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遇雨（外一章）

藍格子

記憶中，有人漂洋過海而來。

也有人停留在原地徘徊。

一場雨乘借大霧，翻山越嶺，下在海邊。總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我們沒有傘。只得逃至最近的紀念品商店避雨。

我們站在屋內，但交談中還是無法避開那些雨水帶來的潮氣。

隔著玻璃窗，那些雨急促地降下，好像一個人密密的心事。不斷敲擊。

“我們就去那里隱居！”

你指著遠處的一座小島，突然對我說。

那么，親愛的，請你無論如何不要松開我的手。就像現在，海水握緊落入它的每一滴雨。

我們在足夠溫柔的黃昏里看著，那些雨

無端地落下，然后，混入

更廣闊的悲傷。

窗外海灘，顯然因為一場雨，增加了它的空曠。

而此時，我們的心也是

空蕩蕩的——

除了雨，什么都沒有。

喂海鷗的人

冬日海灘。有人帶了食物來喂海鷗。

當然，也有人空手而來。他們興奮地揚起手，等待一只鳥落下。

從遠處看，仿佛朝圣過程中的某個動作。

那些鳥類真的為之吸引，在他們頭頂盤旋，發出好聽的鳴叫。

海灘上的人跟隨這叫聲奔跑，像是受了更大的鼓舞。作為應和，他們發出更大的歡呼聲。

而我不知道孤寂從何而來，但它似乎一直存在。

我試圖退出人群——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莫名地想從一群人中抽離。

只是后退，看似容易。

但如何才能從逼仄的生活中全身而退？

站在人群以外的世界，仍可聽見海鷗的叫聲，或者就是那些人的叫聲。這些來自遠處，或我們內心的聲音，如同反復拍打的海浪，久久不肯平息。

傍晚，從海邊回來，還是感到不安。

天逐漸黑下來，我看見那些白色的鳥群，一陣陣起飛。

有那么一刻，它們幾乎完全覆蓋了

我們上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