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刁民”想愛朕

沈宓

我叫小灰，一只很普通的貓，已經在彩虹盡頭生活了16年。在這里，我想講的是28年前，我生活的那個家，那間因為我和我的朋友們而開始改變的家。1988年，我和我的朋友一直在加利福尼亞州圣芭芭拉一所房子附近流浪，直到房子搬來了新的主人，他目睹了我的朋友被車撞死，我被撞傷的過程。幸運的是，他沖了出來，把我送到了醫院，并且收養了我。一開始，我并不快樂，因為自由慣了，于是他又去收養所為我找了一個伙伴、兩個伙伴、三個、四個伙伴……到現在，有21只貓生活在那所房子里，并且還在增加。而那所房子，我必須告訴你們，在這20多年的時間里，它變得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適合貓居住，甚至它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Nekko，這是貓在日語里的昵稱。

喵的迪斯尼

收養小灰的鏟屎官叫彼得·柯恩（Peter Cohen），是一名建筑師，但過去卻從沒有想過養貓，因為對貓毛過敏。“遇到小灰一切都變了，就連過敏也神奇地消失了。”彼得沒辦法看著受傷的小灰又回去流浪，既然有開始，也就收不住。他原本計劃每年收養1～2只貓，但每次去收養所都忍不住帶回來更多只。

貓越來越多，適合貓居住和活動的空間就顯得很局促了。“我當時并沒有什么喂養經驗，但直覺告訴我，不能讓它們再這么擠在一起生活。”彼得改造房屋的靈感源于一本叫做《貓的房子》（The Cats House）的書，詳細描述了如何建造貓咪喜歡的跑道、吊床、爬架等項目。作為建筑師，彼得想：這些我也能做啊。于是，在1991年，他開始了對房屋的基礎改建。

首先，彼得對房子進行了加蓋擴建，從一層變成兩層，將房屋面積擴大到了240平方米。“當時，家里有6只貓，它們就像監工，監督工程進展，也沒少惹麻煩。”常常是今天才刷的油漆，第二天就多了一條貓爪印，或是剛剛貼好的墻紙，轉頭就被扒拉下來……每天都在返工，彼得一邊頭疼一邊想是不是應該給它們建造一些專屬的設施？

他參考書上的圖解，用木料做了第一條貓道：用工具將木料鏟平、打磨、上漆，簡簡單單。“其實很不實用，就是一根‘單行道。兩貓相逢，互不相讓。”彼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覺得很有趣：“厲害的，就地躺下，霸占通路。膽小的，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朝后退。”還有的因為太窄卡在上面不上不下，憋不住就直接尿了，也有著急了慌不擇路不管不顧從上往下跳的。幾次驚嚇，多次打掃后，彼得認識到，在一條貓道上，至少要保證兩個不同的通行方向。

試水的貓道，就像是打通了彼得的任督二脈，他開始花費大量時間，建造這些色彩繽紛但又錯綜復雜的結構：走道、跳板、斜坡、甚至還在家里打了好幾條隧道。“我愛這些貓，也愛我的房子。做這一切，是為了貓，也是為了讓一切看起來不同凡響。”從1995年開始，彼得每年都投入人力、財力為貓咪建造、翻新它們的設施，打造專屬的貓樂園。

愛的背后是責任

其實，彼得的改造并不復雜，用到的不過是木料，工序也是常見的切割、打磨、上漆、安裝。但為什么有不由自主被吸引的魔力？那是因為，房子的顏色豐富多彩，大面積的綠色、黃色和藍色尤其引人注目，彼得手繪了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他建議：不要害怕，大膽嘗試，試著在鮮艷的顏色里居住一段時間，如果不喜歡，那就重新刷一次油漆，人不應被顏色禁錮。彼得覺得多彩的環境，充滿了溫暖和幸福感，這也是他對生活的態度。

“其實，最開始我很擔心貓咪不感興趣。但建好后我發現擔心都是多余的。因為爬架，它們可以躺在天窗下，望著窗外，看著喜歡的人。當然，大多數時候它們更喜歡以極快的速度在高低架子上追逐打鬧。”屋子里的木作，彼得都選用松木、赤楊木等實木，油漆也只采用低VOC的環保型，他不僅要讓貓咪住得舒服，還要住得安全。

許多人關心彼得建造這所貓樂園的花費，他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數字，約4萬美金，這是20年時間里的總花費。因為愛貓，制作這些東西就像是上了癮，彼得只要有時間和閑錢，就琢磨著在這里加一道橋，那里拐一個彎，所以也才有了今天看到的這間錯綜復雜、讓人羨慕嫉妒的貓房。許多人在網上看到彼得和他的貓咪們，慕名前來，希望也能為自己的貓主子設計制作，但彼得并不支持，因為太貴了。不管是材質、涂料還是人工都花費不菲，反而建議購買成品擱板、爬架。比起復制粘貼一間貓房，彼得更愿意讓人們真正了解它們，愛護它們。

他成立了一間非盈利性的公司，以這間受人歡迎的貓房來籌集資金，專門研究FIP（傳染性腹膜炎），這是一種對貓來說非常可怕的疾病，很輕易就能奪走幼貓的生命，主人卻束手無策。“煙熏”是一只患FIP的幼貓，它加入了加利福利亞大學一項名為“戴維斯”的研究計劃，成為了新藥的試驗貓。經過幾個星期的用藥，它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很大改善，但仍然還在觀察期。它代表著希望，因為目前看來，它像一只健康的貓一樣成長著。“我知道最難是當它們走進了我們的心里以后，又看著它們離開。但無論如何，我很享受跟它們待在一起的時光，看它們安靜地趴在身邊，專注地看著我。或者，看它們在屋子里歡樂地奔跑，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幸福。”彼得每天都會在社交網站上發布貓咪的新狀況，他并不是一位只把愛掛在嘴上的鏟屎官，而是打心里對它們負起了一份責任。

采訪手記

筆者沒有養貓的經歷，但有一只從1個月養到14歲并且還在繼續的狗。在與彼得交流的過程中，筆者說自己很難面對它們的離開，或許以后都不會再有其他動物了。但彼得這樣回復，他希望筆者能重新考慮這個決定，痛苦雖然是巨大的，但畢竟也享受了它們帶來的快樂。他建議筆者要將這樣的幸福延續到其他動物身上，用領養代替購買。所以，彼得制作了一個網站www.zenbycat.org ，可以了解貓屋的最新情況，也收錄了許多關于FIP的治療方案和進展，讓更多鏟屎官關注這種可怕的疾病，一起找到治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