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今文史 教天下英才
——讀聯語仰袁公

●陳敏青

夜深人靜，讀《新化人物史匯》，《新化文化旅游》等，讀到對毛主席職業革命、對他國文影響重大的先賢時，我被文篇中的副副佳聯感動。認真讀讀這些聯語，尤加敬仰袁公。

袁公即袁吉六，字仲謙，號士策。祖籍湖南省新化縣永固團巴油村（今屬隆回縣孟公鄉白蓮村）。1868年出生于保靖縣葫蘆寨。從小由父教讀，博覽強記。14歲那年，辰沅道臺巡視葫蘆寨屯務，住宿劉家客寓，道臺耳聞瑯瑯讀書聲，心甚疑惑。翌日天明，叫人請來袁吉六，見他身著破舊長衫，五官卻很端正，欲試其才，叫其屬對。道臺出上聯曰：

小學子藍衫掃地;

袁吉六隨口對答：

大老爺紅頂沖天。

聽后，道臺稱贊不已，特贈書一部，并對隨行人員說：“莫道苗鄉人愚昧，平生少見此奇才。”后來，袁吉六入館受教，文章、書法均屬優等，經縣、府兩考，以名列前茅入泮。29歲中舉。1912年攜眷遷回祖籍新化。

1913年至1918年，袁吉六先后在湖南第四師范（后并入第一師范）、第一師范任國文教員，其時，毛澤東正好在四師、一師就讀。袁為人仗義，學識淵博，特受毛澤東等尊崇。

1915年，一師學生掀起反對校長張干的學潮，毛澤東等17位激進學生將被開除學籍，袁與楊昌濟、徐特立等力勸張干，稱“毛澤東等皆杰出人才，挽天下于危亡者，必斯人也。”袁等還反復以聯語闡明：

愛竹應留當路筍;

惜花不剪礙窗枝。

張乃罷。此后，袁對毛更為器重，常進行個別輔導。后來，毛主席多次說,我能寫古文，頗得力于袁大胡子。

袁公學識廣博，義理深蘊。據史料記載，在其書齋，嘗自書橫幅云：求才于才，不若求才于德；有德而才在也矣。無德之才，不可用也。”其書齋聯是：

花影云拖地；

書聲月在天。

其廳堂門首的對聯是：

惜花宜起早；

愛月要遲眠。

在書齋與廳堂的壁上，還有袁公自書并刻之于老竹上的聯語甚多。如：

克己復禮為仁；

博聞強記而讓。

養成心性方能靜；

夢到齊莊始見功。

事能知足心常泰；

人到無求品自高。

雖多系古人舊作，然用心品讀，就能品出袁公的人品、哲理與卓識來。

袁公為人耿直，恥言錢幣。其姨妹夫楊源俊（北伐中將）之母去世，由袁公撰寫墓志銘。楊家饋送兩百塊銀洋。袁公見之毀稿，將銀洋遠擲窗外，大怒曰：“予之文章豈可用錢買耶！？”后經多方調解，才將這墓志銘補撰。然與屋后一蕭姓造紙匠，飲酒論文，卻坦然無間也。袁公摯友如此撰聯贊曰：

拒絕富豪潤筆；

相邀貧困談文。

袁公操品高潔。1916年，他以年邁為由，力辭省政府機要秘書。他畢生致教，1918年夏，毛澤東從湖南一師畢業，袁公亦離開一師，先后任教于高等師范學堂（今北京師范大學）、湖南大學等學校，1930年辭教回新化。1932年病逝于家，終年64歲。撰有《文字源流》、《分類文法要略》、《文學史》、《書法必覽》、《國學講義》等著作。其家鄉一家墪師：

操行由此性；

著作等其身。

聯語是對袁公的確切評價。

全國解放后，毛主席不忘恩師，多次探詢袁吉六先生，得知袁公逝世，深感痛惜。1950年10月，致函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席王首道照顧袁夫人。1951年，毛主席特意邀袁夫人去北京參加“五一”節觀禮。此后，毛主席每次回湖南，親自或派人去看望袁夫人。1952年，毛主席應邀為袁吉六書寫碑文，親書“袁吉六先生之墓”。共和國主席給自己的老師親書碑文，為其墓碑題字，這在眾多的先生中，也僅有他袁吉六一人。袁公的一位學生贊曰：

師表高風光史冊；

偉人巨筆寫碑文。

聯語多貼切啊！

1956年春，毛主席在中南海宴請郭沫若、章士釗、王季范、周世釗等故舊，席間追憶袁師，章士釗說：“此老通古今文史。”郭沫若說：“斯人教天下英才。”毛主席說：“英才過譽，但教天下則符合袁老身份。”1980年，袁公的后裔們將章和郭的話各取后面五字：

通古今文史；

教天下英才。

刻上石柱，立于袁公墓前兩側，永志紀念。