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涼（外一首）

烏有其仁格

那讓我們瞬間清醒的是什么？是

蟬聲龐大的陰影，還是葉脈清涼的河流

不。也許是來自心內的一次晃動

與樹下的涼意偶然的遇見

這會讓我們引頸歌頌也擔驚受怕：這

暫時

停留的，瞬間倒空的，龐大的歷險啊

那嘩嘩掠過的風聲，該不是突然

回來的雞鳴鴉噪吧？我愿意它是清涼加速器

我從躺椅上，對著遙遠的耳朵說

我回來了！這難得一見的涼意令我動容

附近魚塘也會有浮游動物的熱毒吐納它

喧囂的虛空的泡沫，我們永遠難以打開的

世界的鎖眼

而你在低頭走向暗處嗎？那里有更深的清涼

有醍醐灌頂的詞語讓你有完整的塵世清醒

我醒著，讓蟬鳴帶我回到心內清涼的空地

讓空地空著，就這么空著，像一個花盆

枯坐

是什么讓我習慣于枯坐？習慣于

里面的風聲，這來自遠古的絲織品

已無呼嘯可言。在風聲里一些事物將要溢出

另一些事物正在消隱，誰也不能擋住它的速度

在風聲里，我聽不到過去事物的晃動

也沒有另一個人靠近的耳語

在古槐樹葉之間做即興發言的鳥兒，不知去了哪里

讓我愛鳥的耳朵再次落空

只有風聲，在古槐樹葉里，它映照

我的緘默，無奈，與老去

在寬大的時間里，我的枯坐，來自于一些東西掏空之后

一些東西生出之先。像一個漩渦，多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