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經濟”下的身份難題

林風

優步司機究竟是“合同工”還是“正式工”

不知不覺中，優步等專車服務已席卷了英倫三島。

對于工薪階層和游客來說，這實在是個好消息——如今大家都打得起車了！

眾所周知，倫敦的黑色出租車是“貴族車”，司機皆訓練有素、熟知巷弄，但價格也實在不菲，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倫敦人于是都練就了一副好身板，無論行李有多重，基本都是自己手提肩扛坐快軌或地鐵去機場。

優步看準了這里的商機，在數年前進入，不久后流行開來。

從我家所在的倫敦西區前往希思羅機場，以前只有兩種選擇：打出租車，需要約100英鎊；乘坐從市中心帕丁頓火車站出發的機場快線，大約二十多英鎊，但還要加上從家前往帕丁頓的費用和周折。現在呢，我們有了第三種選擇：優步專車，大約需要40英鎊，但節省時間、避免周折，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據披露，現在英國共有約4萬名優步司機，在這個人口僅有6000多萬的國家，他們成了一個相當大的“企業”。

但問題來了：這樣一個在互聯網平臺上連接起來、沒有傳統企業組織形態的新型企業，是否也應該給予“員工”基本的勞動福利，比如底薪和帶薪休假呢？

換句話說，優步司機究竟是“合同工”還是“正式工”？

顯然，這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

兩位英國優步司機認為，他們應被視為正式員工，而不是“合同工”。他們聘請律師起訴優步，要求優步給予底薪和帶薪假等基本福利。

我相信，缺乏保障確實是很多優步司機特別是全職司機的顧慮所在——做優步的人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難，業務寡淡的日子，怎么在生活成本居高不下的倫敦養家糊口？據我觀察，很多全職司機是沒有固定工作的移民，這一份安全感對他們至關重要。

英國就業法庭剛剛作出的裁決是：支持司機，要求優步將司機視為正式員工，給予8.8美元/小時的英國最低工資和其他相關福利待遇。

優步方面對這個裁決非常不滿，表示會繼續上訴，理由是司機們在為優步工作的同時，享受著彈性工作的便利，讓優步為他們提供生活保障是不公平的。

簡而言之，優步認為他們是“靈活工”，不適用于傳統的勞資定義。

爭議背后，是互聯網時代的新經濟形態——“零工經濟”——對傳統勞資關系提出的挑戰。

“零工經濟”（gig economy），在英語里已經成為一個專有名詞，用于形容優步這樣的不同于傳統雇傭關系、通過互聯網靈活組織的經濟形式。

“零工經濟”時代的“靈活工”如何界定身份，不止是英國的挑戰，也是一個全世界都面臨的難題，相信爭議和博弈還會在世界范圍內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