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舞的鱗片

□ 戈 島

時光飛舞的鱗片

□ 戈 島

佛 光

向西，潔白的羽絨占山為王

緩坡上的玉帶蜿蜒成王的領結

層云堆砌，只手可摘的白在頭頂潸潸而下

驚起的鳥雀，扭起蒼茫的腰肢

王母宮的睡眠里飄過整個涇河的影子

從遠方而來，說起沿途風的顏色

那隱藏在頂穹的明媚，隨風

畫出弧線殘缺的倒影

破碎的裝飾停留在零度以外

在鄉間的茅屋

我們彈唱起今冬的第一首歌

依偎在草房子的爐火羽化成仙

如端坐在大云寺的僧人，靜待

佛前熠熠的金光滌清雪花的陰影

一束月光，一個歸宿

夜晚，我們會做一樣的夢

入睡，再被噩夢驚醒。一季的花就開始落了

吸附在空氣細胞的香也開始四處逃離

我不清楚，這樣的逃離能用多久

夢薄如紙，風輕輕拂過就破了

苦楚擦洗出皺紋，輪廓在焦黃的午后

泛著模糊的光

呼吸染著雜塵，懷著對舊時的痛與悔

去撐開另一個自己。即使自己并不熟悉

冰冷的雙手還是要刨開埋藏在地下的陳釀

眼睛里，溢出幾滴現狀的清淚

搜尋一個明媚的夜晚，那里或許會有

大把的信念在陽光的枝頭落腳、生長

它像大地的兒子，緊緊抓著大地的根基

棲息夜晚，沐浴星辰，舉杯推盞，把夢想還原

每一束月光，都在等待著一個歸宿

獨守其身

當視野在弦上走成一條直線

我潛留在霧中滲透的余光

至此，從流放的邊緣匯聚成點

飄過思緒堆砌的懸崖

從房屋的一角開始撤退

誘惑的表面總是過于光滑

必須背向，再順著原有的路徑

而不能另辟蹊徑，劍走偏鋒

要時刻警惕腳疾和外露的肌膚

及尚未發育成熟的器官

一次轉身或者眨眼，總不能避免

墜成畸形，侵蝕稚嫩的言辭

生活中充斥的血肉，或魂靈，或疼痛的欲望

每一次無助的憂傷

縱身一躍，青衫失語

時光的一角

遙遠的風從古絲綢致密的毛孔中穿過

沿著唐朝一座木質的佛塔，把視覺拉長

燈火通明的街道，演繹著一幕幕輝煌的歌劇

沙漠而來的馬幫，馱著交換的文明

在四通八達的驛站卸下裝載一場浩大工程的圖紙

裸露在黑夜里的骨骼開始變幻出不同的顏色

存留在遠方的痛，也跟隨命門一起搖蕩在周身

秋天如數家珍，領略屬于大地的饋贈

二千五百多年的積淀平鋪直敘

停留在江河胸膛上的血漬有些發黑

從祖國各地飄來的芳香匯聚在古橋兩旁

認領那個流傳已久的歸屬地

一片片發光的鱗片鑲在了一個古老的肌膚上

從此，便上演了一場書寫的奇跡

江水沒有褪色，保持著原有的寬度

靜脈的注入，滋潤和安撫著一個母體的風貌

塑造出一個光輝的形象，從她破殼而出

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蛻變

而后又凝結為這個時代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