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 不 多

□ 胡小君

差 不 多

□ 胡小君

向老頭有兩個兒子。老大考上大學，畢業后在深圳找到工作安了家；老二書讀得不多，在農村務農。向老頭跟著老二過日子。手掌手背都是肉，兩個兒子都是他的驕傲。

向老頭想老大了，便背起行囊，坐上了南行的火車。到了深圳，老大攜媳婦并孫子把向老頭當太上皇一樣侍候。

晚間，爺兒倆談心，無話找話。

向老頭問：“你們咋這忙？大白天里，家里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老大說：“上班族，都這樣。”

向老頭又問：“這房子一幢挨一幢，咋連個花草樹影都看不到？”

老大說：“城里地皮貴，哪還容得下種花草。要看花草，買了門票，到公園或花園去看。”

向老頭說：“來了好幾天了，怎沒見你吃過肉？盡是些小菜，是不是肉價太貴？”

老大連忙解釋：“肉不貴，青菜倒貴。”

向老頭問：“你這房子多大平方？”

老大說：“七八十平方。”

向老頭說：“去年在電話里你不是說這房子用了八十萬元嗎？就是這么個小房子？”

老大說：“就是這房子。首付三十萬，還得五年還清欠款呢。”

老大說是有欠款，但并沒有要父親幫忙還的意思。既便要父親幫忙，向老頭也無能為力。

向老頭說：“你咋不買點玩具槍、玩具飛機，給小順子玩呢？竟讓他在那個電視機一樣的東西上過眼睛癮。”

老大說：“那是電腦，不光是孩子，有些大人也都沉迷于網絡游戲。”

向老頭該問的都問了。老大惦念著在農村的兄弟，便問父親：

“老二在家怎么樣？”

向老頭說：“還不是老樣。”

老大嘆了一口氣，說：“那怎么能過日子呢？”

“咋不能過日子？他哪里比你差些？”向老頭聽了老大的哀嘆，有些憤憤然，“老二住的那房子，樓上樓下一百六十個平方，比你寬敞多了，不像你這里，來個客，還要安排住賓館。屋前溪水長流，屋后大樹成蔭，睡在床上，小鳥就在耳邊叫。哪像你們城里，想看看花鳥，還要花錢到花園去。你們一天忙到晚，老二只在插秧割谷時忙一點，在平時，早晨到田里忙一下，下午就打牌，消磨時間。每餐都有肉有魚。我看啊，他一點都不比你差，都差不多嘛！”

一席話，說得老大無言以對。

（摘自《孝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