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不干的水

◎邢錫范/譯

抽不干的水

◎邢錫范/譯

記得有一次，一些工程人員在我居住的地區施工。那個地方是一處河谷，谷底里有一塊沖積沙礫形成的平地，他們要在這里放一個巨大的鐵箱子。為了放置這個鐵箱，他們挖了一個大坑，但當挖到一定深度時，地下水冒了出來。地下水似乎是堵不住的，于是他們弄來兩臺大馬力抽水機，試圖將河床上的水抽干。

抽水大概進行了一個星期，抽水機日夜不停地工作，大量純凈的泉水排了出去。結果呢，成千上萬加侖的水白白浪費掉了，水面卻只降低了一兩英尺。接著，人們發現附近一些地方的水井出現了變化，水面降低了。沙礫河床的面積在不斷擴大，到處都是水。工程人員沒有抽干大坑里的水，反而讓整個地區的水逐漸流失。

發生在我身上的也是這種情況。怎么說呢？我一生的主要精力都用在讀書寫作上，結果造成分布在我生活各個方面的力量源泉——生命之泉逐漸干枯，比如，我做事的動機很少符合社會習俗。我開始思考什么是生活真正的深層水流，真正能支撐我思想觀念和天性本能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開始給生命之泉緩慢地注水，將深層的、真實的、有活力的思想首先恢復原狀。我最先想到的是情感，然后是知性生活，接著回歸的是社會的和傳統的思維方式，即對金錢、社會地位、人生抱負和個人影響力的考慮。我想，這些東西對我精神方面的影響是很大的，盡管我現在發覺自己并不十分關注這些。

（摘自《向死而生》黑龍江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