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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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前語
麥閣
本期的小說欄目,向各位隆重推出無錫作家的作品。其中,陸永基、金山、馬漢、阿?!际俏业那拜吚蠋?,想必圈內朋友對他們的名字一定不會陌生。其他幾位,也都是寫小說發小說已有些年頭、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作家。
文學離不開語言,無論詩歌、散文,小說,無一不是語言的藝術。
關于小說的語言,前輩先人們早有各種說法。戴維·洛奇曾表示,小說家的媒介是語言,作為小說家,都是運用或者通過語言來完成自己的表達。汪曾祺也曾說,寫小說就是寫語言。
無論如何,語言都是一個作家的重武器,是一個人整體思想精神、內心氣質的載體與外延。而且,語言就猶如每個人的走路姿式,誰也學不了誰。即便模仿,也是僅限于模仿罷了。由此,語言才是呈現作者面目與體溫、勾勒其個體形象的最好通道。
讀《齊耳來訪》,讓我再次想起帕慕克的那句話——我要無數次將自己包裝成他人。這里,作者將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名叫史微的80后女畫家。校內校外,身份的轉換;藝術理想,現實與生存的撞擊……小說通篇寫得異常冷靜,語言的簡練干凈猶如雕刻,傳達準確清晰。其氣態的從容與篤定,很容易讓人想到“皮皮”那“迎風挺立的樣子”,那再怎樣“卻也不失寵辱不驚的氣度”。篇中,描寫賞析達芬奇《蒙娜麗莎》的那個章節,其語言的精到,甚至讓人微感會否有些炫才或炫技之嫌。開篇與收尾,小說結構上的精妙有著滴水不漏的照應,頗具匠心也彰顯技藝。是的,會心。生活本身沒有答案,然而它會讓我們學習妥協,也正是這“惡心”與“憤慨”,讓我們似乎還感到保持了最后的尊嚴。相信每個讀者讀完小說都有各自的會心。
電影有《天下無賊》,可作家金山卻認為《天下有賊》。賊來到了和樂里38號居民大樓。故事從退了休的呂局長要來當樓道長而拉開序幕。不長的篇幅,將民間一隅的市井底層生活描繪得生動熱鬧而又有趣,將人物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這個過程,我們似乎看不到作者對事件、對故事人物的情感,然而讀到最后,就像小說的結尾那樣,你會忽然感到,作者已然已道盡人間蒼茫,人心的可笑、可悲與人世的滄桑,最終讓人心生悲憫。
《紅痣》是馬漢的小說新作。每次有機會聊天,都會被他對文學那種由衷的迷戀所感動。這里讀他的小說,再次驚嘆于他的敘事熱情。一個近乎荒誕的悲劇。貞操、人言、人格的清白與尊嚴是值得以生命來捍衛的;莫須有的強奸罪卻被判了死刑……事件皆因一顆“紅痣”而起。1.4萬字的篇幅里,作者帶著我們回到了那個特定的年代。小說開篇就很有年代畫面感。“由回絲理出的綿長棉線,射線一樣地在飛舞,很快就結成一個繭。”工廠,車間,廠廣播站,擦自行車,偷車鈴殼,飛馬牌香煙,用絲團擦油黑黑的手……讀完小說,一些標志年代的細節令人難忘。而其語言的直白與明快,也絲毫沒讓人感到半點輕松。相信作者一定享受了充分敘述的快意。
看阿福的小說《塵封的記憶》,我就會想到所謂的“敘事里的敘事”,想到“小說必須是獨特的,越獨特越好……”奈保爾一邊寫小說一邊贊嘆往昔。哦,迷人的往昔。是小說藝術讓我們的往昔得以閃閃發光。當一個作家坐下來寫作,我們或許會聽到他說,請允許我虛構或重塑我的往昔。同時,小說的神秘性也是必須的,沒有神秘性的小說,不要說讀著難,寫著都會沒有趣味。而我所說的這些,相信阿福是早已了然于心了的。
只要人類的感情與問題存在,小說就不會死。除上述幾位,本期小說專輯中黃鑒中、阮夕清、楊紅、陳麗潔、李星的小說都有自己鮮明的文學取向與獨特表達,各持風格,值得一讀。限于篇幅,這里就不一一再與大家交流我個人的讀后感。
其它欄目,蔣藍《豹典》(選章)、競舟《重逢》、舒白《去天堂的路很遙遠》、王仁興《在路上》、姜樺的詩、曉川的《編年史》(組詩)、陳虞的《從龐培的幾首詩談他的詩歌氣象》、楊文雋《好一朵茉莉花》等,都值得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