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再現歷史，詩意抗擊創傷
——評喬伊·哈荷和她的詩集《她曾有幾匹馬》

遲欣

記憶再現歷史，詩意抗擊創傷
——評喬伊·哈荷和她的詩集《她曾有幾匹馬》

遲欣

喬伊·哈荷是美國多才多藝的印第安女性詩人，她的詩歌繼承了印第安人的口述傳統，記述了印第安人被殖民后的苦難歷史。哈荷積極振奮的責任意識和倫理精神促使她進行頑強抗爭。其詩歌中的堅強詩意是哈荷對抗印第安精神創傷的智慧。詩人憑借勇氣與智慧不斷搜尋民族文化中精彩的記憶故事，她進入了歷史，將歷史再現，并不斷超越嚴峻的現實。

說故事 詩意 創傷 記憶 歷史

Author:Chi Xin is from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Civil Avi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Research areas are American Poety, Comparative Literatureand Congnitive Poetics.

一、多才多藝的喬伊·哈荷

喬伊·哈荷（Joy Harjo,1951-）是美國多才多藝的印第安女性詩人。1951年，她出生在俄克拉荷馬州東北部的一個小鎮，是家中長女。父親具有純粹的印第安克里克族（Creek）血統，母親系印第安和法國的混血兒。她不僅從事詩歌創作，同時還擔任“詩歌正義（Poetic Justice）”樂隊中的薩克斯管樂手，并在多家文學評論期刊擔任編輯。另外，哈荷還經常利用樂隊演出間歇，撰寫電影和電視劇本、公益廣告和電視教育節目等等。

在其自傳《瘋狂的勇敢》（Crazy Brave）中，哈荷描繪了她不幸的少年時代。父母雖然都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但是父親常年酗酒，隨之帶來的是永不會休止的家庭暴力。母親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選擇了離婚。母親再婚后的家庭無法帶給小哈荷應有的溫暖，16歲的她毅然離家進入美國印第安藝術學院學習。后來哈荷將興趣逐漸從藝術轉向了詩歌。1976年，她畢業于新墨西哥大學，主修詩歌創作專業，獲學士學位。從1978年起，哈荷先后在印第安藝術學院、阿里桑那州立大學、科羅拉多大學和新墨西哥大學任教。

哈荷詩歌創作的天賦來自曾是牧師的曾祖父以及擅長作詞作曲的母親。印第安詩人Leslie Silko和Galway Kinnell對哈荷的詩歌創作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她的詩歌作品越來越吸引讀者的眼球，也越來越得到了美國和世界各地評論家們的關注。美國的大學課堂里也頻頻開設了哈荷詩歌導讀和賞析的課程；以其詩歌為研究對象的博士學位論文層出不窮。至今，哈荷共出版了十幾部詩集，主要包括《最后的歌》（The Last Song,1975）、《什么樣的月亮讓我變成了這樣》（What Moon Droveme to This,1979）、《她曾有幾匹馬》（She Had Some Horses,1983）、《瘋狂的愛與戰爭》（In Mad Love and War,1990）、《從天際墜落的女子》（The Woman who Fell from the Sky,1994）和《來世的地圖》（AMap to the NextWorld,2000）。哈荷曾獲得由哥倫布基金會頒發的美國圖書獎（American Book Award）和美洲土著作家終身成就獎（Native Writer's Circle of the Americas）等多個獎項。2015年9月，哈荷獲得美國史蒂文斯終身成就獎，這是美國詩歌創作界極具影響力的獎項，并且因其相對較高的獎金額度成為美國文學獎項中的翹楚。該獎項的獲得是對哈荷的詩性智慧以及多年爭取印第安人權利而奔走呼吁的肯定。

二、經典之作——《她曾有幾匹馬》

詩集《她曾有幾匹馬》（She had Some Horses）于1983年首次公開出版，如今則被大多數學者認為是哈荷的經典之作。在這部詩集里，哈荷細膩地刻畫了印第安女性的內心世界。不僅描繪出印第安婦女在殖民社會的殘酷現實擠壓下的悲觀與絕望，同時也以激昂的筆調展現出她們對抗悲劇命運的覺醒、勇氣與抗爭。

自從1492年哥倫布踏上美洲大陸，歐洲文明開始在這里孕育、發芽。他們的鐵蹄和槍炮讓曾世代生于斯、長于斯的印第安人不再是自己家園的主人，悠久的印第安文化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印第安人的歷史變得無比的沉重與悲涼。哈荷的成長也由此浸染了苦澀與哀傷。成人以后的她開始將手中的筆幻化成情趣盎然的詩歌，而這些詩歌不可避免地，是通過她的記憶去追尋印第安民族的精神家園。

記憶屬于心理學范疇，個體自我的存在是記憶標志，記憶的鏈條把過去的“我”與現實的“我”連接在一起，構成一個穩固的“自我”映像。歷史故事是依靠個人的記憶講述與延展?！耙粋€有悠久歷史的民族必然是重視記憶的民族，無論是個人還是集體的記憶，無論是愉快或者痛苦的記憶，也無論是積極開放的或受到壓抑而隱秘的記憶，都是記憶鏈條的環節，而歷史就有賴于這記憶的鏈條?！盵1]

《拱手承讓》（IGive You Back）是《我曾有幾匹馬》里比較有韻律的一首詩，在工整的詩行當中穿插著故事般的陳述。

我把你承給了士兵

他曾焚毀我的住房，殺戮我的孩子

強暴我的姐妹，雞奸我的兄弟

他們偷走了我們盤中的食物，而我們卻饑腸轆轆①

哈荷將集體記憶中的白人的忘恩負義、野心勃勃，將彌漫于印第安世界的殺戮、暴力、欺騙與陰謀通過類似講故事的方式披露得淋漓盡致；印第安人自留地在標榜民主、自由的美國白人的改造下，面目全非，印第安人困頓的生活也可見一斑。

哈荷曾坦言，自己的詩歌構建于歷史的厚重與馳騁的想象之上。[2]哈荷所說的“馳騁的想象”絕不是空穴來風，這種想象是她在解讀記憶影像空間和時間的基礎上而進行的社會文化的思忖與斟酌。哈荷積極振奮的責任意識和倫理精神讓她對印第安民族的記憶歷久彌堅。她承認，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敢直面自己民族的歷史，以為這段歷史伴隨著白人文化的到來和歲月的洗禮似乎變得越來越憔悴不堪。但是作為具備文化良知的詩人，哈荷卻始終努力擺脫歷史陰影對自己心靈的鉗制，勇敢地直面自己屈辱的歷史。她深知幫助自己的人民記住歷史責無旁貸。勇氣能夠讓歷史鮮活，勇氣讓人民直面現實。

牢記你誕生的一刻，你如何擁有了生命。

你會歡歌笑語；也會痛哭流涕。

牢記這片土地，你是它的肌膚：

紅色的土地，黑色的土地，黃色的土地，白色的土地，

棕色的土地，我們就是整個地球。

牢記這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一鳥一獸，一蟲一物。

他們有自己的族群，也有自己的歷史。與他們暢談吧，

聆聽他們的傾訴。鮮活的生命。

[《牢記》（Remember），選自《她曾有幾匹馬》]

記憶鏈的斷裂或記憶的喪失意味著自我意識的喪失，哈荷時刻提醒著印第安人民加強個體的記憶，這樣才會不斷地提醒著傷痛的經歷，激發他們對往事的闡釋和想象。

白人掠奪了大量的印第安人民的土地和自然資源之后，發現隔離政策已經是逆歷史潮流而動，被世人所唾棄。于是，為了促進印第安人與白人的融合，又重新制訂了安置計劃，以潛移默化的手段進一步同化印第安人，讓他們逐漸融入占主導地位的白人文化中。聯邦政府試圖通過語言的訓練、歷史的歪曲和對印第安傳統宗教和文化儀式予以“異端”和“愚昧”的誣蔑，來改變年輕一代印第安人的信仰體系，使他們不僅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物理空間，也導致印第安族人陷于集體和歷史的精神創傷之中。他們的青春是迷茫和麻木不仁，他們逃避現實，無法正視自我的存在，精神及肉體根本無法融入主流社會，長久徘徊在城市社會的邊緣。很多人染上了賭博、酗酒和吸毒的惡習，他們的身體被腐蝕，他們的心靈被荼毒。

詩人哈荷對此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對這樣悲苦的局面卻從來沒有絕望，她用她聰慧的頭腦、深切的情懷和優美的文筆對抗這不可理喻的世界。哈荷在1992年的一次采訪當中直言不諱地表明：我寫下的每一首詩歌抑或是每一個故事都是瓦解和迷惑（disrupting and disorienting）現代“城市社會”的影響；她堅定地認為：“傳統的部族身份和自我價值”一定會得到維護和發展。[3]哈荷將自己的文化記憶與現代經驗聚焦于詩歌之中?，F代經驗的累積有很大一部分彰顯于哈荷對城市的記憶書寫。作為非主流的印第安女性詩人，她詩歌中的城市與惠特曼和桑德堡的城市描寫完全不同，她筆端的城市并不是充滿希望和積極樂觀的城市。相反，她筆下的城市景觀反映的是歐洲中心論和種族屠殺的社會和政治方針。血腥戰爭、被迫遷徙、強制教育、種族主義和民族同化主義充斥于她的城市記憶當中。回眸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土地記憶的歷史，哈荷從女性的視角，帶給讀者別樣的歷史向度的詮釋。哈荷通過“記憶”獲得了自身的延續性。

在詩歌《錨地》（Anchorage）當中，詩人已經拋卻了畏懼，在“由石頭、鮮血和魚兒”鑄就的阿拉斯加城里穿行，思緒似乎沿著長長的街道悄然散開，記憶之中曾經堅固而美好的城市，已經陷落，已經將美洲印第安民族的豐厚遺產埋葬在表面看上去蒸蒸日上、如火如荼的地表之下。坐落于山巒起伏、海浪潮涌的城市，隱約傳來的卻是阿薩巴斯卡老祖母慘死的故事，阿拉斯加的居民被迫失聲，陷入沉默。但綿延的記憶伴隨著胸中的怒火似被壓抑的火山熔巖，正在匯合、凝聚，遲早會噴薄而出，去沖破被水泥建筑包裹的地球表層。

盡管面對偽善、高壓的聯邦政府和印第安人民悲苦的生活現狀，哈荷詩歌的字里行間也不乏彌漫著詩意的壯美?！榜R”這個意象穿梭于詩行之間，不斷跳躍與輪換，隱約曲折地表達出哈荷對印第安民族遭受創傷的頑強抗爭。

與詩集《她曾有幾匹馬》的同名詩歌，展現了印第安人民為了爭取最普通的生存權利而不斷去尋求力量和勇氣的心智。作為女性詩人，哈荷懷著一顆熾熱的詩心去關照生活，痛惜美洲土著人民的真與美的被扼殺，憎惡印第安民族現實的黑暗，熱切地渴望光明的到來。她推崇一種俠骨柔腸的“女武士”般的生存精神，這種精氣神兒讓印第安女性重拾勇氣，不再恐慌與畏懼，勇敢地面對充滿危機和無望的生活。哈荷所描繪的馬不僅雄美健碩、激情靈動；而且不畏艱險、樂觀向上。

她的馬，歡欣雀躍

她的馬，向玻璃房子投擲石塊。

她的馬，舔舐著剃刀的鋒刃。

…………

她的馬，在母親的臂彎里跳舞。

她的馬，視自己為太陽，馬身熠熠閃光，似空中繁星。

…………

她的馬，唾棄那些男同性戀者

這些人的脂粉氣令自己也心生恐慌。

她的馬，卻說她們所畏懼。

苦難的創傷與女性的天真通過“馬”的形象被完美地匯合在了一起。哈荷的馬是一匹在逆境中不屈服于任何壓力和困難，堅強勇敢地追求自己理想的化身。這個斗士沒有臣服于惡劣的環境，而是早已經拋棄了恐懼，因為“勇敢叛逆”是對抗創傷的武器。在苦難的壓制下，哈荷似乎無暇追求與探索詩歌的形式與技巧，她所有的情感波濤蓄勢待發，全部匯聚在她筆端的每一個故事里。

《在13層樓窗邊尋短見的女子》（The Woman Hanging from the Thirteenth Floor Window）講述的更是一個凄慘憂傷的故事。該詩刻畫了一個處于絕望之中的女性在決定自縊之前的疲憊、徘徊與痛苦。

她眷戀月光的夜晚，和清冷的春雨。

思想閃出碰撞的火花，如同霓虹燈與北面酒吧的燈光，

交相輝映。

凄涼的月光、春雨與溫暖的火花、城市的霓虹構成了一幅幽怨的畫面，反襯出哈荷埋藏在心底的濃烈的主觀情感，這也恰恰是其創作的原動力，是詩意的源泉，也是構成其詩意美的主要元素。這個無名女子的故事是千萬印第安女性的代表，她的決絕是對恐懼、死亡的無聲反抗?！八梢灾胤等碎g，揭開生命的新篇章?！笔枪蓪θ松氖缿B多變的感慨，是對人生的憧憬和期待，于平淡無聲之處體現情境。

結語

哈荷的記憶讓她形成更為廣闊而豐富的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實現了與被壓制的印第安普通民眾進行誠懇的交流與對話的可能。哈荷認為很多事物早已經超越了語言。她超然的想象力試圖超越以語言為載體的歷史，她的記憶書寫是對歷史創痛的近距離寫照與直露的反思。對苦難的歷史，哈荷的態度也不是一種消極的無奈，而是一種積極的抗衡，雖然歷史遠離現實的生存空間，但是哈荷憑借自己和祖輩的記憶故事讓自己的創作極具濃郁的現實關照。哈荷進入了歷史，將歷史再現，將自己融進殘酷的現實，才能不斷超越嚴峻的現實。

哈荷詩歌中的堅強詩意是哈荷對抗印第安精神創傷的智慧，是她記憶深處的理想情懷，也是印第安人民不可或缺的靈魂安慰劑。詩人將憤怒化為對自由的追尋，憑借勇氣與智慧不斷搜尋民族文化中精彩的記憶故事，這份心跡自然是扎根于北美印第安人世代居住的遼闊土地，也只有在這片土地上，詩人才能夠回歸詩意的自我。

注解【Notes】

①文中所引詩歌，全部為筆者自譯。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張隆溪：《記憶、歷史、文學》，載《外國文學》2008年版第1期，第65頁。

[2]Helen Jaskoskiand Joy Harjo.AMelus Interview:Joy Harjo.Folklore and Orature,1990(1),p.10.

[3]J.Scott Bryson.Finding theWay Back:Place and Space in the Ecological Poetry of Joy Harjo.Native American Literature,2002(3),p.175.

附：附上筆者翻譯的Joy Harjo的三首短詩。

牢記

牢記你出生時的那片藍天，

熟知每一顆星星的故事。

牢記太陽誕生于黎明，那是

最壯觀的剎那。牢記落日之后，

夜晚才會登場。

牢記月亮；牢記黑暗。

牢記你誕生的一刻，你如何擁有了生命。

你會歡歌笑語；也會痛哭流涕。

牢記這片土地，你是它的肌膚：

紅色的土地，黑色的土地，黃色的土地，白色的土地，

棕色的土地，我們就是整個地球。

牢記這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一鳥一獸，一蟲一物。

他們有自己的族群，也有自己的歷史。與他們暢談吧，

聆聽他們的傾訴。鮮活的生命。

牢記風兒。牢記風聲。他們知曉

宇宙的緣起。

牢記你是所有人，所有人

皆是你。

牢記你就是這個宇宙，這個宇宙就是你。

牢記天地方圓皆有律，天地萬物皆成長，牢記這一切都包

括了你！

牢記，千萬要牢記！

Remember

Remember the sky you were born under,

know each of the star's stories.

Remember the sun's birth at dawn,that is the

strongest point of time.Remember sundown

and the giving away to night.

Remember the moon;remember the dark.

Remember your birth,how you were given breath.

You were given laughter;you were given crying.

Remember the earth whose skin you are:

red earth,black earth,yellow earth,white earth

brown earth:we are earth.

Remember the plants,trees,animal life who all have their

tribes,their fam ilies,their histories,too.Talk to them;

listen to them.They are alive.

Remember the w inds.Remember their voices.They know the

origin of this universe.

Remember you are all people and all people

are you.

Remember you are this universe and this

universe is you.

Remember all is in motion,is grow ing,is you.

Remember.Remember.

(From She Had Some Horses)

觀鴉，南望曼扎諾山脈

冬日暖陽，寒鴉飛翔

天海一色，

黛青飛影

阿爾布開克以南，寒鴉展翅

隱于天涯

地平線與曼扎諾的

青青山脊

共舞

風兒瀟瀟，

似一道圓弧，

黑鴉一點，兩茫茫。

溫暖的南風

駐足少頃

寒鴉翩翩起舞三十載

在青青

山脊。

Watching Crow,Looking South Towards the M anzano M ountains

crow floats in w inter sun

a black sliver

in a white ocean of sky

crow is the horizon

drifting south of A lbuquerque

the horizon dances

along the blue edge

of the Manzanos

w ind is an arch

a curve

on the black w ing of crow

a warm south w ind

if it stays for awhile

w ill keep a crow dancing for thirty years

on the ridge

of a blue mountain breeze.

(From How We Became Human,New and Selected Poems 1975-2001)

晨曲

曉初大地晨曦沐浴，

萬千思緒綿延千里，

傾人傾國的美麗！

紅日節節登上天衢，

萬千思緒綿延千里，

傾人傾國的美麗！

熠熠女神冉冉升起，

萬千思緒綿延千里，

傾人傾國的美麗！

小兒攬于慈母懷，

莫失措！

老人轉身踏廂房，

莫恐慌！

Morning Song

The red dawn now is rearranging the earth

Thought by thought

Beauty by beauty

Each sunrise a link in the ladder

Thought by thought

Beauty by beauty

The ladder the backbone

Of shimmering deity

Thought by thought

Beauty by beauty

Child stirring in the web of your mother

Do not be afraid

Old man turning to walk through the door

Do not be afraid

(From A Map to the Next World)

A versatile Indian poetess in the United States,Joy Harjo inherits orature tradition of Indians.Her poems gives a vivid accountof Indian's hardships after they are colonized.As an intellectual,her strong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and ethics urges Harjo tomake a stand againstmisery and trauma.Her poeticality of adamancy and depictions ofmagnificent territory reveals the poetess'w isdom to combat Indian's psychological trauma.Meanwhile,Harjo'swonderful stories also emerge from hermemory w ith her courageand intelligence.Sheenters thehistoricalworld,representshistory aswellas challengesand transcendsharsh reality.

storytelling poeticality trauma memory history

遲欣，中國民航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美國詩歌與比較文學、認知詩學。

Title:Memory Reproduces History and Poetry Resists Trauma—Studieson Joy Harjo and Her Poetry She Had Some Hors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