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替身到武打明星：要在“功夫”上下功

■文/夢巖

從替身到武打明星：要在“功夫”上下功

■文/夢巖

本文主人公

在2016年3月熱映的電影《葉問3》中，有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新面孔，作為片中甄子丹的終極對手，他的風頭絲毫不遜于主角甄子丹。他就是在影片中飾演詠春高手“張天志”的武打演員張晉。在影片中，他為了與甄子丹飾演的葉問爭奪“詠春正宗”稱號而掀起的“詠春大戰”，是最值得觀眾期待的看點之一。

其實，張晉在2014年就憑《一代宗師》中的“馬三”一角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2015年又在《殺破狼2》中扮演帥氣又身手凌厲的“典獄長”。熒幕上的他身手敏捷，招式精準有力，這決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他從9歲開始習武，精通太極拳、槍術、劍術，先后獲得多個全國武術冠軍。

為了實現成為一名武打演員的夢想，退役后，張晉從背對鏡頭的武打替身做起，經過十幾年堅持不懈的努力，終于從幕后一步步走到臺前，成為與章子怡、甄子丹等國際巨星正面“對決”的功夫明星。

從替身到站在大腕明星對面演戲，用了14年

在做武打替身之前，張晉的夢想是做一名武打演員。小時候，每次看到武打方面的電影，他都會興奮不已。為了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一步，9歲時，他就進武術隊練武術。因為拳術、劍術、槍術都練得不錯，他很快走上了職業運動員的道路，并成為國家武英級（武術運動員的最高級別）運動員，還曾奪得過全運會金牌。

1998年從武術隊退役后，因為一心想當武打演員，24歲的張晉放棄當教練的機會，從武打替身做起，進入了娛樂圈。他的第一個替身角色，是1999年在電視劇《新少林寺》里做“牧羊女”的替身。同年他還在電視劇《小李飛刀》中做焦恩俊的替身并客串。拍這部戲時，香港導演袁和平見他身手不錯，便邀請他加入“袁家班”做武術指導。年輕的張晉不僅勤快肯干，而且敢打敢拼，深受袁和平的喜愛，后來袁和平又介紹他去了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劇組，給章子怡和楊紫瓊當替身。之后，張晉還在電影《英雄》里為甄子丹當過替身。

當了兩年替身之后，張晉終于有機會在《武林外史》、《水月洞天》、《蕭十一郎》等電視劇中出演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但這些角色都沒能讓觀眾記住他。

為了繼續自己當演員的夢想，2006年，張晉毅然與公司解約，獨自去北京闖蕩。在北京，他從零開始，像個新人那樣挨個跑劇組投簡歷。但他很快便發現，靠這種方式贏得的機會實在太少，因為很多導演都質疑他只會武術不會演戲。

那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失敗讓張晉沮喪至極，成天提不起勁兒。“我還應該堅持嗎？”他一遍遍地問自己。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堅持每天練武健身，保持身手和身材，與此同時，只要有戲演，無論是多么不起眼的角色，他都要一遍遍地讀劇本，反復琢磨角色，盡最大努力演好。在片場，他更是悉心觀察別的演員，從他們身上學習文戲表演的技巧。

機會青睞有準備的人。2012年，38歲的張晉終于迎來了一個對于他來說是實現了夢想的角色——在王家衛執導的電影《一代宗師》中飾演大反派“馬三”。一同出演該片的還有梁朝偉、章子怡等大腕明星。剛進入娛樂圈時，張晉曾當過章子怡的替身。如今，他終于可以站在她面前，與她“對決”。為了這一刻，他等待了14年！

雖然有著不凡的身手，拍武打戲的經驗也很豐富，但剛進劇組時，張晉還是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最后與章子怡交鋒的那場打戲。為了最大程度地還原上世紀四十年代的風貌，王家衛把拍攝地選在了遼寧鐵嶺的調兵山火車站。12月的東北，氣溫已經低至零下二三十度，平時練功時可以穿得很薄，但鏡頭前的張晉卻要穿著厚厚的冬裝，戴上厚厚的毛帽。由于真正打起來的時候要使很大的力氣，常常拍完一個鏡頭他便全身大汗淋漓。而此時，如果沒有及時換衣服或繼續運動，必然會生病。因為感冒，張晉曾兩次進醫院打點滴。

除此之外，王家衛導演對于演員的要求也非常嚴格。不僅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有來頭，演員臉部的表演也要融入角色。因此每個鏡頭都要拍很多次，他和章子怡每天都要拍近10個小時的武打戲。在兩人的“對決”中，有一個鏡頭是宮二雙手托住馬三的下巴推出去。由于拍的是慢鏡頭，不能力度不夠，要使全力打，一瞬間，張晉只覺臉皮都要往下掉，耳朵“嗡嗡”作響，盡管嘴里咬著棉花，他的牙齦還是出了不少血。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耳根子一直疼。

但對于他來說，能與王家衛導演合作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情。跟王導拍戲的兩年，他發現跟導演交流的過程，其實也是一個提升自己的過程。以前，他總是習慣從自身出發，從而陷入自己的思維模式，而王導時不時地點撥幾句，讓他覺得好像有一盞燈突然亮了：“噢，原來是這樣的。”

片子拍完后，張晉由衷地對王家衛導演說：“謝謝你！”王家衛卻說：“不，謝你自己，如果你演得不好，我也不會用你到最后的。”張晉知道，倘若自己沒有之前那些拍電視劇的經歷，沒有經過一個個小角色的磨練，即便機遇降臨，導演的話也無法點醒他，從而使得他與大好機會失之交臂。

功夫片，要在“功夫”上下功夫

2013年1月，《一代宗師》在全國上映，因為成功塑造了“馬三”這個角色，張晉的名字終于被人們所熟知。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影片上映還不到兩個月，就陸續有6部電影的導演找上門來，而且有些是他曾經夢寐以求想要合作的導演。2014年4月，在第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上，憑著“馬三”這個角色，張晉一舉站在了“最佳男配角”的領獎臺上。

但成功并沒有讓他飄飄然，他一直告誡自己：現在所得到的機會不一定非我不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走下領獎臺，我還是要從零開始。隨后，張晉又接連出演了《澳門風云》、《黃飛鴻之英雄有夢》等大制作電影，成了華語動作片一線反派的頭號人選。他內心很清楚，如今，拍武打戲已不再像過去那樣，演員從幾十層樓上跳下來就能紅，現在拼的是武術精神和武術功底，以及演員對角色的把握和塑造。所以，作為武打演員，除了能打，還要竭力在“功夫”上下功夫，把戲演好。

為了在影片中表現自己的真功夫，張晉拍戲時經常遍體鱗傷。2014年5月，《殺破狼2》開拍，張晉在片中飾演帥氣又身手不凡的“典獄長”——一個穿著西裝打架的人。因為戲中有很多踢腿的動作，要不停地踢，導致韌帶撕裂，他只得同時吃著3種藥拍戲。

2014年秋，張晉受邀參演由甄子丹主演的電影《葉問3》，在影片中飾演“張天志”一角。導演葉偉信向他描述“張天志”這個角色時，張晉便被深深吸引，他同張天志有過相似的經歷，同樣遇到很多生活上的困難和夢想上的阻礙。但在《葉問3》中，作為甄子丹的終極對手，張晉要一展身手，與甄子丹飾演的葉問一決高下爭奪詠春正宗的歸屬。甄子丹主演了3部《葉問》，他的詠春拳早已被大家所熟悉并接受。自己再打“詠春”，而且是在葉問面前打，還要說比他厲害，對于張晉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為了挑戰詠春拳法，張晉私底下做足了準備，甚至把自己的家變成了練功場地。他買了一個木人樁放在家里，每天練八九個小時。除此之外，他還虛心向葉問之子葉正學習詠春拳法，每天去師傅那兒練大概3個小時。他會不時地跟師傅溝通，詢問一些關于詠春拳的問題。對于他來說，在練功之外，去接觸一些詠春拳延伸出來的東西，對自己理解角色有著極大的幫助。

2015年3月，《葉問3》開拍，這是張晉與甄子丹首度合作。從電影《英雄》里甄子丹的替身到真正成為與他正面交鋒的對手，張晉用扎實的功底、精湛的演技讓甄子丹贊不絕口：“他是一個非常好的演員，他的身手非常厲害！”

電影中極精彩的一幕，就是張晉飾演的張天志和甄子丹飾演的葉問之間的那場終極“對決”。為求效果逼真，所用的都是未經開鋒的真刀。在一連拍了十幾條后，已經快要收工了，力求完美的武術指導袁和平對張晉說：“你那兩把刀不夠功力，要在他（甄子丹）的臉前再貼一點。現在觀眾付錢進去看你的電影，是想看水平更高的東西，要像給他刮胡子那么貼！”于是兩人再拍，武打速度很快，每一刀都緊貼面部。不料，張晉的刀突然斬到了甄子丹的鼻梁上，血頓時流了出來。

雖然之前的拍攝中，兩人手上、身上被砍破皮、流血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但這次卻是在甄子丹的臉上，張晉既擔心又歉疚：“大哥，沒事吧？”見他嚇得臉都白了，甄子丹滿不在乎地笑著說：“沒事沒事，小意外。”說著給了張晉一個擁抱。甄子丹爽朗的笑聲，讓張晉頓時輕松了許多。第二天，兩人繼續“對決”。

2015年6月18日，《殺破狼2》正式公映，憑著片中風度翩翩、功夫凌厲的“典獄長”一角，張晉被影迷們連呼“驚艷”、“又酷又帥又能打”。2015年12月，電影《葉問3》陸續在全球150多個國家和地區上映，所到之處皆受影迷爭相追捧。自2016年3月4日在中國內地上映以來，更是引發業內及影迷高度關注。張晉以深厚的武術功底再度獲得影迷們一致好評，風頭絲毫不遜于主角甄子丹。

在2016年4月3日舉行的第35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入圍名單上，張晉憑著《殺破狼2》和《葉問3》兩次獲得“最佳男配角”提名。對于張晉來說，自己2015年就拍了這兩部戲，卻雙雙獲得提名，這已經是很大的鼓勵。畢竟，演員憑動作戲在表演獎上獲得提名并不容易，再加上自己飾演的又是反派角色，更是難上加難。

我的太太是蔡少芬，我的幸福就是要靠她

在事業上迎來最好時光的同時，張晉也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太太是TVB一姐、港劇女神蔡少芬。兩人在張晉拍攝電視劇《水月洞天》時相識，隨著彼此了解的深入，很快便相互吸引。但知名度上的差距，卻使得張晉因為這段戀情備受困擾，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能力。好在蔡少芬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鼓勵，在她眼里，無論他的事業發展得怎么樣，他都是最棒的那一個。

在事業跌至低谷的2006年，張晉離開之前的公司，去北京挨個跑劇組，蔡少芬一有時間就陪著他。有時他接到一個角色，戲份卻很少，蔡少芬就會勸慰他：“其實，這對你是一種很好的磨練。”有一次，張晉去劇組遞簡歷，蔡少芬在車上等他。他進去，被拒絕后又出來，見他情緒低落，蔡少芬知道結果不如人意，她也不問，只默默地陪著他。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率先打破沉默，為他打氣道：“老公，我覺得你很棒，只是差個機遇。”“只有你一個人欣賞我有什么用？沒有一個導演覺得我好！”張晉沒好氣地說。蔡少芬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開著車。之后，張晉雖然覺得自己有些孩子氣，卻也沒向蔡少芬道歉，但她的鼓勵卻如一劑良藥，讓他漸漸戰勝了自己的負面情緒，以積極、樂觀的心態面對眼前的一切。

2008年1月，兩人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然而，這對“女強男弱”的婚姻卻一度遭到媒體的質疑，甚至大多數時候，張晉的身份都是“蔡少芬老公”。雖然婚前就預計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但真正面對時，張晉還是很難接受。是蔡少芬不斷給予他的信心，讓他內心的陰霾漸漸散去。蔡少芬常常對他說：“我倆都是藝人，別人衡量我們幸福的標準就是看我們的事業，但我們自己千萬不要拿這個去衡量。我們天天過的柴米油鹽的生活是大家看不到的，也不用證明給誰看，我們自己去親歷、體會才是最重要的。”

2014年，進入不惑之年的張晉終于收獲了自己的那份榮耀——憑著《一代宗師》榮贗香港金像獎“最佳男配角”。領獎臺上，他動情地說：“我要感謝的是我的太太蔡少芬，有人說，我這輩子都要靠她，我可以告訴大家，沒錯，我這輩子的幸福就是要靠她，感謝她陪我一起走過所有的艱難。在我最低谷的時候，我曾對她說：‘只有你一個人欣賞我有什么用。’今天謝謝你們頒獎給我，鼓勵我，讓我知道，除了我太太還有其他人欣賞我……”臺下的蔡少芬，早已淚流滿面。

在張晉迎來事業爆發期的同時，蔡少芬也憑借電視劇《甄嬛傳》中的“皇后娘娘”一角在內地走紅。在參與真人秀節目錄制時，她最喜歡做的，就是夸老公：“張晉是我的最愛，他真的很帥哦，他的武打戲干凈利落。”“他滿足了我所有的幻想……”

隨著兩個女兒楚兒和信兒的出生，蔡少芬驚喜地發現張晉還是一個好爸爸。她生下孩子后坐月子期間，他推掉了工作，陪伴著她和孩子，每天無微不至地照顧她，還幫孩子洗澡，換尿褲。每天一大早，他就興奮地抱著孩子出去散步，曬太陽，這讓蔡少芬很感動。

孩子的到來，雖然讓夫妻倆的生活更忙碌，卻絲毫沒有沖淡他們之間的感情。平日里，太太打電話給張晉，他的電話永遠都是通的，他會和太太分享自己在外面的一切經歷。晚上兩個孩子睡覺后，夫妻倆最好的時光就到來了：在他們家的花園里，兩人邊喝著小酒邊聊天，談談孩子，談談彼此的工作。這樣輕松美妙的時刻，是忙碌生活中的一種享受。

因為張晉一直拍打戲，拍戲時又很拼，每次從劇組回來，身上都不免有傷口。蔡少芬心疼不已，但身為演員的她絕不會給他額外的壓力，只會說“以后小心點兒”。張晉坦言，有了家庭之后，他拍戲時會更愛惜自己，因為“身體不再屬于我一個人了，我要抱女兒，還要幫太太拿東西。”

盡管平日里因為彼此都忙于拍戲而聚少離多，但兩人一有空就會互相聯系，一有機會就輪流帶著孩子去探班。張晉從不敢讓兩個女兒看自己演的電影。他知道，在片子里打得那么厲害，年幼的女兒肯定接受不了。接受采訪時，張晉感慨道：“生活中很多東西過去了就沒有了，我女兒大了，我就不能再送她上學；我太太老了，就看不見她年輕的樣子。盡可能地陪伴在她們身邊，這是活在當下，我應該去做的。我和太太有過風雨，希望接下來能有更多風景可以一起同路。”

（責編/鄧圖琳文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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