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阮 直
·卷首語·
炫耀也產生正能量
★文/阮直
我們做人的原則是容不得炫耀的,主張低調,低到要夾著尾巴都怕做不好人的程度才會被視為會做人了。
這樣做真的就有好處嗎?根據本老漢60多年的人生閱歷與閱讀的體驗,低調與人的進步無關,炫耀與人落后不沾。可我們文化中為什么就是一再壓抑人的炫耀呢?
是國人太精明了,讀懂了人性。人性中的低矮部分是嫉妒,容不得他人冒尖。如果一個人一旦有了超人的智慧與才華,他就愛炫耀,可炫耀總是舒服自己,難受他人。這樣相處在一個族群、團體中就勢必導致矛盾。所以,你出眾了,但你要自我矮化,矮化到與大眾一樣的高度彼此才舒服了,才會給你繼續成長的空間。
《論語》里有一個“孟之反不伐”的故事,說齊魯交鋒,魯國軍隊打了敗仗,魯國大夫孟之反在撤退時主動殿后,跑到城門的時候,才裝模作樣地抽了馬幾鞭子,謙虛地說:“不是我勇敢殿后掩護,而是因為馬不肯跑。”這樣的謙讓,目的何在呢?目的是當了道德楷模之后又不讓別人難受。如此心計本老漢這種傻乎乎的人永遠學不會,明明打了敗仗,都丟盔卸甲地狼狽逃竄了,還在那炫耀自己的低調呢。當低調也都成了人們炫耀的原材料時,你的低調該多虛偽!這就不如自然本真的炫耀讓人舒服了。
我喜歡體育比賽現場上那些勝利者得意時的自我炫耀,連最講低調的中國運動員一旦奪冠,也是對著鏡頭,指著自己或衣服上的號碼告訴觀眾:“這就是我!記住我!我贏了!”如果誰在此時此刻還說“我不行”“我贏了是個意外”,或躲避鏡頭蒙臉就跑,他一定是個精神病。大眾為什么不討厭運動員的炫耀呢?因為此刻運動員的角色中有了“我們”的成分,運動員角色的符號成了一個國家或集體了,由“我”變成了“我們”。當比賽結束之后,他再接受記者的采訪時,就不能繼續炫耀了,他要說是國家的培養,教練的栽培,隊友之間的支持與鼓勵。
人有了驕人的成就不是不想炫耀,而是不敢炫耀,或不會炫耀。一旦你炫耀的技巧低劣,就會招致麻煩。就像那個弱智的美女郭美美,在微博上炫身份、炫名車、炫名包,她貧乏的精神因依附名牌得到極大滿足,這種心理滿足令她充滿優越感。但這種精神上的高貴感、優越感要是沒人知道,沒有外在羨慕的眼睛關注,一個人有什么名牌都沒有了意義。所以,她要炫,通過炫來表達她的與眾不同和特殊性,獲得別人的羨慕嫉妒恨。可郭美美沒有料到,她的炫卻引火燒身。
當鴨子炫耀自己的搖擺時,仙鶴一定會嗤之以鼻;當野豬炫耀它奔跑的速度時,獵豹一定不屑一顧;可一頭大象在炫耀自己的力量時,有誰還不服氣?
(摘自《文藝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