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科學家”的農民情結——記省農科院作物研究所所長黨占海

本刊記者　魏　翔　宋軍生

“胡麻科學家”的農民情結——記省農科院作物研究所所長黨占海

本刊記者魏翔宋軍生

他是國家胡麻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我國胡麻抗枯萎病育種的開拓者，胡麻溫敏型雄性不育系和兩系法胡麻雜交種的首創人，我國胡麻育種科學的領頭羊，農業部油料專家指導組成員，有國際影響力的胡麻育種科學家，5次受邀在全美亞麻學術會上作學術報告，2項成果達國際領先水平，1994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貼，1997年被國家人事部等部委評為國家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1998年入選國家“新世紀百千萬人才工程”第一、二層次，先后入選甘肅省“333”人才工程第一層次和甘肅省千名領軍人才第一層次，2010年被評為全國先進工作者，2006年享有全省優秀共產黨員稱號，2009被評為感動甘肅十大隴人驕子，2012年蘭州市道德模范，他就是甘肅省農科院作物研究所原所長、二級研究員黨占海。

小胡麻成就大事業

如果說很多人的一生都和一件事相連，那么黨占海的一生就注定了與胡麻為伴。自從進入甘肅省農科院從事胡麻科研工作以來，已經過去了30多年。

胡麻，是α—亞麻酸的最大植物來源，在油料作物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中國胡麻產量占世界總產的20%，而甘肅胡麻是中國的最大胡麻產區，占中國胡麻總產的40%以上，即甘肅胡麻約占世界的8%。甘肅胡麻生產的形勢不僅左右中國胡麻生產狀況，而且影響世界胡麻生產。身在甘肅從事胡麻育種的他，早就樹立了立足甘肅實際，胸懷全國胡麻產業、放眼世界育種難題的科研雄心。

黨占海，甘肅省農科院作物研究所所長，研究員，博士生導師。從事胡麻科研、生產實踐30多年，在胡麻品種資源搜集鑒定、新品種選育、良種繁殖及示范推廣等領域取得了多項科研成果。尤其是針對胡麻雜種優勢利用中雄性不育系選育這個世界級難題，通過抗生素誘導發現了雄性不育突變體，創建了世界首例溫敏型胡麻雄性不育系，建立了兩系法胡麻雜種優勢利用體系，首創育成胡麻雜交系列新品種隴亞雜1、2、3號，開創了胡麻雜種優勢利用的世界先例。

上世紀80年代中期，胡麻的絕癥——“枯萎病”在我國河北、山西、甘肅等胡麻主產區蔓延，胡麻產業面臨一場滅頂之災，農民“救救胡麻”的呼聲從相關媒體傳遍全國。甘肅省最早發現胡麻枯萎病是在定西地區油料站的試驗地里，當時，黨占海所在的團隊將他們有抗枯萎病病遺傳基因和表現的品系在定西油料站的試驗田進行抗病鑒定。1985年發現7544-4-2新品系表現出極高的抗枯萎病特性。1986年通過河北省張北縣農技部門，在張北縣自然重病田進行鑒定試驗，抗病性、豐產性均表現突出。1987年，河北省農科院承擔胡麻枯萎病防治科研項目，他們與其積極合作，當年7344-4-2新品系在自然重病圃、人工客土及人工接菌圃均表現出良好的豐產性和抗病性。后經上百次試驗示范，7544-4-2被審定命名為隴亞7號，作為國內首批高抗枯萎病品種面世。

1988、1989年開始在華北示范推廣，抗病性非常強，1990年在華北地區開始大面積示范種植，張家口地區副專員費道在示范觀摩田里感概地說“胡麻起死回生大有希望”。業內人士和農民群眾很快普遍認可。短短幾年隴亞7號在全國普遍推廣，種植面積達到240多萬畝，約占全國胡麻面積的25%，占據了胡麻主栽品種的地位，替代了“天亞2號”、“內亞2號”、“晉亞2號”、“壩亞3號”、“新亞1號”等豐產而不抗枯萎病的品種，完成了胡麻品種的一次更新，為挽救、恢復和發展我國胡麻生產做出了重大貢獻。1993年“隴亞7號”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三等獎。

“隴亞7號”的成功，對于大學畢業后就懷揣夢想一心撲在胡麻育種事業上的黨占海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激勵和鼓舞。至此之后，黨占海和他的團隊先后相繼育成的穩產雙抗品種隴亞8號，被選作全國胡麻品種審定的統一對照10余年，業內稱其為“經典之作”，獲甘肅省科技進步3等獎。早熟、矮桿、抗倒的隴亞9獲甘肅省科技進步一等獎。新世紀以來育成的隴亞10號，在抗病性、品質、抗逆性等方面均有明顯提高，特別是產量表現優勢明顯，是國家區試中唯一比對照增產超過10%的品種，替代隴亞8號選做全國區試審定對照品種，獲2010年度甘肅省科技進步一等獎；抗旱穩產的隴亞11號獲2006年甘肅省科技進步三等獎。除此之外，新育成了隴亞12、13和14號，正在全國范圍內擴大推廣，應用于生產。

黨占海及其團隊在利用有性雜交技術，不斷創新，育成系列品種，為我國胡麻生產做出重大貢獻的同時，把視線轉移到了更具潛力的雜種優勢利用上。

胡麻品種間雜種優勢率為30%～50%，對于這個密植自花授粉作物而言，雄性不育系選育是雜種優勢利用的關鍵。自1921年美國Bateson和Cairnder首次發現雄性不育胡麻以來，世界上很多胡麻育種者一直在尋找可用的胡麻雄性不育資源，以期實現胡麻的雜種優勢利用，近百年的努力，無人獲得成功。

黨占海所在團隊，在積極引進前人發現的不育材料進行廣泛深入研究和努力尋找自然變異不育材料的基礎上，將目光轉向了人工誘變。1998年自主啟動抗生素誘變研究試驗，選用了5種抗生素，以不同濃度處理了4個基因型品種，形成60個處理組合，進行田間試驗。要在這么大規模的群體中發現突變的不育株，無異于大海撈針。但實踐印證了一句古話，“功夫不負有心人”，正是在他們一株挨一株，一朵逐一朵的觀察中，奇跡出現在他們眼里，一個黃花藥無花粉的植株被他們死死盯上，為了讓這株特殊的胡麻保留下來，他們選擇了多個國內外胡麻品種，每天小心翼翼地一朵花一朵花給這株特殊的胡麻授粉，讓這株胡麻結了果實，并收獲了種子，接著的研究證明這株胡麻的雌花有正常授粉能力，雄性不育特性可以遺傳。又經過多年的努力，最終選育成功世界首例溫敏型胡麻雄性不育系。經權威專家鑒定，該成果居國際領先水平，為胡麻雜交種優勢的利用開辟了新的途徑，2004年獲得甘肅省科技進步一等獎。

不育系的選育成功即為他們奠定了物質基礎，更激發了他們公關雜種優勢利用的意志，選用國內外品種，進行廣泛的雜交組配，開展細致的觀察記載，應用科學的統計分析，篩選強優勢雜交組合。至2010年3月，世界首例胡麻雜交種隴亞雜1、2號通過甘肅省品種審定委員會審定命名?！度嗣袢請蟆泛Ｍ獍婀_報道“首例胡麻雜交種誕生”。3月20日在美國北達克他州舉行的第63界全美亞麻學術會議上，黨占海應邀登臺作世界首例胡麻雜交種選育成功的學術演講，受到與會代表的極大關注。當時有美國專家對雜交種的純度達到90%還持懷疑態度，提問中表述他們所做試驗雜交種純度僅為40%左右。經過一一詳實耐心地解答，說服了持懷疑觀點的專家，得到大家的認可及贊同。至今，已有三個胡麻雜交種通過甘肅省審定，其中2個通過國家品種鑒定，正在迅速走向生產。

讓農民兄弟受益

黨占海出生成長在苦甲天下的甘肅會寧，年幼就飽受了“三年困難時期”的饑餓之苦，上中學還穿著爺爺編織的草鞋，親身經歷了農民缺吃少穿的苦難歲月，從事農業科研以來，他積極開展科技成果轉化，始終不忘為農民增收服務。他心里明白，育種是一項應用研究，育種的目的就是為種植者提供更好的品種，他有一個理念“育成品種不推廣，不如把錢放銀行”。他每育成一個品種，都要廣泛布點示范，讓農民親眼所見，選擇應用。

高抗枯萎病豐產胡麻新品種隴亞7號育成之時，農民急需抗病品種，當時國內生產應用所有的新老品種都不抗病，不少農民對隴亞7號抗病不死不太相信，黨占海及其隊友按不同生態區域布置大量的示范點。那時農村的交通情況和科研單位的設施都與現在不能同日而語，大量的示范種子都是他們坐公交車、身背肩扛送到示范基地或農民家中。1988年的春季，他一次送出定西、會寧、通渭5個示范點的種子，為及時將種子送到通渭縣吳家川良種場，他肩扛40斤胡麻步行20多公里，腳上走出了多個血泡疼痛難忍，當地一位教師見狀，用自己的自行車推送他走完最后幾公里。就是在主要的情況下，他們在省內外設置隴亞7號示范點上百個，把隴亞7號推廣到了全國胡麻產區，1992年隴亞7號推廣應用面積達240多萬畝。之后育成的隴亞8號最大推廣面積200多萬畝，隴亞9、10、11號等都在全國胡麻產區推廣應用。30多年來，黨占海和他的團隊育成的胡麻新品種累計推廣2000多萬畝，累計助農增收15億多元。

甘肅省的胡麻種植面積由全國第4位躍居第1位，全國胡麻單產不斷提高，2014年全國胡麻單產達到80多公斤，甘肅省達到115公斤，超過世界平均水平，接近發達國家水平，與他們育成、推廣應用的胡麻新品種是分不開的。

胡麻雜交種育成之后，影響非常大，《人民日報》（海外版）、《甘肅日報》、新華網等300多家媒體爭相報道，有人把他戲稱胡麻領域的袁隆平，2011年，黨占海拿著自己的材料請教袁隆平時，袁隆平對他們在胡麻兩系法雜交種的育成感到欣慰，給予好評。并希望黨占海和他的團隊能把雜交種迅速應用于生產，讓胡麻雜交種盡快在農民增收中發揮作用，為農民們帶來更大的實惠。目前，他們正是朝著袁老希望的方向邁進。

敬職胡麻產業技術體系

“十一五”后期，國家組建現代農業產業技術體系，胡麻被列入50個產業技術體系之一，黨占海有幸被遴選為胡麻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他在對國內外胡麻產業技術現狀進行充分調研的基礎上，設計了從種植到加工，覆蓋整個產業的技術研發和展示的體系構架。體系建立以來，組織體系人員深入進行產業調研，凝練體系任務，組織實施。經過幾年的實施，育成新品種13個（雜交種3個）；研發新技術23項；新工藝1個；新產品4個；制定地方標準19項，企業標準4項；取得發明專利23件；實用新型專利6件；新品種權3項；發表論文185篇，SCI、SSCI、EI等論文11篇；論著7部。獲省部級一等獎2項，二等獎1項，三等獎3項。舉辦各類培訓班246次，培訓技術人員2123名，培訓新型經營主體191人次，培訓農民77865人次。單產由十一五的平均63.62公斤/畝，提高到81.34公斤/畝，提高27.9%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各類新產品、新技術累計推廣面積達到2089.7萬畝，新增產值17.5億元。加工設備及技術十幾家企業推廣應用。應用企業新增產值14.93億元，新增利潤1.74億元，新增稅收5472萬元。胡麻消費由農村拓展到城市、由產區拓展到全國、由低消費人群拓展到高消費人群，即為胡麻生產者增加了效益，又為消費者帶來了實惠。

（編輯：魏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