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故人

溪風

一

我通過網絡找到淑的電話，卻沒有勇氣打過去，我發短信給她：“一別十七年，你還好嗎？”她回復的口氣戲謔而頑皮，一如多年以前的她。

那時不會操作，加了幾次微信都沒有成功，后來鼓起勇氣打電話過去，似乎沒有想象中久別重逢的歡喻，我便不再和淑聯系。一次偶爾路過她在的城市，短信告知我在那里，淑沒有回復。我便心生絕望，不再找她。

曾經有六年的情誼和百封長信的交情，對淑始終心懷感激。今年又一次微信添加，居然成功。幾個月過去淑都沒有和我敘舊的意思，我有些心灰意冷。那天氣勢洶洶地質問淑：“如果不想我打攪就彼此刪除吧。”淑大笑著回復過來了，多年不見，居然長脾氣了，還要刪她。隨后一通解釋，我釋然。

其實都沒有忘記，只是生活的負重已經超越了我們曾經無比在乎的友誼。舊時的朋友，只能一直在心中。

二

小鄢是費盡周折找到我的，我大笑，隨即感動不已。發來照片，她依舊美麗妖嬈，風采不減當年。已是一個男孩的媽媽，安居于鄰省，生活小康。

翻看她的空間，文采張揚，情思悠然，賞春、踏秋、踩雪、登山、參加舞蹈隊，每個季節都有她積極靚麗的身影。看著她的精彩，感受到她在努力地享受生活。

小鄢在初中與我不同班，怎么成為朋友的忘了，她有一頭飄逸的長發，曾經讓我羨慕不已。不過看著她一次次打理頭發，又覺得她的頭發過于噦嗦。她屬于溫婉才女型的。初中畢業我們都落榜了，轉眼就各奔東西。此后再沒了她的消息，而她同樣也沒了我的消息。

多年后的小鄢還是嘻嘻哈哈的，和她聊天感受到的仍是濃濃的情誼和真誠。謝謝這么多年沒有改變的你，時光曾經讓我們失散，而今又讓我們重逢，我想此后的年華中，我們再也不會丟了對方。

三

小鄢微信留言，讓我看到回復。追問，說有人找我讓我猜，我說除了娟和丁，不會再有別人。小鄢白眼翻我，說：“可不可以留點神秘感。”我大笑。

娟就這樣出現了。歲月把我們的稚嫩青春埋葬在了時光深處，好多細節都永遠地消失了。我們能記住的，只有曾經那張青澀的面孔。娟發來和女兒的合影，和記憶中差別不大。

彼此—句你好嗎？二十年的點滴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一種滄桑和惆悵瞬間在心里涌動，若沒有網絡，我們這輩子是不是再也不見？

這么多年，我和娟只隔著七十公里而互相不知。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生活都已安穩下來，娟有房有車，工作穩定。得知她這些，心里也為她祝福。

娟說擇期來看我，感動中，期待重逢，期待見你安好……

四

我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接通了丁的視頻，看著她素凈的面孔，清澈明亮的日臥申，我心里百感交集，此刻，我好想見她。

現在想來，二十年的時光居然是那么短暫。丁高我一屆，我初三，她高一。我住校，她走讀。兩個完全不搭調的人糊里糊涂就成了朋友，丁的個性中太多浪漫和理想主義，放浪不羈，有情有義。

微信聊天中她嘻笑怒罵，沒心沒肺地表達著，質問我不在老家待著，跑紅寺堡干嘛去了，當年為什么不再讀書。我一時語塞，只有四個字——言難盡。

丁這么多年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著，去全國各地游玩。她的個性我始終艷羨，卻做不到如她一樣的灑脫。

丁說趁她還在老家，盡快回來聚聚吧，我卻因為瑣碎難以脫身，頓時哀傷。一如過去，我拿她當老大，和丁匯報了這幾年寫字的過程，她無比感慨，為我加油，說有困難就找她。

歲月靜好，我們都在，這就足夠了。娟說，愛自己，期待重逢。小鄢說，一切美好源于曾經的純真。丁說，都活著呢，就好。我說，找到你們，是我一直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