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峰
懸崖邊上的守望者
金峰
對很多人來說,小說都有自己的標準。老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小說肯定是“文”之一種,很難有統一的標準,對好小說的認定也因人而異。單說“小說技巧”這個話題就很大,記得二十年前我和鐵凝聊天,她說:深入人的心靈去寫,沒有觸及內心世界,就不會升華為藝術,她又引用沈從文先生說過的話“寫人,寫事,寫心”。
我個人以為,好小說最重要特質是要有一個好故事。沒有一個好故事,不會是一個好小說。當然有一些大家以為是好小說的、卻不是好故事的范本,這里就不一一列舉了。如果你想寫好小說,能抓住一個好故事,這是穩賺不賠的不二法門;一個好故事就能讓你立于不敗之地,但是好故事肯定不是好小說的唯一標準。換言之,當故事拋出來的時候,已讓看故事的人對于你的故事前情、對故事的結尾有了某種期許,對故事發生的起伏跌宕有了某種期待,讓你能在自覺自愿的前提之下繼續,讓故事繼續,讓寫故事的行為繼續,讓看故事的人繼續,這才能讓一個故事真正稱之為好故事,讓一個故事最終能夠被完成。
我們知道劉慶邦是寫故事的高手,他早年獲獎的短篇小說《鞋》就是較好的范本。現代文學畫卷中有不少淳樸美麗善良可愛的少女形象,如沈從文《邊城》里的翠翠,而劉慶邦小說里的人物,無疑又為這一形象添了濃烈的一筆。守明這一人物既是對這一系列形象的繼承,更具有現實意義。透過這一人物寫出當今女性尤其是農村女性愛的純真與深切,對被愛的期盼,以及愛情內在的悲劇色彩。文本對守明做鞋的過程做了詳細描寫,穿插了大段細節與心理描寫技巧。在準備做鞋時“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嚴肅到甚至“讓母親覺得有些好笑”。開始做,對鞋的構想:“一定要親自做”,“鞋要略小,讓他腳疼,走不成四方”,“鞋底的花型用棗花型”,“鞋底要確保潔白無瑕”,這些都是她內心所想所思,可以看作是她愛之純真與深切的文本表露。做時,她“用拆口罩的細紗布把鞋底包一層,再用手絹包一層,包得很精細,像是什么心愛的寶貝”。她“覺得捧著的不是鞋,而是‘那個人’的腳。她把‘腳’摸來摸去,揉來揉去,還把‘腳’貼在臉上,心里贊嘆。……”
劉慶邦以細膩的筆觸深入地洞察分析了守明純真卻復雜的內在情感世界,讓我們得以體驗守明的美好心靈與真摯情感。但故事最終要告訴我們的并不僅僅是這些,而是企圖讓讀者獲得審美的超越和哲理的啟示,這就是劉慶邦創作小說的“小說技巧”所在。
這期《唐山文學》郁秋的短篇小說《疙瘩嶺風波》從新視角展示現代農村競選村主任的畫面,每個競選者的心路在現實生活中發生撞擊,直指人性深度本質。王衛權的短篇小說《掙錢》充分把握時代脈搏,敲開人的內心世界善良的大門。散文《賣曲郎》《又是一年柳樹綠》那悠悠家鄉情思,讓人流連忘返,如詩如畫,把我們帶入美好意境之中。在這里讀者可細細品味它,或多或少會有一絲快感,而我們的理想就是站在懸崖邊上做個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