑造的中國領導人形象較為客觀偏積極，且客觀地塑造了中國的經濟形象。CNN在中國匯率、貿易的報道上都較為客觀。在匯率上，CNN一方面指出中國的低匯率會給其他國家帶來壓力，另一方面指出人民幣匯率貶值也是為了調整市場力的需求；在貿易上，CNN一方面指出中國是國際貿易交易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并承認其在全球貿易的重要地位，也指出中國的貿易交易帶來的問題。

「注釋」

①James Landale，G20： Theresa May navigates changing UK role on international stage，7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m/news/uk-politics-37289673.

②G20 leaders told avoid empty talk by Chinas Xi Jinping，4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m/news/business-37269954.

③Carrie Gracie，Hangzhou G20： Chinas ambitions for global leadership，2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uk/news/world-asia-china-37241315.

④Carrie Gracie，Hangzhou G20： Chinas ambitions for global leadership，2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uk/news/world-asia-china-37241315.

⑤Chinas tight controls as Hangzhou welcomes G20 leaders，3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37262199.

⑥G20 leaders told avoid empty talk by Chinas Xi Jinping，4 September 2016，http：//www.bbc.com/news/business-37269954.

⑦Aaron David Miller，Why Obama shouldnt expect much from the G20，September 3， 2016，http：//edition.cnn.com/2016/09/02/opinions/g20-shortfall-america-russia-turkey-miller/index.html.

⑧Ivana Kottasova，Obamas last summit： Does the G20 still matter？，September 1， 2016，http：//money.cnn.com/2016/09/01/news/obama-g20-summit/index.html.

⑨Jackie Wattles，Chinese leader Xi： G20 must blaze a new trail on trade，September 4， 2016，http：//money.cnn.com/2016/09/04/news/economy/ g20-xi-jinping-china/index.html.

⑩Jackie Wattles，Chinese leader Xi： G20 must blaze a new trail on trade，September 4， 2016，http：//money.cnn.com/2016/09/04/news/economy/ g20-xi-jinping-china/index.html.

11Jethro Mullen，Trade troubles haunt G20 leaders at China summit，September 2， 2016，http：//money.cnn.com/2016/09/02/news/economy/china-g20-tradetroubles-tpp-ttip/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