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妮·湯姆森(S té phanie Thomson)
王賽錦/譯
讓全球化惠及99%的人口:我們能讓全球化造福所有人嗎
史蒂芬妮·湯姆森(S té phanie Thomson)
王賽錦/譯
選自世界經濟論壇網站 2016年7月6日
2016年6月23日,在這次歷史性的全民公投中,英國民眾做出的決定將在世界范圍內激蕩回響:他們投票退出歐盟。此新聞爆出僅僅是幾個小時,全球股市縮水2萬億美元,英鎊跌至30年來的最低值,歐洲及其他地方的決策者們都在苦思這一切意味著什么。
對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意味著什么很清楚:這不僅僅只是關涉歐盟,而是對全球化所投出的不信任票。曾預測了上次金融危機的知名經濟學家魯里埃爾·魯比尼(Nouriel Roubini),在近期的一次論壇會晤中告訴與會者:“一直有人強烈反對全球化。”
但是對于那些對公投結果瞠目結舌的人來說,也有另外一些人對他們的反應感到震驚。畢竟,全球化曾經一度極為重要。就在今年6月,作為全球化最大倡導者之一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也發出質疑:這一進程是否如其所承諾的那般美好呢?
這意味著全球化土崩瓦解嗎?或者,能對其進行修復并確保其適用于多數而非少數嗎?這是我們這個月接下來一系列文章和視頻所要解決的問題。
任何關于全球化優缺點的討論都必須承認一項無法質疑的事實:它曾給很多人帶去很多好處。

圖1. 1981—2011年間極度貧困人口“極度貧困”是指以2005年貨幣價值來計,每日生活支出不足1.25美元

全球化能真正造福于多數,而非少數嗎?
“總體而言,人類從未像現在生活得這般好。過去50年內人類壽命的延長程度要超過過去1000年的發展。柏林墻倒塌之時,2/5的人口處于極度貧困狀態,而現在這一比例下降為1/8。”牛津大學的伊恩·戈爾丁(Ian Goldin)和克里斯·庫塔勒納(Chris Kutarna)寫道。
但這并不意味著不存在問題。的確,很多人從全球化中受益頗豐。但是其他人卻被遠遠地丟在了后面。所有所謂的與聯系更加緊密的世界所帶來收益相關的數據都不能讓他們心里好受一些。
“數據上所謂的總體福祉增加并不能給實際薪水停滯不前的中產階級什么安慰,也不能給美國窮人和其他貧困更加惡化的所謂‘富裕’國家什么安慰。”戈爾丁和庫塔勒納如是說。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寫了很多與此相關的文章,他贊同上述原因就是人們強烈反對全球化的根源所在。“我們的全球化從來都不是民主的。缺乏透明性和公開性意味著,我們已經被這種適用于少數人而不是所有人的全球化所激怒了。”他在一個視頻中解釋道。
斯蒂格利茨指出,今天有所不同的是,全球化中受害最大的人們不再保持沉默了。“公民們現在逐漸意識到全球化存在問題。他們要求發聲。”
當然,指出全球化的弊端并不意味著要將其全盤拋棄。哈佛大學的卡勒斯特斯·祖瑪(Calestous Juma)寫道:“因為這些危害而完全不參與全球事務必將錯失良機。”通常關于全球化的辯論中都會漏掉一點,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卻指出來了:從非西方視角看待這件事。
在非洲經歷了幾十年的“準隔離”(near-isolation)狀態之后,現在它正朝著更加區域化和全球化的方向邁進。祖瑪提出,西方對全球化的抵制不應該阻礙它們的進程。事實上,非洲甚至能提供一個新的、缺陷更少的全球化模型。
出生和成長在達達布難民營(Dadaab camp)的難民和婦女權利倡導者布朗可·阿卜杜拉辛(Brownkey Abdullahi),提出了相似的意見,她此前從未體驗過目前仍在爭議中的全球化世界所帶來的美好。
她從全球化中只獲得了相當有限的一點點好處,比如使用互聯網,但是這一點已經對她的生活帶來了巨大且積極的改變。但是這還遠遠不夠,而她的經歷也并不獨特。
“毫無疑問,全球化進程很復雜。但是當我看到那些起碼從全球化中獲得一部分利益的人轉而鄙薄全球化之時,我僅僅是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擁有同樣的機會。”布朗可如是說。

即便是那些指出全球化不足的人也知道,它能成為一股積極的力量。斯蒂格利茨指出:“很顯然,我們能讓全球化重新發揮作用。”
英國倫敦經濟學院的瑪麗·卡爾多(Mary Kaldor)認為,這樣做首先需要改革我們的全球機構。“20世紀設計的全球機構并不適合于現在:它們不能解決21世紀的問題。”
卡爾多指出,我們并不需要從歐盟、聯合國或世界貿易組織中抽身而出,相反,我們需要集中精力改革這些機構。畢竟,只有通過它們,各國及各國公民才可能期待一個造福所有人的全球化世界。
要讓全球化造福于所有人也需要政策制定者們意識到,這個過程中必定總是有贏家有輸家。對外關系委員會的愛德華·奧爾登(Edward Alden)指出,今日作為富裕國家的工人階級不得不辛苦勞作,而明日則可能從全球化中獲益最多。“正如曾經的制造業崗位一樣,富裕國家的服務業崗位也正面臨來自低收入國家的新的潛在的競爭。”
他指出,只有補償那些輸家才能塑造一個可持續且更加適宜的全球化形式。但是直到目前,包括美國在內的很多國家都沒能做到這一點。

圖3.
奧爾登提出了一系列使全球化發揮作用的方式,一些方式幾乎大家一致贊同,比如增強那些工作安置不當者的技能培養,另外一些方式略微有些爭議,比如全球基本收入標準以及(有限的)恢復一些形式的貿易保護主義。
他的結論中可能涵蓋了這個系列乃至全球化辯論中最關鍵的問題:“當下的政治環境為扭轉全球化誤區提供了第二次機會,而不是結束富裕國家對全球化的支持。問題是,西方國家的領袖是否能迎接挑戰。”
原文標題:Globalization for the 99%: Can We Make it Work for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