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自然，感情真摯

減字木蘭花·留賈耘老

毛 滂

曾教風月，催促花邊煙棹發。不管花開，月白風清始肯來。 既來且住，風月閑尋秋好處。收取凄清，暖日欄干助夢吟。

【賞析】

這是一首挽留友人的小詞。詩題中的賈耘老，即北宋詩人賈收，家貧，無功名，與毛滂、蘇軾、秦觀等人多有唱和。這首詞寫于詞人任武康縣令之時，曾有《清平樂》記寫與賈耘老、盛德常在東堂悠游之趣。

開頭“曾教風月，催促花邊煙棹發”緊承《清平樂》結句“煙艇何時重理，更憑風月相催”，熱情地約好友早日乘小舟順流而下，直抵武康。“曾教”二字，說明有約在前。“風月”“催促”其意是請明月清風幫我催促。“煙棹發”呼應“煙艇重理”，“花邊”呼應“何時”，就是說請好友于花事鬧的春天到武康悠游。春天是“東堂”最美的季節，這里有嬋娟雪清的梅花，流霞飛舞的桃杏，花王披繡的牡丹，含笑不語的櫻花，真是繁花滿枝，蘭芷遍野。據《武康縣志》記載：武康還有余英溪，那里落英繽紛，浮漾水面，爛若錦繡。但遺憾的是，賈耘老“不管花開”，沒有在春意鬧的季節赴約，而是在“月白風清”的秋天才來到東堂。“始肯來”三字有對好友的嗔怪之意，在嗔怪中含著對好友期盼的熱情。

下片表達詞人熱切的挽留之意。“既來且住”直抒胸臆，誠摯地招呼好友，要他多住些時日。在風清月朗的金秋，趁閑暇之時，迎習習涼風，探尋秋天的種種“好處”。這“好處”二字，概括了東堂“桂影婆娑”“曲堤疏柳”“金波瀲滟”的秋景。然而，客居再好，好友卻無心久住，所以結句寫道：“收取凄清，暖日欄干助夢吟。”這是勸他收起凄苦之情，在溫暖的秋日倚欄桿，繼續在夢中作詩。“凄清”指賈耘老生活困窘，情感凄酸。據《烏程縣志》載：“賈收喜飲酒，家貧。”“夢吟”并非虛語，而是寫出賈耘老“夢中嘗作詩”的寫作特點。

這首詞用語清新，自然無藻飾，情從肺腑流出，富有一種清醇蘊藉之美。詞人以熱情、摯情通貫全篇，情真意切，故而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