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蘇苓
摘 ? 要:余華的小說《活著》講述了一個關于“活著”的生活故事,而張藝謀的電影《活著》講述了特殊年代下人們的普遍生活狀態,是有關幸存的故事。兩者意在引發人們對怎樣活著、怎樣更好地活著這一命題的思考,在主旨和內容上大同小異,但影片獨特的表達方式曾引起人們爭議,本文將影片與文本相比較,從導演、敘事、語言等視角來剖析電影《活著》的瑕疵。
關鍵詞:《活著》;文本 ;影片;瑕疵
中圖分類號:J905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9-0116-01
《活著》是張藝謀拍攝的優秀作品,它抹去了余華的血腥寫作,留下了對人生境遇的冷靜呈現,它的故事講述、人物表演和鏡頭處理都很實在,該片曾在文化界引起廣泛的爭議,有評論認為《活著》是張藝謀拍得最好的一部電影,一部活生生的中國現當代野史,有人說這是張藝謀電影拍攝的一種退步,眾多言論,褒貶不一。因此,《活著》雖是一部非常經典的電影,但它也有自身的瑕疵,本文從影視批評的視角,在與文本的比較中對影片《活著》的瑕疵進行深層探析。
一、導演個性在作品中的強烈展示
張藝謀喜歡自由隨性,但身上充滿矛盾,并由此匯聚成一種奇怪而強大的張力,而這種性格對他的影視作品有很大的影響。張藝謀的電影集民族文化、社會思考、文化尋根和電影創新于一體,他早期以執導充滿中國傳統文化的文藝電影著稱。其作品具有批判和諷刺意識,具有強烈的歷史使命感和生命意識,鄉土現實生活氣息濃厚。
細看張藝謀的作品,歷史的印記比比皆是,他總是試圖再現當時真實的社會。在《活著》中,雖然體現了對歷史的反思和生命的意識,但正是這種對歷史的再現讓人覺得別扭。
張藝謀曾說拍《活著》這部片子他要一改往常風格,轉而追求樸實的風格。然而,看過影片后你會發現,結果并不十分稱人心意。看過文本的人都知道,故事是發生在土地氣息濃郁的鄉村,而張藝謀為了讓故事更加有時代氣息而安排在城鎮,雖然更能揭示主題,但是讓人覺得有點故作姿態,有造假的嫌疑。
留心觀察就會發現,《活著》的影視中有很多地方都展現了張藝謀自己的個人愛好。像皮影,貫穿整個故事情節;還有那一幅幅的毛澤東畫像,據了解,張藝謀上山下鄉時,就喜歡畫大幅的毛澤東頭像,可見影視《活著》中出現那么多毛澤東畫像也不足為奇。而這些愛好的展示,不一定是影片必須的。
二、雙重敘事視角帶來的主題變化
小說中,作者從“我”引出福貴,又從福貴到“我”,福貴異常平靜地講述自己悲慘的一生,無怨無恨,而余華似站在“非人間的立場”,客觀冷靜地敘述人間的苦難。影片中,《活著》以明暗兩條線索展開,明線以時間來展開,通過這種形式,把人物、故事融入時代之中,生與死的交替更加強烈。暗線則是皮影,它不只折射主人公的一生,在情節的連接和場景的轉換上,在烘托氣氛和奠定情感基調方面,有極其重要的作用。與文本相比,“我”這條敘事線索被刪除了,影片中,用第一人稱來揭示人物的形象和命運,影片通過字幕直接展示時代的歷史現狀,給人以直觀的歷史滄桑感,讓人更多地想到的是社會而非人自身,藝術魅力弱化。
余華筆下,福貴嘗盡了痛苦和磨難,經歷了多次死亡的考驗,但是生命的張力是出人意料的,福貴依然泰然地活著,他懂得了感激珍惜,懂得了去忍受和承受,他看清了生命的本質和苦難的不可避免,某種程度上實現了苦難的自我救贖。在影片中,福貴沒有經歷那么多痛苦和死亡,老年的福貴一家三代共享天倫之樂,這種改動減弱了小說中生命無常、死亡氣息濃厚的沉重色彩,致使影片中福貴的形象遠遠沒有小說中的豐滿而富有特質。
余華力求平靜地用重復的死亡來挖掘“活著”的本能意義,他把人物的命運更多的歸結為純粹的宿命安排,這種“純粹”使作品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悲觀主義和虛無主義的烙印。在命運面前,人的任何努力抗爭都是微不足道、不堪一擊的,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承受,去忍受悲苦,去理解和化解悲苦,是站在哲學的角度進行思考的。而影片《活著》,張藝謀把生命放在一個更復雜的背景里呈現,是一種對幸存詮釋。主要表現了人的卑微的欲求——活著,在社會大背景下是如何的被踐踏。多了真切的現實感,少了對命運哲理的闡釋。
三、語言表達上過于濃重的政治色彩
藝術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一部好的作品是對生活、歷史事件的描述,而不是摻雜作者或導演的主觀評判,它所留給讀者或觀眾的是思考。張藝謀拍攝的影片《活著》,是站在社會歷史層面上臨摹社會歷史,其目的是再現歷史,強調社會對個人的影響,雖有針砭時弊的意味,也有故意往政治上靠攏之嫌。
《活著》這部影片中,語言的政治色彩濃重。影視中有這樣一個情節,有慶闖禍后,那個小孩的父親很不高興,他不僅責備福貴和家珍不會教育孩子,甚至還說:“……這事兒就是搞破壞,就是破壞大食堂。對?破壞大食堂就是破壞大躍進……”,雖說是表現生活,但連小孩打架這種事情都要跟“大躍進”這一政治現象聯系起來,未免有些牽強附會。
不論是二喜拿著《毛澤東語錄》做見面禮,對著毛主席的頭像一本正經地說:“毛主席他老人家,我把徐鳳霞同志接走了”,還是牛鎮長一塊鋼鐵三個炮彈的打法:“第一發炮彈打在蔣介石的床上,第二發炮彈打在蔣介石家的飯桌上,第三發炮彈打在蔣介石家的茅坑里。”等等,都是對那個年代的諷刺性揭示和解說,政治的烙印過于鮮明,與藝術語言存在較大的疏離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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