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露 武素羽
(北方工業大學,北京 100041)
論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識
張晨露武素羽
(北方工業大學,北京 100041)
莫言的生命意識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對饑餓的體驗,他在《母親》這片散文中說:“饑餓的歲月是我體驗和洞察了人性的復雜和單純,使我認識到了人性的最低標準,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質的某些方面。”本文針對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識展開幾點論述。
莫言;作品;生命意識
(一)饑餓。莫言的生命意識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對饑餓的體驗,他在《母親》這片散文中說:“饑餓的歲月是我體驗和洞察了人性的復雜和單純,使我認識到了人性的最低標準,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質的某些方面。”[3]饑餓讓莫言對生存的渴望比其他享受溫飽的人強烈許多,他的作品中也無時無刻不透露著那個艱難歲月的痕跡。他的生命體驗,人生追求,人生價值,都在隨著“飯”而發生變化,“為了得到一塊豆餅,一群孩子圍著村里的糧食保管員學狗叫,”[4]“我也是那些學狗叫的孩子中的一個。”[5]只要能填飽肚子,人的尊嚴不值一提,在特殊的環境下,人們的人生追求被現實禁錮的死死的,只要吃飽。在隨時都要被餓死的年代,莫言目睹了周圍的死亡,他的內心應該是恐懼的,而活下去的信念也更加堅定,所以有了春食螞蚱,夏捉魚,秋吃蟋蟀,饑餓讓人的各種本領得到充分進化。
(二)孤獨。莫言的童年有段時間是孤獨的,洪水把小孩子阻隔在家里,放牧的日子讓他遠離人群。正如他的小說《透明的紅蘿卜》中的黑孩,有說話能力卻選擇保持沉默,莫言稱“在他所書寫的千百個人物中,幾百個人物不過是一個人物的化身,幾十本書合成一本書也就是作家的自傳,幾百個人物合成一個人物就是‘作家自我’”。[6]那么,莫言的童年經歷與黑孩一定的也有重合之處。正是因為孤獨,莫言才選擇了其他可以陪伴自己的事物——水和動物。在莫言的眼中,他們是充滿生命力的,有像人一樣的靈魂,在作品中的他們也充滿了靈性。《透明的紅蘿卜》中有一段黑孩滑到水中的描寫“他呼呼隆隆淌著水追上去,抓住水桶,逆著水往回走。他把兩只胳膊奓煞開、一只手拖著桶,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劃著水。水很硬,頂得他趔趔趄趄。他把身體斜起來,弓著脖子往前用力。好象有一群魚把他包圍了,兩條大腿之間有若干溫柔的魚嘴在吻他。他停下來,仔細體會著,但一停住,那種感覺頓時就消逝了。水面忽地一暗,好像魚群驚惶散開。一走起來,愉快的感覺又出現了,好象魚兒又聚攏過來。于是他再也不停,半閉著眼睛,向前走啊,走……”[7]這種感覺一定不單單是因為黑孩自身的精神反應,莫言也賦予水和魚一定的生命力,才會讓人和物結合達到最終的感受效果。
(三)現實激發。莫言在《我的〈豐乳肥臀〉》中講到他的創作靈感,來源于他在地鐵中的經歷。在地鐵的出口,他看到有個農村婦女在給兩個孩子喂奶,在夕陽的照射下像圣母一樣莊嚴神圣,莫言由此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作為中國婦女身上的堅韌的性格,面對殘酷的現實而不愿妥協的執著精神。再如《紅高粱》中著墨最多的“我奶奶”,由現實中他的奶奶、堂姑和堂嬸3個人物合成;《檀香刑》中的戲班班主孫炳,就是清末時期反抗德國人被抓、后被清政府處以酷刑的高密農民孫文;《生死疲勞》中“單干戶”藍臉的原型是家鄉一個堅持單干的農民,他的爺爺也是其重要原型之一。莫言就是在自己生活的周圍尋找創作素材,尋找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一)對自我個性的認同。
在《吃相兇惡》中,莫言敘述到自己的吃相,一上宴席,總有些迫不及待,生怕撈不到吃夠似的瘋搶,也不管別人是怎么看我。“我端起盤子,撥一半到自己碗里,好一頓狼吞虎咽,他們說我吃相兇惡,我一怒之下,又把那半盤撥到自己碗里,挑戰似的扒了下去。”既然改不掉,索性丟掉繁文縟節,做回最本真的自己,這正是對自己個性的認同,在生活中是這樣,在莫言所創作的文學作品中,主人公也表現出不與現實妥協的強烈的個性。正是這種個性讓自己有了歸屬感,探尋自己生命的價值所在,而不是茍生在別人眼底,而失去了自己。
(二)道德束縛外的生命力。
按照莫言的話說,他是以藝術家而不是道德君子的身份來寫作的。藝術家眼中的事物是純粹的,沒有條條框框的束縛,他們所表面的是最自然的東西。在莫言筆下,他所表現的女性也是擁有最原始的生命力。在中國的傳統觀念里,人們講究三綱五常,特別是對女子的道德束縛,使她們完全成為沒有獨立人格的木偶,而莫言所要突破的,就是這層層的枷鎖,讓女人身上積攢的生命力,完完全全的爆發出來,沒有阻隔。由此,他塑造出來許多有血性的,豪邁的,野性的,奔放的婦女形象。《紅高粱》中敢愛敢恨的“我奶奶”,《食草家族》中被設計休回家也表現出特有的剛強和自尊的四老媽,《豐乳肥臀》中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而自愿為娼的四姐,她們在道德君子的眼中一定是遭到嘲諷的,但在這里她們顯示的是本真的性格,在道德束縛之外的原始的生命。即使身處劣勢,卻仍然以自己強大的內心支撐下去,與不合理的世俗抗爭。尼采說:“生命力取決于承受的痛苦和分量,生命力強盛的人正是在大痛苦襲來之時格外振作和歡快。”莫言筆下的女性在苦難面前比男人更加有韌性,有極強的生存能力。
綜上所述,莫言作品中的生命意識是與他的經歷息息相關的,這其中有童年饑餓帶給他的靈感,孤獨帶給他的想象力,現實中形形色色的人給他的心靈沖擊,他不否認西方魔幻現實主義對他的影響,卻極力帶給讀者本土化的感受,作為一個老百姓去寫作,他在作品中有不同尋常的嘗試,讓我們從各個感官感受到生命的躍動。在他的作品中,我們體會生命的價值和意義,知道如何迸發無窮的力量,我們看到苦難面前人們的堅韌。總之,生命意識是創作中值得深入的話題,在這方面,莫言的作品是值得肯定的。
[1]莫言,劉再復.《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6.
[2]莫言,劉再復.《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6.
[3]王玉.《莫言評傳》.[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85.
[4]莫言.《莫言文集》.[M]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4,119.
[5]王玉.《莫言評傳》.[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366.
[6]孔范今,施戰軍.《莫言研究資料》[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06.
[7]莫言,劉再復.《赤子莫言》[M]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11.
I207.4
A
1671-864X(2016)10-00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